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沙鬼合影
上野覺俯身便是對握住自己腳的鬼手一刀。
就如同美工刀劃開紙面一般，匕首輕而易舉地切開了那雙手。
一瞬間，鬼手便化成了一灘散沙。隨之消散的，還有一縷微薄的黑氣。
鬼手并不屬于厲鬼的一部分，是由厲鬼操縱的沙礫聚集而成的。
倘若這鬼手真是屬于厲鬼的一部分，在被上野覺物理切割的一瞬間，會爆發出由怨氣液化成的如同血液一般的液體。
當然，這些鬼手還是附著了一部分鬼的怨氣，雖然微乎其微，但在被消滅時，還是會損耗掉。
而隨著這一對手的覆滅，似乎徹底激怒了厲鬼，一雙又一雙以詭異幅度搖晃的手臂，從沙面里伸出，頓時充滿了沙面的每個角落。
見到這足以讓尋常人san值狂掉的場面，上野覺反而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
拋開這些手所依附的載體來說，這些手之所以會形成手的模樣，大概都可以歸結于對方厲鬼的怨氣。
既然這樣，那又有什么可畏懼的呢？
別忘了，上野覺也有著高達270的怨氣值啊。
鬼手們漸漸朝著上野覺涌過來，一只又一只覆蓋住了上野覺全身，無數只冰冷的手指撫摸在了上野覺全身，讓人產生一陣雞皮疙瘩。
“咔~嚓！”
一聲快門，閃光燈爆閃，上野覺用手機拍下了照片。
使用一次驅魔相機，最少要注入十點怨氣值，而隨著注入的怨氣值越多，相機對鬼怪的殺傷力也就越大。
正如之前一樣，連續兩次價值五十怨氣值的拍攝加一擊有力的拳擊，足以讓一個半步中級的倀鬼魂飛魄散。
那么對于這些一看就是烏合之眾的鬼手呢？
一發注入了五十點怨氣值的拍照，就可以全部解決。
“啊呃！！！”
包裹了全身的鬼手就如同遇見了天敵，在白光之中，無數的黑氣升騰，飛散，最終消逝。當白光結束的時候，所有的鬼手都不見了蹤跡，只剩下了一灘沙子。
而伴隨著鬼手消失，一陣刺耳的尖叫灌入耳膜。
厲鬼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再次擺正手機，將鏡頭對準了腳下那個哀嚎的人臉。、
背身，抬頭，望月，舉起手機一氣呵成，經典的四十五度角，看著背景猙獰的人臉，嘴角勾勒起一抹微笑。
“茄子。”
“咔~嚓！”這次沒有了白光，畢竟是自拍，只是借著月色拍了個朦朧的大概。
當然，這一次拍照同樣價值五十怨氣值。
“啊啊啊啊啊！！！！！”
背后厲鬼傳來悲戚的哀鳴，厲鬼的本體已經離開了沙地。
漂浮在天空的靈體，正是這個厲鬼的真身。
從外表來看，似乎曾經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空洞的雙目此刻流出不止的血淚，四肢扭曲，似乎在生前就已經被活活打斷。
一雙血盆大口張開，發出陣陣不甘心的咆哮。
而且，女鬼穿著的校服，雖然破舊無比，還帶著斑斑血跡，但從整體來看，依稀可以看出川上學園的校服風格。
只是，款式與如今的不大相同，比起如今五花八門的設計，這個款式，更像是幾十年前的守舊風格。再結合川上學園二十年前的惡性事件，上野覺也對對方的來歷，稍微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多半是二十年前的某個受害者。
匕首握在左手手中，上野覺朝著面前的女鬼不急不緩地走了過去。
雖然女鬼如今樣貌凄慘，但看著上野覺走進，它依舊發出了威懾的嘶吼。
看樣子，是沒辦法交流的。
右手伸出，一下子鎖住了女鬼的脖子，女鬼不停地掙扎，尖銳的指甲在上野覺的手臂上不斷地摩擦，卻沒辦法傷害上野覺分毫。
當然，鬼魂不會窒息。
上野覺鎖住女鬼，將其翻了個身，讓厲鬼的面部朝著沙地。
接著左手匕首對著鬼魂的喉嚨還是一劃。
割喉。
如果在不緊急的狀況下，上野覺通常就是這么處理鬼魂的。
當厲鬼的本體被殺死時，會流出類似血液的液體，對正常人來說，那就和血液一模一樣。為了不引起別人的誤會，上野覺通常會避免沾染上厲鬼的血液。
一般使用黑色大衣遮住里邊的衣服，但衣服已經借給了白川千尋，所以此刻上野覺采用了一個比較麻煩的方法來給女鬼放血。
起碼噴出的血液只會濺射到沙地里，不會把白色的校服染成血紅色。
人類流失血液過多會暈厥，甚至死亡。
那么厲鬼呢？
凄厲的嘶吼頓時止聲，發出像漏氣一般的嘶嘶聲。
狂舞的手臂漸漸下垂，漂浮的身軀也歸于了地面。
一大攤血跡流出，融入了沙地。
而恐怖的女鬼，迸射成了漫天黑霧。
接著，又進入了上野覺的身體。
“初階倀鬼已回收，獲得怨氣結晶*1”
“姓名：上野覺（史祝覺）
已回收厲鬼：初階*18 中階*2 高階*0
怨氣值：70/280
道具：除靈手機*1 怨氣結晶*12 ”
還是倀鬼。
除了怨氣強化了自己的身體素質，就只掉落了一個怨氣結晶——捏碎之后可以補充怨氣。
回頭，視野穿過夜幕，注視著教學樓，濃郁的怨氣似乎削減了一小部分。
上野覺一腳踢散沙堆，讓沙子遮蓋住厲鬼的血液。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白色的衣服已經沾滿了沙子。
好難纏的厲鬼。
不對，應該是好惡心的厲鬼。
一邊想著，上野覺一邊朝著校門口走去，在路過垃圾桶時，隨手把匕首扔了進去。
當然，并沒有他的指紋——他用怨氣包裹了匕首。
怨氣只剩下了六十，繼續探索D班的柜子，多半是不夠了。
那么只好回家修整一會，等明天再來了。
當上野覺心滿意足地準備走出運動場時，還沒轉過拐角，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正在朝著自己的方向跑過來。
上野覺微微皺眉，怎么這個時候還有人呆在學校啊。
如果被來人看見自己的樣子的話，到了明天恐怕就有人說自己閑話了。
“上野同學！”
熟悉的女聲繞過了轉角，進入了上野覺的耳朵。
白川千尋！
她不是已經離開了嗎？為什么還會返回？而且聽起來是專門回來找自己的。
不過既然是白川千尋的話，自己走出去倒沒什么關系，畢竟以對方在學校的地位，說什么都不會有人相信的。
上野覺走出運動場，便看見了白川千尋飛奔而來，好似有著天大的事情。
距離好近，而且跑得好快！
上野覺來不及躲閃，直接被白川千尋撞在了身上。
沒有被撞倒，反而是白川千尋撞進了自己的懷里。
白川千尋臉色一紅，連忙后退了一小步。
上野覺看著面前這個少女，身上沒有怨氣纏繞，似乎不是厲鬼幻化成的。
但此時的少女反應倒是有些奇怪。
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眼神一直在往自己身后瞟，而她的表情，也帶著一絲疑惑。
“你來干什么？”
聞言，白川千尋一下子變僵硬了。
接著臉色越發紅潤“我在學校旁邊的便利店買了繃帶。”
“嗯？”
繃帶，為什么？上野覺感到一絲疑惑。
“你手臂不是受傷了嗎…”她的語氣越來越低，最后幾乎沒有發出聲音。“我自作主張，就…”
看著白川千尋遞過來的繃帶，上野覺突然想起了之前說的借口，便搖了搖頭。“不用了，已經止血了”
接著，上野覺便錯開白川千尋，朝著校外走去。
白川千尋依舊呆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上野覺快走出校門，她才小步快跑，想要跟上上野覺。
沒有人發現她在移動前，深深地注視了上野覺從操場走出的方向，眼底盡是困惑神色。
也沒有人看見，二年B班的教室里，上野覺的座位上，那張潔白的草稿紙無風而起，在教室里不停地翻騰、舞動。
無數血紅的大字漸漸浮現。
“死！死！死！死！死！！！“
在草稿紙的末尾，漸漸出現了一個姓氏——白川，千字的輪廓也已經快清晰。
唯有“尋”字，不斷出現又隱去，似乎書寫者在猶豫。
最終，“白川千“三個血字突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赫然是另外三個血字——
“上野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