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低到塵埃里

　　半個小時后，黛西的車停到了醫院大樓下，她是換了一身白色緊身長裙子和金色高跟皮涼鞋過來的，這一身淑女裝將她窈窕高挑的身材襯托的完美無缺，似乎是專門為了阿諾警官打扮成這樣。

　　阿諾警官站在窗邊瞇著眼睛看了她一眼，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浮現在他的嘴角邊。可接下來黛西的一個動作簡直讓他驚呆了，她推開車門直接從車上跳下來，穩穩地站在地面上，然后轉身從車上取了一個東西下來，遠遠望去，那似乎是一把極為鋒利的短劍。

　　她將短劍裝進她的皮包內，挎著皮包大踏步地大樓走過來。披在背上的紅發像波浪一樣上下涌動，令她看起來頗有復仇女神的氣勢。

　　“我的天！”阿諾警官驚呼一聲，連忙摸了摸藏在上衣口袋里的槍。確定槍支帶在身上后，他向電梯走去。

　　過了大約五分鐘左右，電梯門開了，一個身穿黑色t恤衫的男人攙扶著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走出來。

　　阿諾警官沒有看到黛西，剛剛呼了一口長氣，旁邊的電梯很快又上來了，“咔”一聲打開后，黛西從里面大踏步地走了出來。沒有等阿諾警官回過神，她已經走到了病房走廊處，在一張長椅子上坐了下來。

　　阿諾警官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說“你今天看起來很漂亮，似乎是為了我專門打扮的。”

　　“才不是。”黛西嘟著嘴，用高跟鞋在地板上蹭了幾下，說，“那個小孩在哪里？他都跟你說了些什么？”

　　“她說你不適合我，讓我千萬不要跟你結婚，說你會讓我嘗到苦頭。”

　　“哦，你怎么說的？”

　　“我說我長這么大，還沒有吃過任何人的苦頭，我倒想嘗嘗被人折磨的滋味。”

　　“那嗎？”黛西仰起頭問，“那你是打算跟我結婚咯？”

　　“我們可以試婚，你愿意嗎？”阿諾警官說。

　　“試婚？”黛西說，“這個讓我好好考慮一下。”

　　“我可以給你時間仔細考慮清楚。首先，試婚期間我們并不一定要居住在一起，可以分開住。其次，我們不會舉行婚禮，我的家族不知道我跟你結婚的事，沒有人知道你是謝爾蓋太太。第三，我不會送你結婚戒指，也沒有蜜月度假。”

　　黛西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這好像跟不結婚沒有任何區別，為什么要叫試婚呢？”

　　“你可以把我當你的丈夫，我們試著交往一陣子。”

　　“那你把我當成…”

　　“女朋友或者太太，你愿意嗎？”

　　阿諾警官說完，拿起黛西的手指，放在唇邊親吻了一下。

　　黛西馬上將手縮回去，昂起頭高傲地看了他一眼，說“我不愿意。”

　　阿諾警官說“看來你還是很看重名分。”

　　“不。”黛西搖了搖頭，“我喜歡自由。”

　　“這本身就很自由，沒有婚書約束，也不涉及財產分割。假如你不喜歡跟我在一起，或者我不喜歡跟你在一起，我們的試婚就宣告結束了。”

　　“可是，我要怎么把你當成我的丈夫？你要怎么把我當成你的女友和太太呢？我們用什么形式來證明對方是自己的另一半？”

　　阿諾警官說“自由就是不成為對方的另一半，你是完整的你，我是完整的我。”

　　黛西點了點頭，說“看來你是在為我精心打算，對嗎？”

　　“是的。”阿諾警官說，“你不喜歡過世俗的生活，我也不喜歡，我們都是自己家庭的叛逆者，我覺得這樣很好。”

　　“那從現在起，我是你的什么？你是我的什么？”

　　“我們是一對戀人，或者夫妻。”

　　“好吧！”黛西苦笑了一下，“我這樣算是嫁給你了嗎？”

　　“嗯！”阿諾警官點了一點頭，“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這樣就算是結婚了。你愿意就這樣嫁給我嗎？”

　　黛西蹙著眉沉默了半響，輕輕地點了點頭。

　　阿諾警官“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黛西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說“你笑什么？”

　　“笑你是個小傻瓜。”阿諾警官說，“一個男人沒有給你婚書和名分，甚至沒有給你一個求婚的儀式，連婚戒也沒有，什么禮物都沒有，你居然愿意嫁給他，哈哈哈！”

　　“你這個混蛋。”黛西氣的渾身發抖，站起來揮起拳頭朝阿諾警官打下來，“你在騙我，你這個該死的…”

　　阿諾警官一把扭住了她的胳膊，將食指輕輕地放在她的嘴唇上“噓，千萬不要輕易說出那個‘死’字，我很怕，因為我的工作每天都會面對死亡。”

　　黛西氣的歇斯底里地問“你為什么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說的是真的。你為什么要說謊呢？明明很想結婚，找個男人嫁出去，為什么總說自己不想結婚？”

　　黛西氣急敗壞地喊道“我就是不想結婚，你是用所謂的自由主義引誘我。”

　　“哈哈哈！”阿諾警官大笑起來，“你斗不過我的，想折磨我的人還沒有出生，就憑你那兩下子還想跟我斗，想過來教訓我，門都沒有。”

　　阿諾警官手輕輕地擰了一下，黛西痛的尖叫一聲。

　　“來呀，你不是很厲害嗎？我可是打過黑市的拳擊手，贏的人可以排滿這條走廊。”

　　阿諾警官話音剛落，腳下突然感到一陣鉆心的痛。

　　“哎喲！”他慘叫一聲，急忙向下望去。

　　黛西正用她的細高跟站在他的腳尖上，死勁地碾來碾去。

　　他手一松，她身體往前一個踉蹌，正好撞到了給阿諾做完體檢走出來的醫生身上。

　　醫生呆呆地看了她一眼，急忙說了聲“對不起”，快速朝其他病房走去。

　　阿諾警官捂住腳在地上跳了幾圈，最后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哇，好痛，該死的，你居然…”

　　“哼！”黛西突然從包里抽出她的短劍，那是一把和藍起手上手一模一樣的短劍，劍是真的，劍鋒十分鋒利，在走廊的燈光下閃著亮閃閃的光。

　　“你要干什么？”阿諾警官問。

　　黛西走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我想在你這張英俊的臉上劃一下。”

　　“不要了吧！”阿諾警官說，“我剛剛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你傷了一個嫁不出去的剩女的自尊心。”黛西說，“你打著自由主義的幌子，什么都不用就想娶我，讓我無名無分的做你的太太。這也就算了，你現在根本就不愛我，以后也不會愛我，這又是何必呢？你欺騙我，傷害我，最后你又能得到什么？”

　　黛西說完最后一句哭了起來，一把松開他的衣領，轉身大踏步地朝電梯走去。

　　“不要走！”阿諾警官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我說過我們可以試一下，不試一下怎么知道我愛不愛你呢？”

　　“你不會愛我的，阿諾，就讓我們到此為止吧，不要再繼續下去了，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費，到最后我只會遍體鱗傷的離開。”

　　阿諾警官沉默了半響，說“好吧，就讓我們到此為止。謝謝你今天為我打扮的這么漂亮，也謝謝你剛才不要婚書和名分，不要婚禮和婚介，什么都不要就愿意嫁給我！”

　　黛西捂住臉轉過身，傷心地沖進了電梯。

　　阿諾警官默默地走回到病房門口的走廊上，從窗戶里看著黛西沖下樓，一頭鉆進了停在樓下的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