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頭上的紙尿褲

　　晚上七點半，市區中心城市中央廣場附近，花神咖啡館內。

　　二十多名文學活躍分子在這里聚集，他們一邊喝咖啡聊天，一邊群情激昂地討論加納和全國政治氣候。

　　那個身材矮小、聲音如牛蛙般鼓噪的男生坐在一張深藍色的沙發椅上，墻角里的橙色圓燈將一束光從他的頭頂照射下來，令他的臉充滿了溫馨又神圣的光暈。

　　他的女朋友，那個身材纖細、染了一頭紅發、胸部嬌小的女生靠在他胸前。她正在喝一罐加了牛奶的熱可可，溫暖又甜蜜的飲品緩緩流入她的食道和胃，令她的臉上也充滿了溫暖的淺紅色光暈。

　　上次嚷嚷著要割掉Ableson總統的二十五男生今天看起來很安靜，他的女朋友是一個很斯文的女生，莫約二十歲出頭，應該在帝國理工大學文學系讀二年級。

　　阿黛爾成了這個社團的領軍人物，她手握兩百多萬粉絲，具有相當的影響力。另一個領軍人物是身材修長、文質彬彬的斐杰遜，他是帝國理工大學文學系相當有影響力的人物，是一個文學博士，有一點名氣的詩人和作家，但他今天沒有過來。

　　當阿諾警官用車載著克里檢察官和黛西來到花神咖啡館時，阿黛爾正在電腦上修改她一會兒要發表的激情昂揚的演講稿。她今天穿了一件淺藍色的棉布襯衣和牛仔褲，腳上是一雙運動鞋。上衣外面套了一件米白色的開領薄款毛衣。嬌小的身軀似乎已經不勝秋季夜晚的涼意，不過看起來知性十足。

　　聽到黛西叫她的名字，她抬起頭朝四周看了一圈。周圍的煙霧將她近五百度的近視鏡熏的有些模糊，她將眼鏡取下來，露出一張蒼白秀氣的小臉，瞇縫著眼睛朝前面看了看。

　　“阿黛爾，我在這里。”黛西走過去。

　　“黛西！”阿黛爾將眼鏡重新戴上，一把抓住黛西的胳膊，“你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今天晚上你將會見到我們偉大的時刻！”

　　黛西說：“阿諾也來了，還有他的朋友克里。”

　　“噢，是嗎，謝謝你們肯支持我。我們今晚即將舉行盛大的活動，來為婦女們爭取權益，學校很多文藝骨干分子都加入了進來。”

　　阿黛爾說完走過去，和阿諾警官還有克里檢察官握了手：“真是太好了，謝謝兩位參加我們的活動！”

　　黛西找了幾個空著的位置，讓阿諾警官和克里坐了下來。

　　“這不是阿諾警官嗎？”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紅頭發男生站起來說。

　　“是的，我是阿諾。”阿諾警官禮貌地對他點了點頭。

　　“真是太好了，我經常在電視上看到你，你肯來支持我們的活動，讓我感到莫大的光榮！”

　　其他人都走過來，分別和阿諾警官握了手。

　　“你真的支持我們嗎？”阿黛爾揚起她的小臉問阿諾警官，“你要知道，我們發起的可是反對社會對婦女禁錮的活動。我覺得，黛西她正在受到你的禁錮。”

　　阿諾警官說：“何以見得呢？”

　　“她現在每次張口必提到你，做什么事情都怕你不喜歡。”

　　阿諾警官問黛西：“是這樣嗎？親愛的！”

　　黛西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把頭低了下去。

　　“這說明你很在意我的想法，對嗎？”他說完捧起她的臉，在她臉上親了幾下。

　　阿黛爾說：“好吧，既然你和你的朋友來到了現場，權當你們支持我們的活動。實話告訴你，這只是前奏，是我革命生涯的一個小的開始，一朵小小的浪花。接下來，了不起的阿黛爾將會卷起更大的風暴，向當權者進發！”

　　周圍的人都鼓起了掌，阿諾警官和克里也鼓起了掌。

　　接著一行人揮舞著白綠相間的小旗幟向城市中央廣場走去。

　　這里已經有一些人在聚集，主要是一些家庭婦女。

　　她們開始喊口號，有些還拿著紙條，對著上面朗誦。

　　阿黛爾過來后，她們飛快地簇擁過去，里三層外三層包圍著她，激動的大聲喊口號，連聲音都開始變調了。

　　阿諾警官說：“想不到我們國家有這么多婦女遭受壓迫！”

　　克里說：“可她們哪里有受到壓迫的樣子？一個個衣著光鮮、涂粉抹脂，我看就是閑的無聊，要搞什么平權運動。”

　　阿諾警官笑了起來：“茜麗絲不支持這類活動吧？”

　　克里說：“支持得很，她也是那個什么阿黛爾的粉絲。”

　　阿諾警官大笑起來：“哈哈哈，這真是有趣極了！”

　　黛西小聲說：“你們不要小看阿黛爾，她真的能刮起風暴席卷一切。明年的諾貝爾和平獎，說不定就會提到她的名字。”

　　“我的天啦！”阿諾警官笑的快岔過氣去了。

　　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了，人群開始喊口號在城市中央廣場轉圈。她們都帶了一個粘著尿液的紙尿褲和空奶瓶，喊完口號后，一齊把紙尿褲和奶瓶拋向了半空。

　　“快跑！”阿諾警官拽著黛西的手拼命奔跑起來。

　　克里在后面緊跟過去。

　　不幸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幾塊粘著尿液的紙尿褲還是落到了黛西、阿諾警官、克里的頭上。

　　“呸呸呸！”阿諾警官用紙巾捂住嘴吐了幾口，又死勁擦了擦手，看到克里肩頭上掛著一片紙尿褲，忍不住大笑起來。

　　人群開始往市政府聚集過去，準備在那里宣誓。

　　宣誓結束后，人群逐漸散去。

　　阿黛爾一臉激動地跑了過來：“你們感覺怎么樣？”

　　阿諾警官說：“我感覺不太好，弄了我一臉的尿味兒，我回去得好好洗洗才行。”

　　“你呢？”阿黛爾問克里。

　　克里說：“我無所謂，我是個爸爸，每天都聞到尿味兒。”

　　“哈哈哈哈！”阿黛爾大笑起來，“這只是我的飯前小甜點，真正的大餐還在后面。”

　　阿諾警官說：“噢，我簡直都等不及要看了。”

　　“你就等著吧，我們已經和加納那邊的同胞聯系上了，下個月準備搞一些大的活動。到時候你會成為我們的對立面，成為我們的敵人。還希望你高抬貴手，不要用真槍和子彈對準我們的同胞。”

　　阿諾警官說：“何以見得我就是你們的敵人呢？”

　　“你是當權派的走狗，是右翼機會主義政府豢養的鷹犬，你們的槍支彈藥很大一部分是用來對付我們這些熱血知識分子的。”

　　阿諾警官說：“哦，很遺憾，事實的確是如此。”

　　阿黛爾說：“所以，我很希望你能高抬貴手，不要殺我們的同胞。”

　　阿諾警官說：“正如你所說，我是一名走狗，殺誰不殺誰，決定權不在我手中，我只聽命于上級。”

　　“那真的很遺憾！”阿黛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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