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為醫者心懷天下
“藥劑師…”
鐘長生瞬間明白過來，對方也是同道之人。
所謂藥劑師，是超凡領域中配制超凡藥劑之人。
鐘長生之前服用的序列9風語者進階藥劑，就屬于超凡藥劑的其中一種。
“所以，你想怎樣？”鐘長生問道。
柳靜子撩了撩頭發：“沒想怎樣。只是做一個簡單的提醒。”
說完柳靜子就站起身，和鐘長生拉開距離。
她坐在沙發上，怔怔地望著窗外。
夜幕中的月色很美。
第二天一早，鐘長生在餐廳吃飯。
旁邊有個人影鬼鬼祟祟湊了過來：“你昨晚去哪了？”
說話的人是李明，臉上神色擔憂。
鐘長生道：“沒去哪，有個好心人開了間房讓我醒酒，最后讓我在床上躺了一夜，自己睡的沙發。”
他說完下意識地朝餐廳里四下望了一眼，可惜沒看到那道倩影。
鐘長生早上起來的時候，柳靜子已經離開了，這會兒也沒在餐廳瞧見她。
李明點了點頭，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被賈亮報復了呢。”
李明話一脫口，臉上便出現懊惱的神色。
鐘長生一怔：“賈亮？誰？”
李明訥訥道：“沒，鐘老弟，我就隨口一說。”
鐘長生看出了情況，立刻站起身：“你要不說，我當面去質問那西裝男，問他是不是叫賈亮，再問他認不認識一個叫李明的家伙。”
李明傻眼了：“不是，哥，哥，哥，你做事咋這么暴躁呢，我老實交代還不成嗎？”
“那個穿西裝的叫賈亮，是賈家家主的私生子，同時也是大都會里把廢土生意做得最好的幾個游走商人之一。
賈家是大都會四大家族之一，坊間有這么一句傳言，‘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這形容的就是賈家的富貴、權勢。
賈亮雖然在賈家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但總歸是家主的血脈，有著賈家資源的支持，因此能在游走商人這個行業吃得開。
不過，這賈亮仗著賈家的資源，到處胡作非為，名聲很差。”
李明斟酌著言語說道。
鐘長生將一片面包蘸了果醬，塞進嘴里，隨口問道：“那你呢？”
“我？我就一小角色，勉強考上賈亮同一所大學，跟賈亮見過兩次面。”李明笑笑。
然而這笑容平和，看不出多少情緒。
鐘長生凝視了他的神色兩眼，不露聲色道：“你繼續說。”
李明點頭：“跟賈亮在一起的美女叫柳靜子，以前是神都大學超凡藥劑系的高材生，后來自己開了家藥劑店。
她父母也是超凡藥劑領域的資深專家，同時也是神都大學的藥劑學教授，不過因為從事某項地下藥物研究，被治以重罪，以至于唯一的女兒也受到了牽連。
賈亮和柳靜子是大學同學。雖然賈亮去大學讀書完全是賈家掏錢鍍金，但在大學里的確混得還不錯。
賈亮一直貪圖柳靜子的美貌，事發動用了關系保下她——說句老實話，雖然賈亮是個人渣，但如果沒有賈家的勢力作為依靠，柳靜子真的很難在大都會繼續生存下去。”
鐘長生聽著李明的話陷入了沉思，只是喃喃道：“藥劑學的高材生…”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道：“那你知道柳靜子父母到底是因為什么研究被治罪的么？”
繒之緣餐廳的天臺上。
柳靜子獨自一人憑欄而處，望著遠方蒼涼的荒原，眼中有著些許憂愁。
她手里拿著一瓶啤酒，灌了一口。
酒水混合著眼淚下肚，一時之間許多記憶涌上了心頭…
一個月前。
大都會，神都大學，地下研究室。
研究室里堆滿著各種容器，渾濁的藥液在玻璃容器里咕咕地冒著泡。
兩個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員正擺弄著儀器。
“撲通！”
一個高挑明媚的女孩走進研究室，懷里還抱著倆盒飯，嘻嘻笑著：“爸媽，你看我給你們帶什么來了？”
這女孩便是柳靜子，手中提著飯桶，這是她親手做的飯。
穿著白大褂的男子率先回頭，淡淡看了一眼，冷冰冰道：“放在外面吧。下次不要進來了，研究室里有嚴格規定。”
柳靜子不開心了：“媽，你看看爸，我好不容易下班有時間給你們倆做飯。”
白大褂女子瞪了男子一眼，轉過頭來帶著柳靜子走出研究室，一邊笑道：“靜子啊，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呀？咱們去外邊，不給你爸吃，饞死他。”
白大褂男子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收拾好工作臺，轉身走出了實驗室：“哎，孩子他媽，給我留點菜！”
十幾分鐘后，柳靜子離開了實驗大樓。
實驗大樓的旁邊有一張自動販售機，柳靜子路經此處，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她朝自動販售機里投下兩枚硬幣，取出兩盒牛奶，微笑著再朝實驗室里走去。
悄悄走進實驗室，望著爸媽在工作臺前忘我工作的樣子，柳靜子眼里流露出幾分心疼。
懷著不想打擾父母工作的心思，柳靜子把牛奶放下，準備轉身悄悄走人。
這時她聽見爹媽的交談聲。
老爸：“下次不要叫她來了。”
老媽推搡了他一下：“女兒送飯我怎么攔得住？”
老爸搖搖頭：“我們從事的研究可是要砍頭的。咱們自己也就算了，千萬不要把女兒牽扯進來。”
一陣沉默。
老媽嘆了口氣，道：“孩子他爹，你說咱們這樣值得嗎？”
老爸幽幽道：“為醫者心懷天下，又談什么值得不值得？
大都會里面的人是人，大都會外的流民就不是人了嗎？”
他頓了頓，繼續說：“都說研究人員關上門一門心思做好學術即可，可我不這樣看。
白皇后在植入物里面植入微型炸彈，通過諸天掠奪計劃將植入物分發給廢土里的流民，想以此實現對廢棄之城的控制…
我能理解這種做法，中央集權，加強地方管理，集中力量對付超凡…但這種做法是錯誤的！
那些上層統治者從沒考慮過，一旦事情暴露，將會給大都會制造怎樣的災難…一旦人類內部發生了不信任、不團結，驅逐超凡的日子就不會有盡頭…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趕在事情還未發酵、諸天掠奪計劃尚未全面普及之前，盡快研發出安全無隱患溶解炸彈的藥劑。
有了這一前提，再去揭露問題，就不會將白皇后的錯誤，演化為人類內部的矛盾…”
老爹一邊擺弄著玻璃容器，一邊口沫橫飛地講述著心中的理念。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他一心一意想要瞞著的女兒，站在門口，聽到了全部的對話，并且望著他那佝僂但高大的背影，流下了心疼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