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井底的尸體

　　第二天早上，阿諾和往常一樣醒來。蘿拉向她的公司請了假，她堅持用一只手幫阿諾做了他喜歡吃的早餐，西紅柿火腿三明治和牛奶阿華田。

　　阿諾吃完早餐，迫不及待地背著書包來到門口，他想見到馬克。可是等了很久，也沒有看到馬克出現。有好幾個穿著工地制服的人騎著自行車過來了，其中就有馬克的同事，那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但是卻一直沒有見到馬克的蹤影。

　　馬克到底去哪里了呢？他看了看表，來到公交車站上了車。

　　公交車開到那片工地的附近，他下了車，想親自到工地去看看。

　　工人大部分還沒有上班，幾個稀稀拉拉的工人在工地走來走去，有的吃著早餐，有的無精打采的靠在路邊的大樹上看手機。

　　來到那堆小石子旁，阿諾看到有兩個工人正在那里聊天，他們一邊喝著啤酒，一邊拿著報紙在看當天的新聞。

　　“請問你有見到馬克嗎？”他對一個上了年紀的工人問。

　　那個工人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他又問：“你好，請問你們認識馬克嗎？”

　　旁邊那個年輕一點的工人打量了他一眼，說：“馬克，我知道，他是我的工友。我們前兩天還在一起干過活，昨天上午有見過他，下午他好像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阿諾心里閃過有一絲不好的預感，他沿著石堆轉了一圈，來到昨天早上和馬克對話的地方，想找到馬克的蹤影。

　　這時候上班的人越來越多了，但是馬克依然沒有出現。他想找到馬克的爸爸，但是這里工人有幾百個，去哪里找馬克的爸爸？

　　這時他看到一個男人坐在一個小推車上，點了一支煙，一邊抽，一邊閉著眼睛享受著清早的太陽，看上去好像愜意的樣子。

　　阿諾認出他了，他就是那天他被羅賓他們打的時候，和馬克一起出現的那個工人。他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人驚了一下，抬起頭，臉上帶著慍怒的表情，好像很不喜歡突然這樣被人打擾。

　　“你好。”阿諾禮貌地點了點頭。

　　男人沒好氣地坐起來：“你這該死的小鬼，干嘛打擾我？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熬到一點才睡嗎？”

　　“哦，對不起！”阿諾說，“我只想跟你打聽一下馬克的消息。”

　　“什么牛克馬克？再打擾我，我一腳把你踹出去。”

　　“好吧，我馬上走，對不起！”阿諾舉起手，慢慢地往后退了兩步。

　　男人繼續閉上眼睛躺在推車上小憩，陽光正好照著他的臉上。他的臉看上去很臟，灰里透著褐黃，不健康的色彩讓人感覺他的生命力正在消退。

　　看到阿諾走遠了，他似乎也沒有心情繼續睡覺了，“嚯”地一下坐了起來，說：“回來，小鬼。”

　　阿諾回過頭看了他一眼，說：“你是在叫我嗎？”

　　“沒錯，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天被人打的小鬼，對嗎？”

　　“是的沒錯！”阿諾走了回來，“是馬克救了我，當時你和他在一起干活。請問你知道馬克在哪里嗎？”

　　“他昨天下午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有人找他出去，之后就沒有見到他回來。”

　　正說著話，兩個工頭一樣的男人過來了。

　　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身材高大的男人說：“現在已經到點了，大家都應該抓緊干活了。”

　　那個男人瞥了阿諾一眼，起身推起他的小推車，去裝石子去了。

　　阿諾還想走過去，那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叫住了他：“你是誰？是附近的學生？在這里干嘛呢？請你不要在這里打擾我們的工人干活，這里很危險，不是小孩子逗留的地方。”

　　這時突然一個人影閃了一下，有幾分像馬克的爸爸。

　　阿諾連忙跑過去，卻發現是另一個男人，根本不是馬克的爸爸。

　　馬克到底去哪里了呢？

　　阿諾無精打采地從石堆旁邊走出來，準備去上學。

　　這時候幾個工人匆匆忙忙地朝這邊走了過來，其中一個穿著一雙灰色的球鞋，他的整個褲腿都打濕了，上面還粘著一些黃色的泥漿，一邊走一邊在用手比劃著，好像提到了馬克。

　　阿諾走過去，對那人揮了揮手：“Hello!”

　　那個人看了他一眼，停了下來：“你是誰？”

　　“請問你們有看到馬克嗎？”阿諾問。

　　“請問你是說這里的建筑工人馬克嗎？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朋友，他的家離我家不太遠。”阿諾說。

　　“哦，我還以為你是他的親戚，馬克他出了一點事。”那個人說完，把頭低了下去。

　　“我找了他半天，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個人說：“我也不確定，正準備過去看看。前面新挖了一口井，他昨天下午不小心掉進去了，剛剛才有人發現了，現在正在打撈。”

　　“啊，不會吧！”阿羅說，“怎么會這樣呢？他應該沒事吧？”

　　那個人說：“現在還無法確定，請你不要大聲嚷嚷，讓其他的工人聽見，會打擾他們，讓他們無法安心工作，知道嗎？”

　　阿諾說：“哦，那好吧！”

　　那個人轉身和其他的幾個工人繼續往前走，走到一條陰暗的巷子里面。阿諾連忙跟過去，這時又一個工頭一樣的人走過來，攔住了他。

　　“小朋友，我們在這里干活都是需要帶安全帽的，這里非常危險。

　　請你快去上學吧，不要在這里到處閑逛。”

　　阿諾說：“我要找我的朋友馬克。”

　　“我不知道什么馬克，總之這里不允許閑人進來，請你馬上出去。”

　　“那好吧！”

　　阿諾悻悻地退了出來，回到公路邊。在那里等了十分鐘左右，一輛小推車朝這邊過來了，那個工人好像腳扭傷了，準備去后面找地方包扎一下。

　　阿諾靈機一動，走過去對他說：“我可以坐在你的車里面嗎？”

　　那個人說：“開什么玩笑，我的腳剛剛受了一點傷。”

　　阿諾從口袋里掏出十塊錢，這是蘿拉早上給他的零花錢，拿到那個人面前晃了一下，說：“這個可以給你，我有個朋友在新挖的井那邊出事了，我非常擔心他，麻煩你把我帶進去，可以嗎？”

　　“好吧，你上來吧！”

　　阿諾跳進推車，把頭埋下去。推車“哐當哐當”地響著，時不時地顛簸幾下，很快就來到了巷子里。

　　一路上沒有人盤問什么，快走到巷子盡頭的時候，阿諾把頭抬了起來。

　　那人說：“快到了，準備下車吧！”

　　男人說著推著車轉了一個彎，進入到另一個更窄的巷子。在里面走了一段路，來到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

　　阿羅聽到一陣“叮叮當”的響，然后有好幾個人圍在那里說話。

　　他從車上跳下來，朝人群走過去。

　　幾個人不知道在打撈什么，阿羅撥開人群，他看到一個人正從一個洞口爬出來，他的腰里系了一根很粗的繩子。

　　上來后，他把繩子解下來，其他的人都抓住繩子，開始使勁往上面拽。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黑乎乎、濕漉漉的東西被拉了上來。

　　阿諾湊近看了看，那是一個人，身體蜷縮著，身上穿著一件藍制服，頭上戴著工地帽。

　　那是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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