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老虎坑之戰,大清的贛州總兵可是打好了算盤,若是大清軍勝,老子說不得去將小李賊誘來獻給簡親王,若是靖南軍勝,老子就拿下濟度這狗日的向李興請功。
戰役打響后,胡全才就帶著本部軍馬在山腳搖旗吶喊,左右他手下就六七百人馬,在這數萬人之間的廝殺中根本不起眼,再說了就憑他那面贛州總兵的大旗,靖南軍和大清軍也不會攻擊他的本陣。
然而接下來的戰況令我們的總兵大人大跌眼鏡,明明人多勢眾的大清軍在靖南軍的攻擊下潰不成軍,就連號稱天下無敵的滿蒙大兵也在靖南軍的攻擊下落荒而逃。
正藍旗逃,蒙古兵逃,就連滿洲那個小皇帝的天子親軍前鋒營也在逃,大清軍敗的如此之快,是總兵大人萬萬沒有想到的事,這可是近三萬人馬,又不是三萬條豬,就算是豬,這靖南軍想要殺光,也得花上半天功夫吧!
跟隨胡全才一起到濟度軍中報信的親衛統領胡忠也看的是目瞪口呆,待反應過來就是上前打了個千行禮道:“總兵大人,現在咱們怎么辦?”
“啪!”
胡全才猛地扇了身前半跪著的胡忠一個巴掌,怒道:“你他媽的給老子記好了,本將現在可是大明靖南軍新四鎮鎮將,南安侯,走,跟老子去拿下濟度這狗日的,向大帥請功。”
“喳!屬下領命!”
還沒適應身份轉變的胡忠,又吃了胡全才一個大耳光,可是他卻樂得合不攏嘴,打是親、罵是愛,打的越狠,說明總兵大人待自己越是親厚。
于是咱們的鎮將大人就是將手頭軍馬分成數隊,打著贛州綠營的旗號在亂軍中橫沖直撞,四處搜尋大清的簡親王濟度。
顯而易見,這個時候濟度的王旗成了胡全才追擊的目標,可是這王旗更吸引了無數靖南軍的目光,等到胡全才趕到時,軍帥府游擊于佑明已經扛起了濟度的王旗帶著人開始回返了。
正當南安侯捶胸頓足地哀嘆自己時運不濟的時候,他的雙腳被一個傷兵死死地抱住。
胡全才急往腳下看時,正是濟度的戈什哈副佐領阿圖爾。
阿圖爾雙目之中充滿了渴求,斷斷續續地哀求道:“胡…總…兵…快…快去…保護…王爺,王爺…投…雩山方向…去了。”
“濟度沒死!”胡全才驚喜交加,然后愉快地拔出長刀,送了阿圖爾最后一程,然后舉刀對著自己身邊的一百余贛州綠營又喊道:“兄弟們,快跟本將去保護簡親王,萬不可讓別人將他拿了。”
雩山山腳。
簡親王濟度驚喜地看著跪在自己面前,哭的聲淚俱下的贛州總兵。
“王爺,我軍大敗,末將好不容易突出重圍,如今南北官道盡被賊寇封死,末將愿拼死保護王爺翻過雩山,待整兵之后,再來報仇。”
濟度連忙上前,一把將胡全才扶了起來,連聲說道。“好!好呀,真是疾風知勁草,板蕩見忠臣呀,胡總兵在危難時刻仍以國家為念,真是忠勇可嘉,只不過這雩山山脈連綿數千里,沒有向導,咱們怎么能過去?”
胡全才將胸脯拍的震天響,大包大攬地說道:“王爺放心,末將手下的兒郎皆是贛州人,這雩山別人走不得,我贛州綠營卻是走得,有末將在,王爺的安全完全沒有問題。”
濟度有些感動,這危難時刻,那些滿洲子弟只顧自己逃命,誰又來理會自己這個大清的親王,這胡全才雖然是個漢人,但是這份忠勇卻不是納海、季達禮等人能比的。
當下許諾道:“只要胡總兵護送本王回返吉安,本王就奏請朝廷,將你和你麾下的軍馬全部抬入正藍旗,從此和大清休戚與共,以后你就咱們滿洲人了。”
“末將多謝王爺栽培!”胡全才是感動的淚流滿面,心中則不停地罵娘,這狗娘養的濟度,此前就是這樣忽悠吳六奇那死鬼賣命的,現在又忽悠到本侯的頭上來了。
遠方。
靖南軍步兵在收攏了戰場上的清軍潰軍后,正分成數十股四處搜尋,此刻正有數股正往雩山而來。
胡全才大急,要是那幫殺才趕到,自己的功勞還不被他們搶光了,也不再和濟度多言,起身就催促濟度等人先行上山。
“王爺速走,末將先去擋住他們。”胡全才抽刀發出了決死的宣言,贛州營兵在胡忠的率領下一個個抽刀怒吼:“我等誓死保護王爺周全!”
贛州綠營的勇氣,令簡親王濟度無比感動,這兵才是大清的精銳呀,他此刻對自己反對重用漢官漢將的決策感到羞愧,因為最后保護自己安全的居然是贛州綠營,但是現在也不是感懷的時候,濟度也知道輕重緩急,連忙招呼身邊的戈什哈先行進山。
待濟度等人轉身爬山的時候,贛州綠營動了,一個個揮舞著長刀去向了正在爬山的戈什哈,毫無防備的戈什哈們不斷地倒在贛州綠營的長刀下。
身后傳來的慘叫聲,令大清的簡親王濟度無比恐慌,他急回頭看時,適才還忠心耿耿的大清贛州總兵胡全才正提著刀向他這邊沖來,再看到自己的戈什哈紛紛死在贛州綠營的刀下,如何不知道胡全才這廝已經反水了。
濟度驚怒交加,但是卻無可奈何,只得手腳并用,拼命地往山上爬去,至于如何走出大山,那就不是現在能考慮的事了。
“王爺莫走,末將真是來護駕的,王爺莫走,末將真是來護駕的,胡忠你們這幫狗娘養的居然背叛老子?”胡全才一邊跟著濟度身后攀爬,一邊不停地呼喝著,依舊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
濟度哪里還敢信他,死命地向山上爬去,不過他貴為滿洲親王,平日里養尊處優,哪里跑得過胡全才這樣的廝殺漢,才爬了丈余高,就被追上來胡全才一把拖住。
“王爺莫走,末將真是來護駕的!”胡全才的嗓音已經有些顫抖了,北京小皇帝的堂兄,大清的簡親王濟度居然真被老子拿住了,“南安侯”呸!這天大的功勞,大帥怎么可能就封老子一個侯爵。
“你這漢狗,居然背叛我們大清,等我朝廷大軍到日,必誅爾等九族。”濟度拼命地掙扎,想要爬上去,卻被胡全才一把扔回了山腳,隨后自己一個轉身也跳將下來。
看著踉踉蹌蹌想要爬起的濟度,胡全才趕緊上前將他抓住,又吩咐幾個營兵將褲腰帶解下來,將濟度綁上了他的戰馬,一邊綁一邊不停地嘀咕:“末將對王爺可是忠心耿耿呀,一口吐沫一口釘,說保護王爺去吉安,就保護王爺去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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