陸云并不知道眾位家主的腦補,他提著長槍,緊緊跟在許銘安的身后。
“昂揚”發動,速度提升到六品巔峰境,但前方的許銘安擁有提升速度的秘術戰技,因此也不是那么容易追上。
兩人一前一后,穿過廣闊的田野,進入到一片低矮的山地中。
說是山地,其實更類似于石林,一根根十多米高的怪異石柱拔地而起,越往里走,石柱越密集,就像樹林一般密密分布。
許銘安非常熟悉地形,繞來繞去,在迷宮般的石林中左右穿插,只是苦了身后的陸云,拼命追逐,好幾次都直接撞碎高聳的石柱,才能跟上步調。
在石林中又奔跑了十來分鐘,許銘安來到一處寬闊的巖壁前,將手放在巖石上,轉身朝向陸云,喝道:“站住!”
陸云此時離他還有一百多米,趕緊停住腳步,安撫道:“冷靜!別沖動!”
許銘安指著巖壁上的一條裂縫,冷笑道:“元能礦原本只出現在古戰場,但是天淵瀑布的水被抽離時,撕裂了空間,導致這條巖壁縫內,偶然的堆滿了元能礦。
“雖然經過幾百年的開采,但還是剩下很多。村子里鑄造戰丸的礦物全都來自于這里。百年前,于家發現了元能礦的新用途,才為村子的帶來了電,帶來了現代化的設施。
“而現在,只要我拳頭轟下去,這座厚實的巖壁連帶里面的元能礦,頃刻間就會化為烏有,天淵瀑布的小村莊,又將退回到蒙昧的原始時代。
“哈哈哈哈哈,我看他們哪一家,能忍受這樣的寂寞!我看守護一脈,還能不能支撐下去!”
哈哈你妹啊你哈哈…陸云暗自罵了一句,偷偷發動“白澤”。
不過,這次不是大規模的潮水和玄冰,只有兩滴晶瑩的水滴掛在眼睛上。
他微微合眼,水滴順著臉頰流下來,看上去,就像是流下了兩道心酸的淚水。
“你特么的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許銘安皺著眉頭說道。
陸云哽咽道:“許叔,我太能理解你了!
“我雖然出生在外面的世界,在一座大城市里長大,但是我從小家教太嚴,不能看愛情片,也不能看動作片;
“看的所有的文藝作品,男的穿衣服不能露出鎖骨以下,女的穿衣服不能露出下巴以下,否則我媽就會把我眼睛遮住。
“出門在外,要是看多看哪個姑娘一眼,回家就會被我爸一頓暴打。
“許叔,我太懂你了。我也有過這樣一段不自由的日子啊!”
許銘安哼了一聲:“小小年紀,思想就很墮落。”
陸云接著說道:“直到我長到十六七歲,爸媽開始頻繁出沒于古戰場,我姐也去了華武,沒有人管我,我才知道,那是真滴爽。
“我家樓下不遠,就是一條小巷子,巷子里面有一家理發店。有一天,我的抱著剪頭的目的走了進去,那里面的燈光很暗,看人都有些模糊。
“一個大姐姐模樣的人坐在沙發上,穿的衣服明顯露出了下巴以下的部位。我從小受到的教育,讓我在這一刻閉上了眼睛。
“那位大姐姐聲音很好聽,站起身朝我走來…”
說到這里,陸云頓了頓。
許銘安探頭問道:“然后呢?”問完之后,他就感覺沒對,怎么被這小子掌控談話了?
“然后,我就花了整整一百塊剪了個頭。許叔,你能想象在這種窮鄉僻野,花一百塊剪頭嗎?外面的世界真的繽紛多彩,以你的實力,只要走入這大千世界,絕對是一方霸主!
“我可以幫到你!不用當守護一脈的叛徒,但也能享受人生!”
許銘安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陸云說的話對他很有吸引力。
“你怎么幫我?”
“我知道一種方法,可以將品級降低,讓人處于一種虛假的靈力封閉狀態。只要靈力降低,就能自由出入村子后面的空間通道。
“試想,那時候,天淵瀑布還能約束你嗎?那不是隨時到外面享受天人一般的服務,哪里用得著像現在這般鋌而走險?”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許銘安狐疑的問道。
這個方法確實很有誘惑力。他知道,今晚的所作所為,并沒有給守護一脈造成實質性的損害。只要誠心悔過,白家很有可能放過許家。
等風平浪靜之后,再用陸云的方法出去逍遙快活,誰也不會知道!
但是,所謂降低靈力的方法,他聞所未聞,總覺得太過怪異。
陸云轉過身,偷偷從異空間取出封靈草。
上兩瓶在對付鬼影織田時用掉了,只剩下這最后一瓶。
他裝作從兜里取出,展示給許銘安看,“這株植物,名叫封靈草,是華武后方院龍弗院長種植的,目前還在測試階段。
“我自己試過,確實能讓人靈力封閉,不能運轉,短時間內靈力值降低。如果許大叔不信,可以親自試試。”
說完,他將瓶子扔給許銘安。
許銘安伸手接住,心里開始快速盤算。
照現在的情形,如果毀掉礦脈,自己之后的結局不過是一死而已;
如果陸云的封靈草真的有用,那今晚就認個慫,向白謹譽負荊請罪,以后靠著這株小草偷溜到外界,一樣能夠風流快活。
思來想去,既要保住性命,又能離開天淵瀑布,只能冒險試一試這株封靈草了。
那個陸云說得情真意切,眼淚嘩嘩的流,演戲騙人也到不了這么逼真程度吧?應該是有感而發的。
想到這里,他毅然扒開瓶塞,放到鼻子下面深吸一下。
在扶桑的時候,陸云就讓這瓶封靈草曬過太陽,里面充滿了滯澀靈力的氣體。許銘安一嗅之下,果然感覺到靈力運轉不暢,已經到了難以調動地步。
他驚異的望著陸云,說道:“世上還有這么神奇的東西?”
“龍院長出品,必然是精品。封靈草的神奇功效,確實讓人驚嘆。”
許銘安雖然深居天淵瀑布,但也知道龍弗的大名。他問道:“下一步的計劃是什么?”
你不會真以為我要幫你吧?我特么憑什么要幫你呀?天淵瀑布的人這么單純嗎…陸云心中吐槽,說道:“接下來,就回到村子,看白大叔能否寬恕你了。”
許銘安嘆了口氣,現在只有這條路了。
“在此之前,還有另外件事。”陸云說道,“你得告訴我,里面的元能礦該如何開采?”
“等白謹譽放過我之后,我再教你。”許銘安說道。
他心中算定,陸云一路追過來,多半對礦脈有什么企圖。既然如此,就以此當作條件,讓他幫自己求情。
許銘安注意著陸云的反應,繼續說道:“這里的元能礦,要用特殊方式開采,否則一碰即碎,拿出來也沒什么用。”
老東西,在這兒等著我呢…還好我留了一手…陸云笑了笑,右手揚動,一座冰箱體積的玄冰冰柜驟然出現,落在巖壁前。
“許大叔,你做人不太厚道呀。實話告訴你吧,你家許衡庭,現在被我封在這樣一座冰棺材里。這是玄冰,七品武者才能破壞,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試試。
“你要是配合,告訴我開采元能礦的方法,我就把他放出來;你要是還想和我談條件,等下就直接把令公子埋了吧!”
兒子果然被這家伙制住了!
原來這人早有預謀,他的演技太好了,眼淚太特么逼真了!
許銘安怒目圓睜,死死盯著陸云。
陸云毫不客氣的瞪回去。
你瞅啥瞅,背主反叛你還有理了你!
“等白謹譽原諒我后,我請他把衡庭救出來。”許銘安沉聲道。
“還等得及白大叔原諒你?我等下就把許衡庭給嫩死。”陸云也沉聲道。
“兒子和礦脈,哪個重要你自己掂量。興許我一高興,還會幫你求情呢。”
他走過去拍著許銘安的肩膀,“大叔,照我的要求來做,你真不虧。你這會兒靈力封閉,我輕輕松松就能干掉你。大不了,元能礦我不要了,又不是什么重要東西。”
許銘安氣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千算萬算,卻沒想到,最后栽在這個臭小子身上。
他長嘆一聲,說道:“好吧,我告訴你。”
凌晨五點,村里的居民陸續來到田野中,等待著開頂之日的到來。
五點十分,宋家大公子來到村民中,承認測算有誤,今日并不是最合適的時候。
天淵瀑布三百年歷史中,第一次算錯開頂之日,這讓村民們無比驚訝,紛紛猜測宋家出了什么事…
凌晨六點,白家大宅的前廳上,守護一脈九家齊聚。
只不過,田家家主田鹿軒和宋家家主宋時河躺在地上,仍舊重傷昏迷;許家家主許銘安負手跪在地上。
白謹譽在主位落座,緩緩作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