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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章 皇權難襲現奪嫡之云

  深夜,黎陽縣城。

  現今已經是回軍的第三日,因李大德欲叫天成軍先行回轉駐地,同時要照顧有些暈船的霍云兒,眾人便在此進行修整。

  前一陣的長途奔襲,多少還是動了些胎氣。歷城之戰結束后,后者便有些病懨懨的沒精神。某趙王憂心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便叫人傳信太原,叫老張提前回京等著。可偏在這時,京城的回信卻先到了。

  “哎!”

  碼頭附近一處客棧后院的內堂中,響起某趙王這不知是第幾次的嘆息聲。

  蕭瑀告訴他,李淵最近已有立儲之意。前陣子曾召他與各省首腦商議挑選黃道吉日,并令禮部籌備典禮和趕制太子朝服、金印。

  說實話,乍一看時,李大德心下先是一喜,而后便是一驚。

  隨著信中內容展開,他這心情便越發糾結。

  蕭瑀告誡他,這一次立儲不同于武德元年那次,眼見天下既平,皇帝是要借此確立大唐未來的政權結構。同時也是一次大規模的論功行賞,對這一階段的有功之臣予以分封。所以他最好夾起尾巴,別出來搗亂。

  同時他還轉達了蘭陵夫人對他的告誡,提醒他牢記“蘭陵故事”,該退的時候,要舍得放權。

  李大德明白,這里的“蘭陵”說的絕不是他丈母娘,而是那位“棗莊美男”,北齊高長恭。

  但話說回來,以他對李建成的了解,他大哥斷不是那種會對親弟弟下毒手之人。所以他不懂,他這便宜丈母娘到底要對他說什么。

  不過緊接著,他就想起了臨行前他二哥叫他做的事。

  所以,他岳母兼表舅母和他叔丈兼表姑父要提醒他防范的,其實是李世民么?

  天地良心,兩人要他防范的其實是老李。

  雖然某杠精“熟讀史書”,知道老李護犢子的性格不是裝的,但作為親戚的蕭瑀以及蕭美娘卻不這么認為。

  皇家哪有親情可言?

  兩人都屬南梁皇室,早年間不知見過多少皇族之人的攻伐殺戮。便是到了前隋,楊堅父子之間的權利交接,也充滿了血腥暴虐,毫無溫情可言。

  而自幼從楊堅身邊長大的李淵,會因為顧念親情而放棄權利?

  別人這么想,兩人不在乎,但某杠精要敢這么想,作為丈母娘的蕭美娘絕對會第一個噴他一臉。

  從古至今,皇權導致的父子相殘的例子還少么?憑啥你老李家就搞特殊?

  可惜古人說話就是這般費勁,啥事兒都藏著掖著,也就導致了李大德這會兒突然渾身都緊張起來。

  他二哥要是來問,他該怎么說?

  老李是不會殺戮至親,但他二哥會呀!要是知道了這一波他爸爸要立大哥為太子,還會不會如原時空那般,發動政變奪權呢?

  “哎!”

  又是一聲長嘆,卻引得身后的朦朧之中呢喃出聲。未己,身后便有衣角轉動之聲,被吵醒的霍云兒一如往常那般走近,貓兒一般俯身靠在他大腿上,仰頭注視著他。

  “殿下怎地還不休息?可是戰事又起了變化?”

  “唔…不是打仗的事兒…”

  李大德抬手把她拉起,干脆抱在懷中,進而低聲問道:“你說,這個年代的老百姓一旦故去,遺留的土地、財產都是在怎么分的?”

  “呵,殿下深夜不寐,長吁短嘆,便是在想這事兒?”

  懷中的霍云兒輕笑一聲,而后想了想,便低聲道:“在咱們大唐如何承襲的俺不知道,但是早前家中產業尚在時,曾聽爹爹講過,說是什么…”

  后者難得露出蠢萌的神色,點著嘴唇猶豫著說道:“好像是‘田宅及財物…兄弟均分,兄弟亡者,子承父分,兄弟俱亡則諸子均分’。不過若是家中有朝廷封邑或是爵位的,只能由嫡長子承襲,若是亂了次序,官府要治罪的。”

  “哼,倒是難怪!”

  某杠精暗自搖頭,進而苦笑。

  問題就在這兒了。

  民間的普通百姓亡故,子女尚且都能均分財產,可到了皇家,卻是所有東西都由那一個人繼承,其余不但連根毛都分不到,還要裝傻充愣,免遭殺身之禍,不出問題才怪呢。

  他本來是想著,等天下初定了,他回京找個機會,把他爸和兄弟幾個都叫上,坐下來好好聊聊關于修訂一部皇室繼承法的事兒。盡量把這種充滿血腥的權利交接變得溫和一些。

  比如說,仿照后世君主國家的那種順位繼承法,把所有子女按照一定的次序統統排好,相當于提前給個名分,大家都是皇儲,誰特么也別眼紅誰。

  當然這中間也有問題。比如說一旦遇到那種“超長待機”之人,總不能叫人一直眼巴巴的瞧著。還有那種混吃等死,一瞧就是昏君的家伙,真要繼承了皇位,也是問題多多。

  正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問題,以李大德的腦子根本想不明白,所以這件事就如同他的發電機、望遠鏡、熱氣球一般,始終就只是個模糊的概念,始終也未付諸行動。

  老話說的好,你不鞭策自己,生活就鞭策你。

  結果好了,之前他不說,現在再想說,卻是沒機會了。蕭瑀的提示很明顯,老李這一次動的立儲之念,是不允許任何人置喙的。

  觀其動作,先不說緣由的召回幾人,同時又叫宗親接管軍權,且是趁著大軍在外征伐,無法回轉之際,明擺著就是想趁機干點啥。

  這么一想,就很合理了。

  某杠精又是一陣嘆息,暗想好在目前一切都還未成定局,他還有時間慢慢想辦法,便扶著媳婦回床休息。卻是從未想過,他是不是想錯了方向。

  或者說,大伙的方向都對,只是不全面。

  單以籌備立儲去看待老李這次的動作,注定是會引發諸多誤會的。

  比如說,在三王抵京之前,李淵便已提前召回了在三川與突厥談判的唐王李建成,改派長孫順德負責,并當著群臣的面雷霆處置了獨孤修德擅殺王世充一事。

  當事人沒的說,當場被剝光,啊不,是褫奪了一切官職,但念其父曾為投唐丟掉了性命,而他又是為父報仇,便免了流放之罪。其余為其掩護偽造門下省詔書公文的一應官員,盡皆罷官流放。

  而其中最叫人詫異的,卻是皇帝不但處置了牽連其中的官員,還把手伸向了李建成的麾下。

  宿衛將軍楊文干,因有戰功,被外放為慶州都督,明升暗降。檢校左率韋挺,因被某門下省郎官攀咬,直接被流放巂州。一同被流放的,還有御史中丞杜淹、唐王府參軍王珪等。

  所以,既然是要立儲,先把當事人手下的謀臣大將給收拾掉了是幾個意思?難不成皇帝要立的不是唐王?

  朝中不少不明真相的官員議論紛紛,許多人頓時把目光投向東面,暗自猜測老李這么做,是不是想立老二或是老三中的某一個。

  而這其中,最開心的當屬某楚王了。

  托裴寂和萬貴妃的福,他自然是為數不多的知道老李想法之人。也清楚他爸爸看似是在處置獨孤修德一案,借機敲打世家,真正目的卻是為了打造新的權利平衡,扶持代理人。

  所以既然李建成與其心腹皆被調離三川,是不是就意味著,那空出來的軍政大權就要落到他的手上了?

  可惜不等他笑多久,門下省卻突然宣詔,調駙馬都尉、左衛大將軍柴紹為鄜州刺史,兼任關內道行臺尚書左仆射。光祿大夫馬三寶領左驍衛將軍、慶州總管。同時召平陽長公主回京,接任關內道行臺尚書令,負責關中北地軍政。

  嗯,這把不但軍權沒了,原本屬于他的行臺仆射也沒了。

  事情漸漸往奇怪的方向上發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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