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普通與不普通
“有咲姐，你怎么回來了。”
空靈的聲音從房間內部傳來。
能夠讓一般人感到好奇的是，這些仿佛腎虛的大漢們，是怎么發出這種可愛好聽的女聲的。
然而，上野覺卻知道原因。
在這個房間的正中央，一個穿著休閑服的女孩子正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的方向。
她的黑色長發自然落到肩膀的位置，和白色的衣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的肌膚紅潤而健康，顯然有很好的保養。
然而，若是仔細觀察她的脖頸，自然會發現，那一絲勒痕，沒有徹底隱藏。
水樹麻衣。
上野覺的腦海里出現了這個名字。
此刻，水樹麻衣正在看著日野有咲。
然而，當女孩的目光掃過上野覺的瞬間，她溫柔喜悅的雙瞳一下子變得清冷而危險。
“你…”
伴隨著她的開口，整個房間的怨氣瞬間開始流動，散發著危險的味道。
可上野覺卻很敏銳地注意到，有部分怨氣始終在自顧自地漂流著。
不知道是水樹麻衣是沒有去操縱那些怨氣，還是沒有辦法去操縱。
“你想對有咲姐干什么！”
她的聲音里帶著威脅。
怨氣赫然凝聚，好像是一把把尖刀，對準了上野覺的心臟。
不過，比起上野覺，此刻的水樹麻衣反而是更加緊張。
日野有咲在之前告訴過她，要千萬小心上野覺，盡量不要和他起沖突。
她雖然不能理解，自己為什么要去小心對待一個怨氣雖然很多，但根本比不上自己的人。
但她還是十分相信日野有咲的判斷。
你永遠不能低估一個花魁識人的能力有多么精準。
倘若日野有咲不能透過表面看清楚一個人的內在，她也沒辦法單憑借著美貌走到這個位置。
上野覺是一個反常的人。
這是日野有咲不久前給上野覺的評價。
她其實不知道上野覺怨氣的多寡，只知道上野覺有著超出常人的能力。
并非是因為上野覺有著超能力而忌憚他。
而是從另外一個方面。
上野覺本身的氣質就不會是他這樣一個年齡段該有的。
倘若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意外獲取能力的高中生，絕對不可能會有著上野覺這樣的心智。
這是現實。
又不是什么日式動漫輕小說，一遇到奇遇就無敵的變態高中生的存在，想想也不合理。
她說上野覺危險，那上野覺一定很危險。
即便他沒有除靈的能力，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日野有咲很敏銳地意識到，在上野覺除靈能力之下，他還有著更深層的秘密。
這也是為什么，日野有咲始終不愿意和他作對。
“麻衣，沒事。”
日野有咲開口了。
聽到這句話，水樹麻衣也果斷地放棄了對怨氣的操縱。
劍拔弩張的氛圍在瞬間消失殆盡。
上野覺愣了愣。
水樹麻衣未免也太聽日野有咲的話了吧？
上野覺在腦海里瞬間浮現出了在他解決的第一個任務里，深田稚子與霧山泉美那畸形怪異卻又堅韌無比的關系。
難道這兩個人也是這樣的？
感受到上野覺錯愕的表情，日野有咲笑了笑，解釋道：
“我不知道上野先生您想了什么，但您多半是誤會了。”
伴隨著日野有咲的笑容，上野覺卻發現，在她身上的怨氣更加凜冽了幾分。
“雖然在她死前，我們的確是很要好的朋友。”
日野有咲自嘲似的笑了笑。
“可是，在這種地方，即便是朋友也不會完全的信任彼此。”
雖然她們都可以信任我。
日野有咲內心里的話并沒有說完。
看著上野覺越發疑惑的表情，日野有咲繼續說道。
“只是，在她死后，我們就徹底沒有了隔閡，彼此間才可以徹底信任，才可以安穩報團，一起依偎著取暖。”
聽著日野有咲的話，上野覺總感覺她說的話里面還有著另外一層含義。
可是，現在上野覺并不想繼續探究這個問題。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上野覺怨氣匯聚，與環境截然不同的怨氣開始以上野覺為中心蔓延。
他質問著日野有咲。
不遠處的水樹麻衣頓時一驚，屋子里的怨氣再次開始流動。
然而，深處兩人中間，那唯一一個普通人，卻在兩股怨氣中顯得極其淡定自若。
在上野覺問出這個問題的瞬間。
日野有咲就直接回答了。
“為了追求光明，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尋求光芒的位置。”
“你的光明，就是要把那些無辜的路人們拉上，給你的仇人們陪葬嗎？”
上野覺問道。
日野有咲搖了搖頭。
“那的確不是我的夢想。可是，您真的覺得，外面那些人是無辜的嗎？”
日野有咲身上連接著的黑色怨氣絲線開始漸漸抽動。
她一直保持著微笑的臉上也隱隱浮現出了痛苦的臉色。
在這個時候，上野覺已經明確地發現，日野有咲根本沒有超能力。
她就是一個普通人。
然而，一個普通人倘若承擔了這么多的怨氣，早就精神崩潰，陷入神經錯亂了。
可是，日野有咲顯然還保持著清明且機敏的思維。
她的普通，只是在超能層面的普通。
對標普通人，她的心智與手段卻是卓越無比。
就如同現在。
“沒有嫖客是無辜的。”
她指了指門外，那些想要在這里醉生夢死的人們還不知道危險將要降臨。
“當他們想到了要用金錢來換取欲望的滿足，就會有我們中的某人遺棄掉了尊嚴。”
上野覺若有所思。
“所以，你是因為仇恨想要殺掉這里的所有人。”
日野有咲的臉上痛苦加劇，可她的聲音卻帶著明顯的喜悅。
“不，我從來不恨他們。”
“那你為什么還…”
上野覺話還沒說過半，他的話語就止住了。
他已經猜到了理由。
異變已然出現。
在日野有咲的身后，那么每一縷連接在日野有咲的怨氣，赫然暴露出了來源。
每一縷怨氣的最末尾，都是一個個樣貌美麗的姑娘。
甚至，上野覺還在這些臉龐里，看見了不久前接待過他的前臺。
然而，在這些艷麗鬼臉上的表情，都是清一色的憎恨。
水樹麻衣有著儲存怨氣的力量。
這里磅礴的怨氣并不是她一個人的。
而是在這個會所，不困死活，那些尊嚴受到踐踏的人們，共同的怨念。
想要攻擊路人的，可能的確不是日野有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