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縱掠以安民

　　唐王在湖口監國稱制，這令湖口百姓無不振奮鼓舞，因為從今天起，湖口城就成了監國殿下行在，很多人分不清監國和皇帝有什么區別，所以在大部分看熱鬧的湖口百姓心中，他們以后就是天子腳下的臣民了，至于這監國殿下能在湖口呆多久就不是他們考慮的了。

　　江南文風鼎盛，所以觀禮的人群中有很多身著儒衫的讀書人，這些人有的支持唐王監國，有的卻認為唐王不應該監國，至少現在不宜監國。因為天子只是南狩，并不是一去就不回，唐王如此匆匆監國稱制，萬一天子再次回鑾，天下軍民聽誰的？到時，唐王這個監國如何自處，難道還要來一次唐桂相爭不成，禍起蕭墻嗎？

　　熟料這話剛剛說出口，就聽到一片鄙夷之聲，有士子當場就駁斥道：“天子自棄國家，唐王本是隆武親弟，兄終弟即，如何承繼不了大統？再說天子？天子手里有兵嗎？”

　　但是更多的士子卻看著社稷壇上，站在監國身側的李興，陷入了沉思，監國手中也沒有兵，這靖南軍的大帥，以一已之力，恢復江西、湖廣以及兩廣等地，如今擁兵十余萬，時下已經授封楚王，后面肯定是要打下南都，祭拜孝陵了，如此中興之功，國家拿什么封？要是以后北伐，打跑了建奴，那楚王之功也只有本朝太祖能比了，就算他想還政，那朱家皇帝容得了他？楚王麾下的將士們能容得了朱家皇帝？這監國殿下不落個小明王的下場就算好的了。

　　李興可不知道臺下的士子軍民什么心思，待祭天完畢后，又命人獻上監國之寶，此寶乃是用純金所制，較之皇帝玉璽則略小一分，上刻龍魚鳳鳥紐，同時奏請監國殿下先返回行在。

　　靖南軍在湖口擁立監國，準備奉監國殿下直取南都之事，很快在長江兩岸傳揚開來，無數的擁明士紳百姓紛紛叫好，這一刻這些士紳百姓仿佛重新找到了主心骨，找到了依靠。

　　湖口的百姓們更是喜氣洋洋，為啥呢？就因為他們這里出了皇帝老子，雖說只是暫蹕，但是到底是在湖口登基的呀。

　　次日清晨，到鄱陽湖討生活的漁民們就三五成群地進了鄱陽湖，但是這些漁民哪里有心思打魚，一個個在那吹牛打屁，談的內容當然離不開大明的監國殿下在湖口稱制了。

　　漁民趙五一邊理著手邊的漁網，一邊看著東城那高大的社稷壇，對著身邊幾個要好的漁民笑著說道：“想不到咱們也能親眼看到皇帝老子登基，這輩子算是值了。”

　　一個漁民曬笑道：“五哥，這皇帝老子關咱們甚事，是給你錢花呢？還是給你小兒子說媳婦了？”

　　另一個漁民卻爭辯道：“話也不能這么說，皇帝在咱們湖口登基，說明什么？說明咱們這里有龍氣，從今往后呀咱們也算是沾了龍氣的人了，說不得今天能弄幾條大的，也能趁幾個錢，給娃娃改善下伙食。”

　　幾個人說說笑笑，正待下網，又有幾個漁民一臉喜色，瘋一般地跑來，邊跑邊嚷嚷道：“五哥還打甚魚，監國殿下有諭旨，著楚王殿下給咱們百姓發錢發米呢，每人五十文，一升米。”

　　趙五有些懵，每人五十文，那他家有七口人，其中還有個剛出生半個月的奶娃娃，這下豈不是能得幾百文，連忙問道：“可曾曉得是去哪里領？那不足月的奶娃娃有的領嗎？”

　　那漢子哈哈大笑：“都有，都有，里正說了，讓咱們都回家等著呢，這次可不是官府發，是楚王殿下的士卒們親自上門分發。”

　　趙五感慨道：“咱們監國殿下和楚王殿下仁義呀。”當下將漁網收了，幾個人吆喝著也往家跑去。

　　湖口距離安慶，若沿江東下，最多也就數日時間，靖南軍在湖口擁立唐王監國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安慶城中，這令在安慶的一眾清廷大小官員頓時緊張起來，誰都知道小李賊肯定會東征攻打安慶以及南都為唐王監國立威了。

　　為此洪承疇和多尼以及宜永貴等人急召安慶一眾文武官員商議應對之策。

　　眾官入座之后，安徽操江巡撫宜永貴就是說道：“老太師，賊勢浩大，小李賊挾大勝之威而來，我安慶雖說是堅城，下官只恐軍心不穩呀！”

　　徽州綠營總兵胡茂禎起身說道：“諸位大人，據水師哨探來報，小李賊在湖口設了數座大營，長江上水師戰船不可計數，其樓船就有數十艘，其他戰船更是如過江之鯽，據末將估算其所部軍馬應不下十萬。”

　　信郡王多尼哂道：“其軍雖眾，但是我安慶有集賢關天險，掛車河和黃石磯亦是易守難攻之處，賊寇雖眾，安能速下？本王已飛書安親王岳樂著其發兵增援，只要爾等盡心竭力，想來守住安慶問題應該不大。”

　　其實多尼說這話也是違心之言，贛州、武昌、廣州哪個不是堅城，不都是被賊寇一鼓而下了嗎，相對來說尚可喜的表現已經夠好了，起碼守了半個月，其余各城三天都沒能堅持的住。

　　洪承疇悠悠開口說道：“守不住，也要守，安慶一丟，賊寇就能直逼江寧，現在國庫就是靠著江南財賦勉強支撐，要是江南丟了，我大清就真的危險了，不過諸位也不要過于擔心，信郡王說的在理，只要爾等各司其職，賊寇如何能破我安慶，只要集賢關和掛車河能守兩個月，等我安慶外圍堡壘建成，我到要看看小李賊如何破自己設計的烏龜殼。”

　　洪承疇說完之后，看到諸將尚有疑慮，又笑道：“只要爾等誠心任事，本官已奏請朝廷調撥錢糧盡速送往安慶，宜大人亦可以安慶藩庫酬將士之功，況且只要守住安慶，皇上必然加恩封賞，諸官亦能永保富貴。”

　　安慶諸將雖然畏懼靖南軍之威，但是畢竟沒和靖南軍交過手，洪承疇和多尼等人說的不錯，反正已方有天險可以依仗，總不能一仗不打就望風而逃吧。

　　待諸將退出行轅后，洪承疇顧謂多尼和宜永貴等人道：“大戰在即，將士們心存猶疑，本官恐怕一觸即潰亦，信郡王可令麾下馬甲將安慶城以及周左婦人全部征入軍中，以安軍士之心。”

　　宜永貴心中一震失聲道：“老太師不可…！”

　　多尼怒道：“有何不可，我大清將士替他們守鄉護土，浴血廝殺，他們連個婦人都不舍嗎？”即轉身下堂調兵。

　　一時間滿蒙騎兵在安慶周左四處行動，縱掠鄉里，在滿洲人的長刀下，無數的家庭支離破碎，男人被驅趕到安慶城下修筑堡壘，而女人則被滿洲大兵搜掠至各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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