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嘿然一下,隨手在身后的隨從腰間長刀一抹。
‘噗呲’一聲,一柄泛著寒光的長刀微微顫抖著扎在了何甲的身前。
“你也可以選擇自裁,若是老朽心軟了,或許會放他們一馬。”老者戲謔的看著何甲,仿佛在看一只被逼到墻角的老鼠會如何做出選擇。
閃亮的刀身上反射出何甲那一張蒼白的小臉。
陸家城外,幾十里處。
一隊約莫五十騎的人此時正在官道之上狂飆,而幾十里外陸家方向的火光隔著極遠都能夠聽到。而且剛才傳來了一陣巨大的響聲,更是讓一眾陸家侍衛心急如焚。
陸文騎著馬匹跟在陸開天身后,看到遠處的火光,心中也有幾分著急。
剛才的巨響,或許就是陸家的靈臺境出手了!
就在此時,陸文心頭突然閃過一絲警覺,不自覺的將身形一矮。
“低頭!駐馬!”下一瞬間車隊最前方的陸開天突然大喊。
但是有些侍衛聞言,立刻令行合一,將身子伏下,然后立刻駐馬。
但是有幾名沖在最前面的侍衛卻來不及反應。
隨后就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便看到有那未來得及低頭的幾名侍衛,連同胯下的戰馬,余勢不改的超前沖去。沖出去十幾米后,連同胯下的戰馬瞬間四分五裂開來,血流一地,極為駭人。
望著遠處的慘狀,陸文心有余悸的抬起頭來,便看到在夜色之中有幾道極細微的絲線若有若無,再回頭望去,隱約間便看到同樣有一根極細微的銀白色四線,橫亙在官道上。
陸文臉色難看的朝著差點把自己頭顱切掉的銀白色絲線摸去,入手極為堅韌。微微用力,自己這已經煉皮大成,宛若牛皮般堅韌的皮膚竟然被這絲線切割開一點。
旋即,陸文抽出身旁二百鍛的環首刀朝著絲線斬去,令他駭然的是,這一斬之下,竟然未能將其斬斷。
須知自己手中可是二百鍛的長刀,論鋒利與堅韌遠不是那十鍛的長刀可以比擬的。但是卻奈何不了的這一根細如蛛絲的絲線。在陸文的所見過的事物之中,完全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比擬,真要算起來,或許前世在同學口中聽聞到的納米材料可以做到這般程度。
不過陸文也不算太過驚訝了。
畢竟連胡涂這種只在小說與神話中才出現的狐貍精都已經見識過了。
“敢問是何方神圣?還請現身一見!”一位內宅的百夫長臉色難看的喊道。
其余幾名百夫長也看到了陸文的動作,原本想要斬斷絲線的想法也收起來了。他們手中的兵器至多也就百鍛而已,已經是鍛骨境的陸文都斬不斷這絲線,他們出手也未必能夠輕松斬斷。
“這絲線.....令我想到了一個人!”
“誰?”
“虎榜第八十三位的紅繡娘!”
聽到這個名字,幾名百夫長臉上的表情紛紛變換了色彩。
陸文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正準備出聲發問。
“咯咯,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認得出我來,既然如此,一會便留你一個全尸好了。”一道如同銀鈴般的笑聲在漆黑的夜幕中響起。然而在一眾人耳中這卻是無常索命的前奏。
便是陸文的一顆心也不由得沉了下去。
雖然不知道這‘紅繡娘’有什么來歷。但是這一手隔空傳音的手段,卻是先天高手才能使用的手段,后天高手是斷然做不到的。
就在此時,就看到那在黑夜之中微不可查的銀絲宛若游走的靈蛇一樣,迅速收縮回去。有幾名挨得近的侍衛措不及防之下被絲線抽中,身上的甲胄上立刻多出一道深深的痕跡,仿佛被大刀砍中一樣。
而看到這種手段,在場所有人的心更是冰冷。
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實在是叫人膽寒。
陸文緊緊握住手中長刀,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就在這時,在遠處的官道之上,一道窈窕身影從南往北而來,逐漸出現在眾人眼前。
還余下的四十名侍衛頓時如臨大敵,死死的看著來人。
等來人近前,眾人才看清楚這人的相貌,個子約莫六尺有余,身材窈窕,臉蛋卻是普通的很。而她手上正拿著一本小小的冊子,低頭看著,視在場的四十余人如無物一般。
“九名鍛骨”這女子輕聲說道仿佛讀書時讀課文一樣,正說著,這女子突然抬起頭來朝著陸文一撇,“如今是十名了。三名后期,四名中期,兩名初期,還有一個能夠匹敵鍛骨初期的煉皮境。”女子邊說著還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只狼毫在手中的小冊子上寫寫畫畫,仿佛讀書時做功課一般。
聞言,眾人心中有些膽寒,自己的一方的底細竟然被這女子摸得如此清晰。而陸文被這女子一撇,便立刻有股寒氣從尾椎骨一直竄到脊柱。
但是不同于眾人的詫異,陸文心念一動,想到了胡涂曾經對自己說起過,那日山匪來襲的時候,有兩人在旁觀,皆是先天境界。
或許那日的兩人之一,就有面前的‘紅繡娘’在內!否則便是先天也不可能全知全能,將自己這方的底細摸得如此清晰。而最好的掌握己方實力的時機,便是那次山匪來襲了。
而佐證之一,便是那次自己還沒有突破到煉皮境。
而這次,這女子也沒有看出自己已經是鍛骨境。
若是如此,怎么不見另外一人?
陸文的目光微不可查的在周圍瞥了幾眼,并未發現異常。但是心中卻是更加警惕了。
若是只有一名先天,十名鍛骨境,三十余名煉皮境,或許還能夠正面突圍過去。
但若是兩名先天,那‘如何求生’便要代替‘突圍’為當前首要了。
當日陸風華的出手為自己試刀,先天高手的給自己留下的印象至今還難以磨滅。
“天叔!”陸文牽引著馬匹來到陸開天身邊,
“對方是名先天,不好力敵。若是有機會你便逃走,我等死了也就死了,你未來是要問鼎先天的,死在這里太可惜了。”陸開天皺著眉頭朝著陸文小聲說道。
陸文一陣默然。
他剛才還在思考要不要把有兩名先天的消息告訴陸開天,但是又有些猶豫,畢竟這種消息自己不好解釋清楚來歷,而胡涂的消息又是一句話也不能透漏出去的。
但是陸開天的這番話卻讓陸文心頭一暖,心中立刻有了定數,靠近陸開天小聲的說道:“天叔,來者可能是兩名先天!”
聞言,陸開天詫異的朝著陸文一瞥,但隨即臉上又凝重了幾分,朝著陸文重重的點了點頭,并未索問這消息時從何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