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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失國皇帝 游化僧人

無線電子書    南朝梟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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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朝陳光大二年,也就是陳頊篡位那一年,釋慧思為躲避不同宗派的僧人加害,率數十僧徒從光州南下,來到了南岳衡山。

  當時衡山已經居住了許多道士,道教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有四處位于此山,以釋慧思為首的僧人欲于此山立寺,道人們自然不愿意,雙方為此發生了激烈的沖突。

  為給自己找一個入住衡山的借口,釋慧思先將一具枯骨和一些僧人用的法器埋在地下,然后當著道人們的面將枯骨法器挖出來,宣稱自己的一生、二生都是在衡山出家為僧,如今第三生,自然要繼續在此建寺修行。

  這純粹就是睜著眼說瞎話,道人們也就將計就計,安排人偷偷將一些兵器埋在僧人們居住的山上,然后到官府誣告釋慧思等僧人私藏兵器,乃是齊國派來的細作。

  這擺明了就是僧人和道人爭搶地盤,當地官府自然不愿卷入其中,幾番推諉之后,以衡山九仙觀觀主歐陽正則為首的十四名道人便入京去告御狀。

  不想這一入京,道人們不但沒將僧人告倒,反將自己栽了進去。

  剛篡位登基的陳頊本就崇信佛教,聽了釋慧思一番自辯,立即便下令以誣告罪處死歐陽正則等人。

  而釋慧思卻以“不愿害命”為由,請求陳頊下令,讓這十四名道人回到衡山給僧人當奴仆作為懲罰。

  陳頊答應了他的請求,將道人們罰與釋慧思為奴,并賜下十四道鐵券作為憑證。

  釋慧思回到衡山之后,立了一塊名為《陳朝皇帝賜南岳思大禪師降伏道士鐵券記》,勒石銘記此事。

  這件事對道人們來說是奇恥大辱,特別是那十四名被罰為僧人奴仆的道士,更是將所有的僧人都恨之入骨。

  然而,佛門有皇帝撐腰,道士們也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將所有的怨恨和不甘埋藏在心里。

  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釋慧思在衡山還沒風光上幾年,韓端就將陳頊趕下了皇帝寶座,隨即便頒布了禁佛詔。

  雖然禁佛的詔令在湘、桂等州郡并未得到施行,但沒了皇帝和朝廷撐腰,釋慧思等數十名外來的僧人哪兒斗得過久居衡山的道士們?

  半月時間不到,釋慧思費盡心血修建起來的寺院便被道士們強占而去改成了道觀。

  而這數十名僧人也被趕出了南岳,不得不重新背起行囊回到齊國。

  眾僧人游化到洛陽時,卻正好碰到了狼狽西奔欲投周國的陳頊一行。

  兩人見面,分外…凄涼。

  半年之前,陳頊還是一國之君,高高在上,一言九鼎。

  釋慧思還是得道高僧,受無數愚民百姓崇敬,坐擁上百頃良田。

  如今陳頊淪為喪家之犬,釋慧思也不得不再捧起缽盂走鄉竄縣化緣。

  而這一切,都是韓端所造成的。

  因此兩人一見面,感嘆了幾聲“世事無常”之后,便你一言我一語地咒罵起韓端來,等罵得痛快了,釋慧思才對陳頊問道:

  “陛下自何處而來?欲往何處而去?”

  陳頊嘆息一聲,將自己在鄴城備受冷落,欲西奔投周之事一一道來,釋慧思聽罷,卻對他說道:

  “陛下前往周國,或許能得周主庇護,然而陛下以帝王之尊托庇于鄰國,除了能得一安身之所惶惶度日之外,又能有何補益?”

  陳頊嘆道:“亡國之君,有一安身立命之所足矣,又豈敢貪圖其余?”

  為了登上皇位,他忍辱負重好幾年,不惜害死兩名親侄兒,如今被打落塵埃,他心里最想的就是東山再起。

  然而釋慧思在北方佛門內部都站不住腳,向他說這些又有何用?

  “陛下不可妄自菲薄!”

  但釋慧思說出一番話來,卻令陳頊又燃起了希望。

  “如今周主正忙于施行新政、革除弊端,無暇外顧,即使陛下前往周國,恐怕也不能得其相助,復國更是無稽之言。”

  “既然如此,陛下何不放眼四量,另覓他途?”

  若有別路可走,他又怎會落得今日這般狼狽?陳頊心下暗惱,口中卻問道:“不知禪師有何良策教我?”

  “以貧道之見,陛下就此南下往江陵去,卻比去長安要好得多。”

  陳頊有些疑惑:“江陵如今也是周國土地,與長安又有何分別?”

  釋慧思抹動手上的缽塞莫,緩緩說道:

  “陛下有所不知,周主雖在國內全面禁佛,但江陵總管陸顯圣與陛下一樣,皆是崇佛禮佛之人,因此禁佛法令雖下,江陵的僧眾卻也只是由明轉暗,并未受到絲毫損傷。”

  “而因禁佛之故,時下僧人逃往江陵者,數月以來竟多達萬人。”

  陳頊還是有些不解:“僧人逃往江陵,卻又與我何干?”

  “大有干系!”釋慧思嘴角一翹,“不過,此事成與不成,最終還得著落在陸顯圣身上,只要能說動陸騰,陛下復國便易如反掌!”

  陳頊被他說得極為心動,此刻見他賣關子,也不敢催促,反而站起身來,退后一步,拱手向釋慧思請求道:

  “禪師若有良策,還請不吝賜教,他日我若能復國,定當為禪師建一座天下一等的大寺院,以供佛祖金身!”

  釋慧思合什回禮道:“陛下此言過矣,出家人供佛于心,只要心中有佛,所在之處便是寺院。”

  陳頊又拱了拱手道:“禪師說得極是,但我也是崇佛之人,為佛祖建一座寺院,也是應有之義,禪師就不用推辭了。”

  “陛下請坐。”釋慧思又笑了笑,卻也不再說建寺之事,待兩人重新落座之后,他才又沉聲說道:

  “貧道為陛下所獻之策,便是效蕭梁故事!”

  陳頊聞言,頓時一顆心冷了一半。

  他原本以為釋慧思有什么妙計,沒想到還是附庸周國。

  心時一失望,他的語氣也冷了下來:“我此番西去,正是要效蕭梁故事,禪師讓我先去江陵,最終不還得再去長安?”

  釋慧思正色道:“陛下此言差矣!”

  他數著手上的念珠,話聲還是不疾不徐:“貧道敢斷言,陛下若直接去長安,便是想效蕭梁故事也不可得!”

  “陛下如今已經失國,手上既無錢帛也無兵將,周主助陛下復國,他又能得何好處?”

  “若無得益可占,他又怎么會助陛下復國?”

  這些道理陳頊又何嘗不明白?

  此去長安,他原本就不抱多大希望,并且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若事情不成,便要厚顏請宇文邕賜一座宅院,久居長安。

  但釋慧思既然這樣說,多少應該也是有些把握才是。

  難道他還有什么辦法,能夠打動宇文邕助陳頊復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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