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我道無天
隨著魔教妖人第三次殺來，云海廣場上又是一片狼藉，各脈弟子不得不再次清理戰場。
魔教妖人退去后，道玄真人精神一松，便再次暈了過去，被安排在后堂的房間里休息。
此時玉清殿已經坍塌，各脈首座、長老和精英弟子們齊聚在殿前的石階上。
萬劍一站在漢白玉石階的最高處，他的下方，田不易、蘇茹、水月、商正梁并殘存的幾名長老或站或坐，皆是一臉激動的望著他。
尤其是水月大師，這位一向不茍言笑的小竹峰首座，向來冰冷著臉，言辭犀利，冷若冰霜；
然而此時，卻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那一雙杏目淚眼朦朧，神情激動的坐在那里，緊緊抿著薄唇，說不出話來。
下方，宋大仁、文敏、杜必書、林驚羽、齊昊等人皆是一臉悲痛的站在下方。他們幾人雖然傷勢都很重，但各脈皆有自己的靈丹妙藥，短時間內，外傷傷口愈合還是沒問題的。
他們雖然心底驚訝萬劍一的身份和往事，有些八卦好奇之心，然而此時青云門各脈傷亡如此慘重，眾人卻也沒太多心思去多想了。
張小凡站在一眾弟子的最前方，見萬劍一的這群迷弟迷妹們激動的問這問那，又是哭又是笑的。
他的不遠處，瀟湘雨和陸雪琪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他，等待著接下來的事情。
她們都是極了解張小凡的人，自然明白，對于張小凡來說，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此時的張小凡，自然無心理會這場粉絲見面會，便抬腳走了上去，在所有人略帶訝異的目光下，來到了田不易和蘇茹的身邊，然后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沉悶的響聲讓得場中一靜，萬劍一與他的幾個迷弟迷妹們皆是不解的望著他。
“老七，你這是做什么？”
張小凡抬起頭來，沉聲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師娘于我如嚴父慈母，恩重如山，更加靈兒師姐許配于我，弟子不孝，迷了心竅。”
“碧瑤與弟子而言，亦是此生摯愛，現在她為了我魂飛魄散，弟子此生，便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把她救回來，否則，死不瞑目！”
沉郁堅定的聲音一字字傳出，讓得眾人皆是一臉復雜的望著他。田不易臉色鐵青，目光陰晴不定的盯著他，見這個小弟子往日淡然輕笑的臉上明顯布滿了憔悴滄桑之色，終究心里暗嘆一聲。
張小凡話說完，便重重的拜了下去，額頭磕在了漢白玉石階上，發出一道沉悶的重響。
“砰！”
“砰！”
“砰！”
“砰！”
“砰！”
“砰！”
蘇茹見此，芙蓉面上露出不忍之色，打斷道：“老七，夠了.......”
“砰！”
“砰！”
“砰！”
一聲聲沉悶的響聲仿佛每一下都敲在眾人的心底，響起那個為了摯愛含笑赴死的魔教妖女，和此時一臉沉郁的少年，不禁皆是一嘆，唏噓不已。
磕完了九個頭，張小凡方才站起身來，額頭上已然血肉模糊，紅艷的鮮血順著傷口流了下來，遮住了他的視線。
他沒有再抬頭看田不易和蘇茹，只是就這么慢慢的轉過身去，一步一步走下石階，他的步伐很慢，那雙曾經星光點點會發光的漂亮眼眸，盡是黯然銷魂之色。
鮮血流過他的眼簾，讓他的實現有些模糊，隨著他的走近，瀟湘雨、陸雪琪二人上前，陸雪琪小心翼翼地為他撒上了藥粉，瀟湘雨連忙上去包扎。
張小凡看了二人一眼，頓了一下，便繼續一步步走了下去，林驚羽、杜必書等人自動散開，張小凡走過一層層石階，穿過虹橋，向著云海深處走去。瀟湘雨和陸雪琪跟隨在他的身后，沉默不語。
云海茫茫，如煙如霧，裊裊渺渺，隱約間，傳來了他低沉卻有悠遠的聲音。
“獨步鴻蒙，誰為情種？”
“地之茫兮，天為誰空？”
“回眸倩兮，綠影翩鴻。”
“有心情投，無意愛生。”
“衷腸訴兮，花山柔情。”
“是非明乎，誰分邪正？”
“卿未見我，如璞未染。”
“相許生死，似水柔顏”
“但為情故，癡情咒現！”
“三生七世，是誰腸斷？”
“所為伊人，碧落黃泉。”
“紅塵步步，踏遍九天。”
“天道無情，我道無天！”
白云裊裊，恍如煙霧，眾人望著那緩緩消失在云霧里的三道身影，一時無語。
“是非明乎，誰分邪正？”
那沉郁滄桑的聲音，經靈力逼出，飄蕩在通天峰上，讓得青云眾人漸漸失神。
萬劍一望著張小凡離去的方向，良久，方才看向田不易，眼中露出贊賞之色，嘆道：“天道無情，我道無天！”
“田師弟，你收了個好弟子啊。”
大竹峰后山；
張小凡抱著剛剛睡醒的小明月，慢慢踱步在青石小道上，午后的陽光格外溫暖，黑竹林幽幽森森，湘妃竹林卻是一片清新翠綠。
一束束明艷的陽光透過縫隙照射下來，將空中細微的飛塵染成金黃色，微風輕拂，清爽怡人，翠竹搖曳生姿，一道道光束也隨之一陣陣明滅不定。
一束陽光打在小丫頭的臉蛋上，讓得那純凈無邪的眼睛眨了眨，張小凡溫柔的望著懷中的小小人兒。
那粉嫩雪白的小臉格外的精致，丁香小舌調皮吐了出來又縮回去，嬌小的櫻唇張合間，不時有透明的口水留下。
竹林幽幽，空靈清新，美景如畫，一切顯得那么的靜謐，那么的美好。
美好的，不知何時，讓他的視線已緩緩模糊。
猶記得，就在幾日前，那個一襲水綠衣裳的絕美少女就是站在這里，在他抱著女兒曲徑尋幽處時，耳邊突然響起了她帶著欣喜的甜美嬌聲。
“老公！”
“哇！老公，這，這是你的孩子嗎？”
“哇，她笑了她笑了！”
“老公，她對我笑了！”
“碧瑤.....娘親么？”
“呆子.....還沒看夠嗎？”
那日共坐的青石，已然再次落滿了枯黃的竹葉，幽幽竹林里，咿咿呀呀的稚嫩笑聲，格外軟糯空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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