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柜子里的少女
在上野覺的視野里，銀灰色的儲物柜在手機的光芒下浮現出慘白的詭異色彩，縫隙的條棱中，漆黑的瞳孔微微顫抖，死死地注視著他。
無數黑氣自其中翻騰涌動，恐怖的氣息中，帶著一絲古樸的力量。
就如同深陷罪惡泥潭的神明，曾經高高在上，如今已是惡鬼。
看著那近乎凝聚為液體的黑氣，上野覺不由得微微皺眉，左手伸出，拉住了儲物柜的把手，右手已經把手機切換到了拍照界面。
手電筒功能自動關閉，光源一下子消失，黑暗漫過曾經的光亮。
在上野覺準備出擊時，儲物柜開始顫抖。
左手一下子扯開儲物柜門，右手便準備按下快門。
為了防止厲鬼反撲，上野覺左腳單腳站立，右腳便向上斜踢。
“不要打我！”一聲驚叫從打開的儲物柜里傳出。
驚叫聲是一個女孩的聲音，聲音軟弱卻帶著一絲清靈，而此刻其中充滿了恐懼。
上野覺強行收住踢擊，怨氣的強化使他可以完美的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謹慎的朝后退去，重新打開了因為啟動相機而自動關閉的手電筒功能。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貼在儲物柜戰戰兢兢的少女。
女孩身高并不高，但是因為站在柜子的凸起上，所以可以和上野覺平視。
她一頭短發，剛好垂到后頸，面目清秀，若是在白天好好打扮一番，絕對在八分以上。可現在她眼角帶著淚珠，用著哀求的目光看著上野覺，雙手合住，止不住地顫抖。
她穿著的白色水手服，已經沾染上了不少的灰塵，紅色的絲帶領巾，已經不知蹤跡。胸前的扣子，已經解開了一個，磅礴的雪白不可謂不是兇器。
她卑微地站立在上野覺面前，頭微微地下，連看都不敢看一眼上野覺——只是這個動作，讓女孩的身體稍稍向著上野覺傾斜，這就使得一些不能描寫的白色的縫隙直接露出。
褲子動了，我不玩了！
當然，上野覺看著如此誘人的少女，并沒有放松警惕，而是緩緩地退后，謹慎地盯著少女。無論外表多么可憐，那令人恐懼的怨氣可依舊存在，防不準就是一個厲鬼化形來欺騙自己。
“出來!”上野覺對著少女一聲喝令。
少女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表情更加害怕，卻很快地從柜子里抽身出來。
當她站在上野覺面前時，上野覺才發現，女生此刻正赤裸著雙腳，一般女孩搭配的黑絲也沒了蹤跡。
此時，上野覺已經發現，那無比充盈的黑氣，是來自于那個儲物柜，而非少女。
他表情稍微松懈，正準備開口，對方的少女卻搶先道:“不要打我，我真的沒有錢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湊齊的…”
語氣中的哀求使她顯得十分可憐。
上野覺重新皺眉，他大概猜到了女孩在這里的原因。
川上學園學風并不好，在校園里的確存在為數不少的渣滓不良，原主的人氣不差，倒沒有人欺負。但霸凌現象，極為常見，眼前的這個少女，或許就是霸凌的受害者。
看著少女，上野覺伸手準備稍微緩解一下她的緊張，卻沒想到隨著他的伸手，少女卻以為上野覺想要動手，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想來也是，女孩一個人躲在柜子里不知道多久，在天已經要黑了，只有走廊的點點燈光時，一個面無表情的男子一下子拉開了柜門，還直接一腳差點踢到了自己的臉上，女孩怎能不恐懼上野覺的任何一個動作。
上野覺嘆了口氣，解釋道：“我不是來欺負你的。我是二年B班的上野覺，東西落在學校，才返校拿東西的。”
沒想到聽見上野覺的名字，少女顫抖得卻越發劇烈。
看見這個反應，上野覺心下有些疑惑：難道原主也是霸凌她的人員之一？從社交軟件記錄來看，原主并不像是一個以欺負他人為樂的人渣。
“你認識我？”上野覺伸出手，想要拉起女孩。
“嘭——”
女孩雙手滑動著，想要后退·，一下子撞在了儲物柜上。
上野覺看著女孩明顯過激的反應，不由得伸出手，拉住女孩的胳膊，一下子把女孩拽了起來。
女孩的手臂觸感滑膩，皮膚質量優良，但是，在上野覺拉著的小臂部分，明顯有一道不久前才凝固的血痂。
這時，上野覺發現這個女孩力氣格外的大。由于女孩下意識想要掙脫，手臂不由得擺動，竟然差點就讓被怨氣強化了的上野覺松手。
“你叫什么名字？”看著重新站起來，依舊唯唯諾諾不敢回話的女孩，上野覺帶著一絲嚴肅的語氣詢問道。
“白川千尋”女孩的聲音很低，語氣中帶著恐懼。
聽見對方的名字，上野覺下意識在腦海里搜索這個名字。
白川千尋，并不是自己手機通訊錄里的任何一個名字。
“你認識我嗎？”
白川千尋臉色有些僵硬，生硬地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么害怕我？”
白川千尋沒有出聲。
看著白川千尋站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上野覺嘆了口氣，再次打量了一下對方，上野覺說到：“白川同學，你的鞋呢？”
“被他們扔掉了”
那些霸凌者還真是過分啊，讓一個女孩子在冬天赤裸著腳踩在瓷地板上。
“誰干的？”
少女好似看出了上野覺并沒有欺負她的意圖，先是猶豫了一下，才謹慎地回答道“田中一郎前輩…”
白川千尋對霸凌者的恐懼好像深到了骨子里。
田中，上野覺稍微回憶了一下，通訊錄里有這個名字。
之所以害怕自己，是因為自己認識霸凌者嗎？
原主真是交友不慎。
看著白川千尋赤裸白皙的雙腿，上野覺再次出聲：
“你在這里等一下。”他拉出柜子旁邊桌位的椅子，讓白川千尋坐在椅子上。
接著，上野覺走出了教室，到了鞋柜的地方。
日本的高中里，所有的學生在進學校前，都要把家中的鞋子換成學校統一的鞋子。
“二年D班”上野覺走到D班的鞋柜位置，“白川千尋。”很快就找到了白川千尋的鞋柜。
上野覺拉開鞋柜，一雙破舊的運動鞋擺在里面，表明出白川千尋家境并不優渥。而放在鞋柜里的另一個東西，讓上野覺有些動容。
一個相框擺著白川千尋的鞋柜里，而那個相框上的黑白色照片的主角，正是白川千尋。
一張白川千尋的遺照。上野覺把照片拿出來，發現相框背面還用紅色馬克筆寫著：女表子，去死！
上野覺皺了皺眉，右手發力，直接揉皺了相框，然后扔進了垃圾桶。
這些霸凌者，真是一群人渣。
上野覺拿著鞋子，回到了教室，把鞋子遞給了白川千尋。
白川千尋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接過鞋子，一動也不動，只是嘴唇微張，好似要說什么。
“穿上吧，準備走了。”上野覺把手電筒稍微朝下照射，給白川千尋照亮。
白川千尋連忙穿上鞋子，站起身，跟著上野覺走出了教室，才細弱蚊吶地說道：“謝謝。”
二人走到門口，站在走廊，冬日的風一下子吹過二人。
看著白川千尋一個哆嗦，上野覺嘆氣，然后把自己黑色的外套脫了下來。
“披上吧。”
一邊說著，一邊把外套搭在了白川千尋單薄的襯衣上。
白川千尋感受到上野覺的手落在肩上，突然臉紅，正準備道謝，卻突然愣住了。
她看見，上野同學的外套之下，左手袖口的地方，一灘血跡，還未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