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我聞到了說謊的味道
“這是…”
鐘長生怔怔地摸著自己的眼皮。
他能感覺到，有淡淡的超凡力量在瞳孔中滋生著。
猩紅的視野中，無數潔白的薔薇緩緩盛開。
這一幕很美，但卻充滿著一種深沉的凄涼之感。
花海之中，鐘長生看見一個嬌美瘦弱的和服女孩鼓起雙頰對著花蕊吹氣，身后一個身穿黑色羽織的老人面目慈祥。
春去秋來，女孩手指觸碰到的花瓣漸漸在風中凋零。
女孩臉上生出憂傷的神情，問道：“爺爺，這樣美麗的花朵，為什么也會有枯萎的一天呢？”
老人摸了摸女孩的頭：“這是它命中注定的緣法。
萬事萬物，因果緣法，命運就像一個輪盤，起點、終點，最后都會歸于一點…”
站在遠處觀望的鐘長生，聆聽著老人的話有些懵懂。
這話說得我都聽不懂，給小孩子這樣解釋真的好么…鐘長生微微吐槽道。
他瞳孔忽然收縮，辨認出這個女孩，五官頗有幾分柳媛媛的韻味。
“我看到了柳媛媛的回憶？”鐘長生一怔。
“砰！”
幻境突然破碎，像是玻璃碎裂了一般。
鐘長生感覺腦袋一陣強烈的刺痛。
等他睜開眼時，侍奉社的活動室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不干不凈的事情，你倒是挺熟練呢。”突然出現在臉龐的溫柔甜美的呼吸，幾乎使鐘長生心跳漏了一拍。
他沒來得及說話，忽然感覺對方伸出的手揪住他的耳朵來了個三百六十度旋轉。
“啊啊啊啊啊！”極為慘痛的叫聲在活動室里響起。
片刻過后，鐘長生縮在墻角，跟房間里另外一個人極力保持距離，他哭喪著臉說：“寶寶怎么你了，你要這么對寶寶？”
柳媛媛抱胸，惡狠狠道：“哈？你好意思說？我可是大發慈悲用催眠之法讓你進入幻境學習呼吸之法，可你呢？！竟然借此機會偷看我年幼時的記憶！”
鐘長生攤手：“我也很無辜，你以為我想看嗎？”
柳媛媛哼了一聲，倒是沒繼續問責：“剛才，在你身上發生的是靈視。
這是繼承自侍神的一種奇妙力量，能夠通過空間里殘存的超凡力量，看到一些現實中無法實際觀測到的東西，獲取更多的隱藏信息。”
“靈視么？”鐘長生不禁咂了咂舌。
這就很克蘇魯了。
不過，他立馬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說靈視能夠觀測到一個人之前的回憶，那他掠奪者的身份豈不是暴露在柳媛媛眼皮子底下了？
他立刻謹慎地望向對方。
不過，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柳媛媛翻了個白眼道：
“你不用那么戒備，靈視是因人而異的，不同人所掌握的靈視是不同的。
鐘長生，你所掌握的是能看透目標近期回憶的靈視。
而我所擁有的靈視，是定位超凡痕跡的靈視。
換句話說，我能感應到一定范圍內所有具有超凡力量的生命，并獲取他們的準確坐標，從而實現定位和追蹤。
但我沒有辦法像你那樣窺視別人的記憶。”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之前，我之所以能夠察覺到穢物的存在，并及時出現救下你，也是依靠著專屬于我的靈視方式。
除此之外，我之所以邀請你加入侍奉社，也是因為我通過靈視，察覺到你身上具有某種隱藏起來的超凡能力。”
聽到柳媛媛最后的話語，鐘長生愣了愣：“沒想到，這家伙竟然能感覺到我擁有超凡能力…”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靈視本身幾乎就相當于一種異能了。
柳媛媛補充道：“有一點你需要注意。
無論靈性吞吐也好，還是由這種呼吸方式衍生出來的靈視也好，都是屬于侍奉社的絕密。
若放在以前，成員必須要累計相當的功績，才能獲取對應的修煉方式。
只是現在整個侍奉社的成員只有咱們兩個人，而x再度現世，局勢非常危險，這才不得已將修煉方式破例傳給了你。
你切記不能泄露出去。
如果被我發現了的話…”
說到這里，柳媛媛眼中寒光閃爍。
緊接著，她站起身子：“行了，今天就先到這里吧。
過于繁重的練習，會對人造成過度刺激的精神壓力。
我還不想剛收的徒弟變成個傻子。”
第二天一早。
鐘長生早早起了床，準備出門鍛煉身體。
特勤科作為精英大學唯一一個實施封閉式教育的專業，宿舍條件倒是非常好。
單人宿舍，獨衛，空調，衣柜。
這讓前世經歷過床桌一體、四人混宿的鐘長生不由得感慨人間天堂。
不過剛開門便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龍小云站在宿舍門口，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急切又有些猶豫，似乎還沒打定決心要不要敲門。
“有什么事嗎？”鐘長生訝略有些詫異。
作為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掠奪者，他給自己在班里的定位屬于邊緣人物。
也就上課的時候會跟著龍小云的圈子混混，以便顯得太過孤立，引起別人的注意。
私下里他們之間的來往并不多。
——至少，龍小云和劉思言邀請他去“取材”的時候，他是嚴詞拒絕的。
龍小云抓了抓頭發，眼睛中帶著幾縷血絲。
他咬了咬牙說道：“鐘長生，我有一件很嚴肅的事情跟你說！”
嚴肅的事情…鐘長生的神情一下就警惕起來：“你說。”
“嗚嗚…你一定要幫幫我。”走廊上，龍小云紅著眼眶把事情娓娓道完。
“所以說…嚴肅的事情，是指照相機的存儲不見了？”鐘長生愣了愣，感覺一時不能理解其中的要素。
“是啊，我用雙手雙腳打包票。
昨天把劉思言那小子送醫院后，我回到天臺收拾了一番，當時還謹慎檢查了一下，存儲卡明明是插在相機里面的。
可昨天晚上睡覺前享受…呃，檢查的時候，存儲卡卻不見了。”龍小云的面部表情可謂心如火燎。
“這樣么…存儲不見了，再買一個不就好了，聽說你家里好像不缺錢。”鐘長生打了個呵欠，敷衍道。
說句實在話，他其實不太明白龍小云為什么會為這種事情找他。
鐘長生自覺不是多管閑事的人。
若不是有求于柳媛媛，他甚至都不想待在侍奉社…目前他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呢，還有什么心思理會別人的私事。
再說了，失竊的又不是什么貴重物品，重新買一個不就好了。
“可是，那存儲里，有咱們之前拍攝的福利啊…”龍小云撓了撓頭道。
呃，麻煩你把“咱們”去掉，我跟你們不是一伙的…鐘長生咳嗽一聲，委婉道：“龍哥啊，聽兄弟一句勸，干這種事情多少還是有風險的，咱們還是金盆洗手吧。”
龍小云咬了咬牙，像是破釜沉舟一般道：“問題是，存儲里還有咱們的自拍。要是被人拿到手了，憑著這幾張自拍就能確定存儲的歸屬，也就能確定到底是誰在偷拍…
可以說，現在存儲就是咱們的把柄。一旦落入別人的手里，別人就可以隨意開價！
而我們，為了不讓自己的‘罪行’暴露出去，不得不答應那人的任何要求…
呃，對了，多提一句，鐘大佬，你的照片也在里面。”
“？？？”
鐘長生吸了口涼氣：“為什么我的照片也在里面？”
他記得清清楚楚。
他，鐘長生，只在買到手機的第一天，為了測試手機的性能拍了唯一一張自拍。
這張照片應該還存在他的手機里，沒有任何外泄！
龍小云低聲道：“呃，事情是這樣的。
為了讓我們之間的友誼更深厚、更牢靠，之前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劉思言那小子把你手機里的自拍導入了進去。”
鐘長生嘴角抽搐。
艸，沒想到這事還跟他掛上鉤了！關鍵是他一點福利都沒享受！
“你知道嗎，我現在很想殺人。”鐘長生沖對方拋去一個冰冷的眼神。
“都是劉思言那小子干的，跟我沒關系！”確認過眼神，龍小云立刻賣掉了隊友。
呼吸。
呼吸。
平靜。
鐘長生好不容易平復了情緒，忽然發現視野漸漸發生了變化。
可能是因為昨天修煉的緣故，剛才他習慣性用出了靈性吞吐的呼吸方式。
“靈視？”鐘長生注意著漸漸變化的視野，怔了怔。
視野中，龍小云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綠色。
不是原諒綠，是更深一點的綠色。
“啊，這個顏色…是說謊的顏色！”鐘長生一眼判斷了出來。
深綠中他漸漸看到許多疊合起來的圖片，一幀一幀連續不斷。
他看到射擊課課間休息的場景。
畫面中自己去了趟洗手間，東西放在了原地。
而目送著自己離開的龍小云偷偷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圖片發送中…
旁邊探頭探腦出現一個人影，劉思言躊躇道：“龍哥，咱們這樣做真的好么？”
龍小云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沒事，好朋友就是要有難同當！鐘大佬知道了也不會怪我們的！”
看到這一幕。
鐘長生情不自禁攥緊了拳頭。
如果他此刻手里有一把刀。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