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煉金手記
然而，就在霍大師為自己如意算盤沾沾自喜的時候。
鐘長生卻已經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概念武裝拿下來！不管花多大代價！
光是霍大師之前所展示的“入門級概念武裝”就已經如此厲害了，其他的豈不是更了不起？！
不過，由于概念武裝與身體結合后便無法剝離，所以鐘長生決定自己的挑選一定要謹慎。
一方面必須是戰斗力、概念等全方面素質都比較優秀的概念武裝，另一方面必須在自己預算之內。
沒錯，鐘長生目前只有五萬五千五百量子！
高于這個價格，他就出不起錢了！
鐘長生的目光在展覽館中左右逡巡。
忽然之間，他被一束明媚耀眼的光芒吸引住了視線。
他怔怔地向著光源望去，只見展覽館的深處，孤獨地擺放著一張展覽臺。
與其他概念武裝有所不同的是，這個展示臺被合金玻璃嚴密無縫地關在了里面，只能透過玻璃遠遠望去，不能觸碰。
但是，即便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鐘長生仍能穿過玻璃，看到展覽臺上散發出誘惑光芒的神奇造物。
那是一條銀色的觸手，通體晶瑩，仿佛以前在動物世界里看到的深海水母。
在觸手的一端生著一只鉤爪，構造類似于螃蟹的螯，鉤爪上長滿了堅硬的利齒，每一顆都閃爍著鉆石般的碎光。
鐘長生第一眼就被這具概念武裝所發出的天然美感吸引住了。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凝住了，過了許久他才發出聲音道：“那個…那個是什么？”
霍大師愣了一下，隨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鐘長生指著展覽館最深處一個展示臺。
在展示臺的上面，赫然便是一條巨大的銀色觸手。
霍大師立馬變了臉色：“那不是你能接觸的東西！那是非賣品！”
鐘長生怔了一下，他沒想到霍大師竟然這么大反應。
鐘長生微微一笑，這倒是讓他產生了不少興趣：能讓一位煉金大師失態，這件概念武裝只怕來歷不小！
霍大師見到鐘長生大有走上前去打量一番的念頭，立馬抓住他的肩膀道：“我這是為你好！那是我的收藏品中最危險的物件。”
“哦？”鐘長生揚了揚眉毛。
霍大師見鐘長生臉上的興趣之色并未完全消除，嘆了口氣，解釋道：“
其實在這展覽館中，唯獨這一件概念武裝不是我的作品。
他是我老師窮盡畢生精力所得。”
霍大師說到這里嘆了口氣。
五十年前，當時的霍大師還是個初出茅廬的煉金學徒。
某天他正起早苦讀古籍、鉆研煉金術的時候，忽然聽到實驗室里傳來老師的大笑聲。
只不過，那笑聲里充滿了瘋子一般的神經質。
霍大師找到了自己的老師。
年過一百的老人坐倒在實驗室冰冷的地板上，眼前一個龐然大物霸占了實驗室的大半空間。
那是一條巨大的觸手，觸手的一端長著尖銳有力的鉤爪，就像螃蟹的螯。
“成功了…成功了…”年邁的老師露出喜悅的表情，然后…
老師被鉤爪夾斷了喉嚨。
那條觸手在植入人體以前就已經具備了自我意識，趁著老師尚處于成功的喜悅之時，從他的視野死角發動了攻擊。
巨大的鉤爪如同野獸的上下頜咬合，鉤爪上的一顆顆利齒像是刀刃一樣，插進了老人脆弱的脖頸。
只是一瞬間，一位煉金巨匠便溘然長逝！
要不是當時兩人的隔壁居住著另外一個超凡者，并且這位超凡者在聽到尖叫聲的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現場，那么恐怕霍大師也會在當時隨著自己的老師一同去往另一個世界。
后來霍大師在煉金工藝上造詣越來越深，再加上閱讀老師當年的煉金筆記，這才逐步掌握了這件概念武裝的來歷和制作原理。
它絕對是一件不朽的杰作！
而且是一件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無法復刻的偉大杰作！
霍大師看了鐘長生一眼，嘆了口氣：“你跟我過來。”
鐘長生怔了怔，但還是戀戀不舍地收回了注視銀色觸手的目光，跟著霍大師離開了展覽館。
書房。
鐘長生環目四顧，只見書架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書籍。
霍大師從中取出一本泛黃的厚本子，小心翼翼地遞給鐘長生：“這是我老師的煉金筆記，同時他也會在上面記錄每天發生的事情。”
鐘長生不知對方葫蘆里賣什么藥，打開筆記就是看。
整個筆記大片大片都是奇奇怪怪的數學公式、密密麻麻的文字注釋以及簡明達意的示意圖。
但是，在這些煉金記錄之間，卻也偶爾摻雜著一些日記體文字。
不過，這些日記般的文字，描述的事情卻顯得斷斷續續，模糊不清。
鐘長生耐著性子翻看了前幾頁：
“讓我感到煩亂的并非是視覺化的場景或圖像，而是一些更加抽象的東西…那些片段的幻視并不恐怖，僅僅只是有些古怪罷了…
我時常覺得自己似乎置身于一座精密構造的飛行艇里——并非飛行于廢棄都市和荒野之上，而是穿梭在浩瀚無垠的時空長河當中。
透過頭頂的合金玻璃窗能夠看到無窮無盡的黑暗，偶爾有閃爍的星光點綴。那些深藍色、暗紅色的璀璨星云，原本是生活在廢土中的我僅能仰望的存在，此刻卻仿佛觸手可及…
有的時候我會夢見自己漂浮在古老的城市上空，腳下是石頭修建起來的巍峨建筑，成群結隊的人們簇擁著古老的王者登上祭壇，或者圍繞著篝火進行原始的儀式。
有的時候我會夢見自己深陷在鋼鐵森林當中，無數摩天大廈像是劍戟一般筆直地刺向天空，大廈上巨大的熒屏中閃動著畫面精致的影片，都市里的人類被流動的記憶金屬包裹著與外界的空氣與病毒隔離開，他們吃的都是機械營養師精心料理的食物…
某天獨處書房，我拼接起古往今來從原始文明到未來都市的零散記錄，得到了一個前后一致的理論。這個理論糅合了許多神話與幻想，涉及的領域和瘋狂的程度讓我覺得頭暈目眩。
我想我的腦海里可能被植入了來自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意識，否則我的夢境不會如此逼真地描繪出古代和未來的風景…對于像我這樣只關乎眼下、恨不得窮盡所有精力投入煉金術研究的人來說，古代歷史和未來暢想是完全無用的知識，它們本不該存留于我的腦海當中。
后來的一切證實了我的懷疑，當我又一次陷入夢境、并從混沌中醒來，我發現我的煉金器材被移動了位置，我的蠟燭燃掉了半截，還有我的餅干——這個無恥的時間竊賊竟然吃光了我的夜宵，連一點殘渣都不剩！
我開始感到恐懼，更感到興奮！因為我知道，我被某種能夠進行時空旅行的偉大物種選中了…它們也許是為了逃避戰爭，也許是因為資源耗盡…總之它們出于某種理由，需要進行物種移民。
而在那之前，它們需要這個時代的情報。并且為了不引起類似‘發現外星物種’的巨大恐慌，它們需要挑選這個時代的生物進行精神交換，然后動用這位‘天選之人’的肉身去觀察世界、獲得信息。
而我，很幸運地，就成為了這位天選之人…”
讀到這里，鐘長生的瞳孔不自覺地放大。
他的呼吸強烈地顫抖著。
——這是…這是…
鐘長生咽了口唾沫。
他感覺…自己已經接觸到了這個世界的部分真相。
P.S.靈感來自于H．P．洛夫克拉夫特的超越時間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