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成為全球10%中的頂層

　　阿黛爾習慣每天晚上洗完澡，給自己沖杯熱牛奶，一邊喝一邊趴在電腦前寫作，或者在燈光下專心致志地給她的作品畫一些精美的插圖。

　　墻上掛了很多她自己的畫作，包括之前給阿諾警官畫的肖像圖。

　　素描出來的阿諾警官帥極了，具有一種古典美的氣質。其中一張劉海略長，帶有一點自然的弧度。他用手把劉海撫到頭頂，露出帥氣的額頭和側顏，看上去有幾分像天使的感覺。

　　他已經很久沒有光臨她的房間，算起來，應該快一年了。還是在她的雙胞胎流產后的一段時間里，他去天鵝湖市之前，在她的房間里住了一個晚上。那時黛西被趕回天鵝湖市，她也因為自身原因不適合再懷孕，他很快在外面找了安奈兒，讓她懷上了他的孩子。

　　現在安奈兒生的阿瑞斯已經兩個半月，而黛西和他和好后，身體也恢復了健康，如今已懷孕六個半月。

　　阿諾警官自去年三月底去天鵝湖市，就真正開始了他的總統競選之旅。經歷了驚心動魄的半年，選舉結束后，各方面才安定下來。接下來的三個多月里，組建政府，平息各種紛爭和混亂，重新修訂選舉法案，整頓股市和經濟，整天忙的熱火朝天。直到最近這一個月才松了一口氣，各種政策和法案的修訂都在逐步實行。

　　黛西一直在學校上著她那份安安穩穩的班，除了那一個月和阿諾警官克里道格爾莫克一起躲在地下室，沒有為選舉出過半分力。安奈兒懷著孩子，也不懂政治。只有她一個人，和建制派的官員一起組建競選團，為選舉出謀劃策，四處籌款，鼓動學生和市民上街支持阿諾警官。

　　在那段風雨飄搖的日子里，她每天和阿諾警官的爸爸媽媽一起，和建制派的官員一起，和全國的學生會干部一起，和人權組織成員一起，堅守在每一個需要她的位置。一切都只是為了今天，阿諾警官上臺，推行各種她想要的民主改革。

　　她也曾擔驚受怕過，尤其是在那一個月里，阿諾警官和黛西克里還有道格爾莫克躲在地下室，每天被全國通緝，還冒著生死執行了大量針對高官的暗殺行動。那些天，她幾乎每天都在擔憂中度過，擔心他出一點差錯，因為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現在她不知道自己在這里算什么身份，盡管南希說讓她一直住在這里，把她當成這個家族的一份子，但她有時候還是覺得很牽強。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算阿諾警官的什么人，以前他需要她懷孕，可他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至于工作，其實他現在也不是很需要她和莎莉，只是看在她和莎莉幫他競選的份上，給了她倆一份工作。她的職位是智囊團的主任，而莎莉是她的助理。

　　經過和阿諾警官這一年多的接觸，她對他已經有了很清晰的了解。可以說，她是諸多人中，是所有女人中，唯一能看懂阿諾警官的人。

　　尤其最近這一個多月來，她更加清楚的看到，阿諾警官根本志不在總統的身份，總統身份只是他通向世界頂級財富圈的平臺。當然這和貪腐無關，因為謝爾蓋家族本身非常有錢，有大量的錢投資。只是他當上總統后，所獲得的信息和資源能為他提供方便之門。

　　她越來越不清楚自己在這里的目的是什么，是因為愛阿諾警官，無怨無悔的奉獻一切？還是為了最初的理想，讓國家實現高度民主化？

　　當然，她毫不懷疑阿諾警官會是一個好總統，會使國家的民主得到改善，但是八年之后呢？

　　他現在已經在為八年后的退役生活鋪路了，進入到世界頂級財富圈，成為左右世界格局的一員。未來他將會在很多領域和她的理想相悖，她又將何去何從？

　　八年后他四十一歲，而她三十六歲。她不像安奈兒和黛西有孩子，可以名正言順的留在他身邊。那么她將以一種什么身份留在他身邊，或者和他以一種什么方式相處？

　　安奈爾說她會陪伴阿諾警官到老，黛西也趕緊說她會和阿諾警官相伴到老。而她，只會說她不再勾引有了孩子的男人，因為阿諾警官和安奈兒有了孩子，阿瑞斯已經出生了。

　　而他，也早已將她忘記，不再記得他們之間的過往，不再記得她曾經為他懷孕，不再記得她為他所做的一切。他現在功成名就，有了孩子，有了年輕美麗的安奈兒，還有黛西這個懷著孕的前妻。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中間算什么。

　　或許他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對她只是一種需要而已。

　　前兩天罵了黛西之后，她就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未來，是繼續留在這里幫阿諾警官工作，還是回到她原來的身份。她至今保留著人權組織成員的身份，這個身份給建制派和阿諾警官上臺以及執政提供了一些幫助，至少吸引了不少的民主派、中間派、左翼、自由知識分子支持建制派和阿諾警官。

　　黛西在她眼里既蠢又自私，整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追求想要的那一點東西和愛情。從正牌夫人淪落到至今的地位，是咎由自取。

　　而安奈兒在她眼里很可憐，因為安奈兒放棄了她所有的一切，卻并不能得到尊重和認可，甚至都不能隨時和阿瑞斯相處。

　　她第一次覺得，權勢和地位是如此的難以撼動。就像她經常說要鏟掉黛西她媽媽莫桑夫人的辦公室，然而卻并不能改變權勢形成的結構和資源壟斷。

　　想到這里，她嘆了一口氣，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

　　喝了一口水，她感到舒服了一些，繼續趴在電腦前，將一串串文字打了出來。

　　莎莉經常在這里陪她一起寫作和繪畫，今天被克里一個電話召到公寓去了，重蹈她之前的命運。

　　克里以前只有在生理極度需要的時候才會想到她，其他時間從來沒有陪伴過她，給過她溫暖和愛，遠不如阿諾警官以前對她好。

　　她苦笑了一下，為這些女人們的命運，也為她自己的命運。

　　笑完她抬起頭，驚愕地發現阿諾警官正坐在離她兩米多遠的椅子上。

　　“久違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光顧這里。你在想什么想的這么入神？我進來很久了你都沒有發現我。”他說。

　　阿黛爾說：“我在想莎莉和其他女人的命運。”

　　阿諾警官說：“哦，她今天晚上沒有陪你嗎？”

　　“是的，她去做了克里的床上之物，和我以前一樣。她為什么要那么傻，為什么要去做男人茶余飯后的泄欲對象？”

　　阿諾警官笑了起來：“你是在諷刺我嗎？”

　　阿黛爾說：“不，你跟他的區別在于，你不是單純為了泄欲。”

　　阿諾警官說：“是的，我還有其他目的。”

　　阿黛爾說：“你的目的現在已經達到了，功成名就，孩子也有了。”

　　他話鋒一轉：“前天為什么突然又和黛西吵架？”

　　“哦！”阿黛爾說，“原來你是為了這件事而來，我不是已經給她道過歉，馬上和好了？”

　　“不完全是為了這件事，我來是想跟你談談其他的事。”他說。

　　阿黛爾說：“是關于我的工作嗎？其實我這兩天也在考慮辭職的問題。”

　　“你想離開我了嗎？”阿諾警官問。

　　阿黛爾說：“你不需要我了，現在一切都很穩定。總統的位置也不是你真正的目標，只是實現目標的平臺。”

　　“是的。”阿諾警官說，“你很聰明，總統并不是我真正的目標。但請你相信我，這八年內，我會是一個好總統，就像之前是一個出色的好警察。”

　　阿黛爾說：“我從不懷疑你這點，能看懂你的女人，可能只有我了。”

　　阿諾警官說：“你確實比很多女人都聰明。”

　　“不。”阿黛爾說，“聰明是沒有用的，即便我讀完博士，沒有財富和權勢的基礎，我依然一無所有，人微言輕，無足輕重。很多沒有我聰明的女人，她們有權勢和地位，就可以呼風喚雨，壟斷資源。所以，僅有聰明在這個社會是無用的，除非我比90以上的人都聰明，又有權勢和財富的基礎，我現在很清楚這一點。”

　　“哈哈哈！”阿諾警官大笑起來，“你總算開始有點自知之明，不那么自以為是了。不過這也是你聰明過人的地方，因為90的人都認識不到這點。90的人都認為他們天生不凡，但終其一生，都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因為世界掌握在真正的聰明人手中。”

　　阿黛爾說：“而你，已經成為這10中的一員。相信八年后，等你從總統的位置上退役，你將會成為這10中的頂層。”

　　阿諾將官說：“是的，這才是我真正的目標。”

　　阿黛爾說：“到時候你將會多么的無敵和寂寞。”

　　阿諾警官說：“沒有對手的確很無聊，所以我總喜歡尋找一些有挑戰性的目標。我從出生起，就一直在尋找各種有挑戰性的目標，只要有機會，絕不放過。”

　　阿黛爾說：“現在這個國家應該沒什么可以挑戰你了吧，你總能不知不覺將各種挑釁勢力消滅在萌芽狀態，讓一切看上去和諧完美。”

　　阿諾警官說：“這也要感謝你，你在這其中也起到了一些作用。”

　　阿黛爾說：“謝謝你還能記得我起過的作用，我以為你把我當一張用過的廁紙一樣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