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堂之后,徐恭和王振并排走在一起,李洵則緊跟在兩人身后:“徐大人,王公公,請隨下官一并前去召集人手。”
走在前面的徐恭和王振聞言,齊齊停下腳步,對視一眼,均對對方微微搖了搖頭,有著相同想法的兩人見此,不由默契的相視一笑。
“呵呵,你是百戶所的百戶,你去就行了。”
徐恭面帶微笑的對李洵道:“本官和王大人就在百戶所外面等你就行了。”
“有勞徐大人和王公公稍待片刻,下官這就去召集人手。”
說罷,李洵便轉身快步去召集人手。
慢慢悠悠的徐恭和王振離開百戶所沒多久,才剛剛翻身上馬,李洵便滿頭大汗的帶著一干緹騎從百戶所內沖出,氣都還沒喘勻,便來到徐恭和王振面前,道:“徐…呼…徐大人,王公公,我…哈…我們是一起先去抓捕知州岑琦,還是兵…兵分兩路,將…將城門校尉一起抓起來?”
“夜長夢多,本官便帶著京里來的錦衣衛去抓捕那個城門校尉,你便隨著王公公去抓捕知州岑琦吧,給本官一個帶路的就行。”
端坐在馬背上的徐恭聞言,不加任何思索,便對李洵命令道。
他早就和王振商議好了,這樣能夠盡可能的避免意外的發生,也能快速的完成朱祁鎮交代下來的任務。
“下官遵命!”
李洵聞言,見一旁同樣端坐在馬背上的王振并沒有出言反對,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異常,知道兩人定然在剛才就已經商議過了,因此,沒有絲毫意見的他便干脆的向徐恭躬身拱手行了一禮,便對身后的一干錦衣衛緹騎揮手示意。
一眾錦衣衛緹騎會意,紛紛翻身上馬。
徐恭見此,便對王振和李洵兩人點點頭:“如此,就開始吧,免得一會兒陛下等急了!”
說完,徐恭手中的馬韁一抖,胯下戰馬吃痛,抬蹄狂奔而出。
跟隨徐恭的一干錦衣衛見此,齊齊手抖馬韁,腿夾馬肚,紛紛緊隨著徐恭沖出。
王振和李洵也不甘示弱,也紛紛開始駕馭著胯下戰馬離開百戶所。
一時間,馬蹄聲自錦衣衛百戶所所在的位置響起,隨著分為兩批的錦衣衛的前行,‘噠噠噠’的馬蹄聲在整個通州城內響起。
錦衣衛緹騎所至之處,無論軍民,紛紛避讓,深怕一個不小心沖撞了這些錦衣衛。
待得錦衣衛緹騎離開之后,街道上的軍民百姓這才對著錦衣衛離開的方向指指點點,憤憤不平起來。
“這些錦衣衛真是無法無天!”
“行了,小聲點,萬一被人告到錦衣衛,可就麻煩了!”
“就是就是,別說錦衣衛沒有傷到我們,就算是把我們撞到了,那也是我們的罪過,得罪不起啊。”
周圍的百姓并沒有發現,他們的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名身著錦衣的小男孩兒和一名美麗的少女,以及數十位腰間懸掛著繡春刀的護衛。
這位錦衣小男孩兒便是朱祁鎮,而少女和護衛自然就是紫芙和一干錦衣衛了。
現在正是黃昏時分,一時之間無事可做的朱祁鎮便帶著紫芙出來逛街了。
“看來錦衣衛在民間的名聲確實不怎么好。”
朱祁鎮聽著周圍百姓小聲的談論,對隨時在側的紫芙輕聲道。
“說到底,他們雖然有些張揚,卻也是為了完成皇上交代下來任務,倒也算是情有可原。”
紫芙聞言,不由笑著對朱祁鎮為錦衣衛解釋道。
“你說得我也明白。”
朱祁鎮看著錦衣衛離開的方向,嘆道:“只是,長久以往,錦衣衛的名聲就會越來越臭,這對錦衣衛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
“可錦衣衛一直以來都是如此行事的啊。”
紫芙有些不解的看著朱祁鎮,不知道朱祁鎮為何有此一嘆。
“其實這些事情都是可以避免的,縱馬傷人并不是錦衣衛才有的,縱觀歷史,也不是大明才會發生,只是因為時代的限制,因為觀念的原因,沒有人對此放在心上罷了。”
朱祁鎮若有所感的道。
“時代的限制?”
聽到朱祁鎮的話,紫芙不禁滿是疑惑的看向朱祁鎮,想要從朱祁鎮的口中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但她并沒有等到朱祁鎮的解釋。
朱祁鎮在說完之后,便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在暗暗思緒他該如何著手改變大明的方方面面,帶著大明強盛起來。
片刻之后,朱祁鎮回過神來,見紫芙仍然是一臉疑惑之色,不由得無奈的笑道:“行了,別再想了,陪朕逛逛吧,朕還沒見過大明…額…民間的風俗呢。”
差點說漏嘴的朱祁鎮說完,便率先朝前方走去。
就在朱祁鎮在紫芙的陪伴下和一眾錦衣衛精銳的護衛下在通州城游蕩之時,通州的知州府,卻迎來他們最不愿意看到的一群人—錦衣衛。
‘噠噠噠~…’
隨著由遠及近的馬蹄聲響起,通州知州衙門門口的差役們和街道上的百姓們遠遠的便看見一大群錦衣衛鮮衣怒馬而來,心中紛紛忐忑起來,不知道這些錦衣衛因何而來。
若說大明能夠讓官府差役害怕的,就只有錦衣衛的緹騎和東廠的番子了。
這些差役認識迎面而來的錦衣衛,正是他們所熟悉的通州錦衣衛,而這群錦衣衛的為首者,正是通州錦衣衛百戶所的李洵。
“你們知州大人在何處?”
李洵一行一到通州知州衙門前,便停了下來,齊齊翻身下馬,李洵更是直接將手中的馬韁扔給了一個緹騎之后便毫不客氣的上前,向門口的差役開口詢問道。
“百戶大人請稍待,小的這就去稟報知州大人。”
為首的差役一看李洵等人來者不善,便想著先去給知州岑琦報信。
然而,差役心中的這點小九九怎么瞞得過李洵?
只見李洵一揮手,跟隨在他身后的一干錦衣衛緹騎便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繡春刀紛紛出鞘,將衙門口的一眾差役全部羈押了起來。
“你只告訴本官岑琦現在何處就行了,其他的不勞你操心!。”
李洵冷冷的看著剛才說話的那名差役,寒聲道:“本官自會處置!”
“是,是,是。”
本就被錦衣衛的動作嚇得全身顫抖的差役聽見李洵的話,知道知州大人肯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也不再隱瞞,如實道:“知州大人就在后衙。”
聞言,李洵便不再遲疑,一揮手,便帶著一眾錦衣衛緹騎沖入知州府。
李洵等人一進入知州府,便徑直朝后衙而去,然后在一干丫鬟仆役的尖叫聲中,將整個知州府控制了起來。
隨著李洵等一干錦衣衛的毫不留情的粗暴舉動,知府衙門外看熱鬧的眾多百姓心中明白,通州知州岑琦今天怕是在劫難逃了。
當得到消息的岑琦從房中出來,便看見老熟人李洵帶著一干錦衣衛在自己的后衙‘為非作歹’時,腦中便‘轟’的一下,一股邪火便從心底冒了起來,氣勢洶洶的向李洵快步沖去。
一邊向李洵走去,一邊口中還怒氣沖沖的大喝道:“李洵,你這是想干什么?”
“岑大人,本官奉命請你去錦衣衛坐坐!”
李洵看到岑琦滿臉怒氣的朝他沖來,滿臉輕松的笑道:“還請岑大人移駕!”
“你…”
岑琦做夢都沒想到,前來抓捕他的竟然是李洵這個‘自己人’,心中很是不甘,惡狠狠的開口威脅道:“李洵,別忘了,本官的事情你也有一份兒,本官若是不好過,也要讓你不好過!”
“呵呵。”
面對岑琦的威脅,李洵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神色恭敬的將隨同前來的王振請上前來,對岑琦道:“容本官介紹一下,這位,是宮里的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振王公公!”
“秉筆太監!怎么可能?”
聞言,身為官場中人的岑琦如何還不明白,能夠指使動司禮監秉筆太監,這定然是宮里的意思。
只是,他不明白,宮里誰會如此大張旗鼓,不顧內廷外朝之別而插手地方官的事,不過,若是如此,興許他還能夠接著內外之別尋得一線生機也不一定。
“看來岑大人不明白雜家為何在此?如此,雜家便費費口舌,為岑大人解釋解釋。”
王振面帶笑意的看著滿臉不可置信的岑琦道:“那是因為,皇帝陛下也在這里,所以,雜家在這里不是很應該嗎?”
“皇…皇上,在…在這里!?在通州!?”
岑琦聞言,臉上的神色變得更加的難以置信。
“行了,解釋也解釋過了,你就別懷什么期望了,有什么想說的,等見了皇爺,親自向皇爺說吧。”
王振笑著對岑琦說道,說完,便對一旁的李洵道:“李大人,讓人將岑琦抓起來帶回去吧,估計皇爺都等急了。”
李洵一揮手,便有錦衣衛緹騎上前,熟練的將岑琦押了起來。
岑琦被抓,便昭示著此次行動已經圓滿結束,接下來,便是將知州府封鎖起來,等待內閣的處理結果。
其實,在今天以前,錦衣衛抓人便會抄家,哪還等內閣的處理決定?
不過,既然是朱祁鎮這個皇帝的命令,李洵也不敢有絲毫懈怠,更何況,王振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呢,李洵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將岑琦這些年來積攢的家財留給其他人了。
當岑琦被錦衣衛從知州府帶出來之后,無論是府衙中的差役,還是周圍充當吃瓜群眾的平民百姓都大吃一驚,因為他們心里都明白,通州的錦衣衛和知州府向來是穿一條褲子的,卻沒想到結果竟然真的如他們猜測一般,錦衣衛將通州的知州大人抓了起來。
“封鎖起來,沒有皇上的圣旨或口諭,任何人不得入內,違抗者,格殺勿論!”
隨著李洵殺氣騰騰的命令,周圍的百姓心中似乎有了更大膽的猜測,他們的知州大人似乎犯在了皇帝陛下的手中,如此一來,通州錦衣衛的這一連串動作也就說得通了。
畢竟,錦衣衛再怎么和岑琦穿一條褲子,那也是皇帝陛下的親軍,皇上一聲令下,錦衣衛還敢抗旨不成?
李洵下達了命令,安排了留守人員之后,便和王振押著岑琦、帶著大部隊向百戶所回轉,只留下一干震驚不已的知州府差役和一干吃瓜圍觀群眾。
隨著李洵這邊順利抓捕了岑琦,徐恭那邊也開始了抓捕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