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向北方(上)

　　李興定于兩日后在白云山紀念碑附近閱兵演武，并請唐王與軍帥府大小官員、梧州百姓一同觀禮，一是為提升北伐軍的士氣，二則是震懾宵小。

　　北伐軍現在主要云集在韶州和肇慶一線，據李廣恩奏報他前日已經率軍轉入韶州，現下駐在梧州的只有第三鎮和軍帥府直屬。

　　未防廣西有失，第三鎮此次北伐是奉命駐防梧州的，此前秦風已經發動了一些梧州百姓在獅臥山設置防線，又抽掉了四千人由全節和王平二人駐守梧北的堡壘群，所以這次從梧州出征的主力主要是軍帥府直屬部隊。

　　目前軍帥府直屬已經達到兩萬三千人馬，其中騎兵已經擴編至三千人主要是由安巴、扎克和明達禮等人統領，之所以用這些滿洲人，是因為他們的騎戰之術更強。

　　此外還有鴛鴦兵四千步隊、白桿兵五千、火繩槍兵五千，火銃兵三千加三千人的炮隊，李興就是留了軍帥府游擊鐵戰從步軍中各抽調一個步隊駐守梧州，其余軍馬全部出動。

　　軍帥府參知左清又建議將講武堂中的娃娃兵全部調來參加校閱，一則可壯北伐軍的聲勢，二則可讓這些娃娃兵知曉靖南軍的赫赫虎威。

　　李興聽從了左清的建議，即傳令仍在講武堂充當教員的于世忠，組織學員們準備校閱。

　　梧州知府錢安寧這邊也連夜組織人手前往白云山搭建閱兵觀禮所需點將臺臺。

　　錢安寧出發之前前曾擔心的對李興說道：“倉促讓學員演武閱兵，未及整訓，隊伍看著會不會散亂，不要沒壯聲勢，反惹唐王和百官發笑，是不是讓學員們整訓幾天，待他們訓練完畢再行演武閱兵。”

　　對于錢安寧的擔心，李興就是笑著說道：“錢先生但請放心，講武堂規矩甚嚴，王忠那廝在講武堂一個多月都能識近百個字，那些學員怎么可能個隊列都列不好？”

　　錢安寧基本不過問軍中之事，見李興自信滿滿，便也放下心來，與宋廣坤同入唐王府向唐王通報靖南軍于兩日后在白云山演武，誓師北伐的事，并奏請唐王前往觀禮。

　　“怎么？這次李帥出征不想帶孤一起去？”朱聿鍔有些疑惑，此前可是和李興說好的同征三楚。

　　宋廣坤連忙解釋：“殿下，大帥本意是和您同往，只不過此戰著實兇險，據湖廣和閩浙那邊的情報說洪承疇正在聚集軍馬，而偽清簡親王濟度也率軍南下，這次我靖南軍當面的建奴據估計將達到十萬，臣等認為您還是駐節梧州，若是前線有失，也可進退有據。”

　　“宋先生，本王的命是命，將士們的命就不是命嗎，再說李帥百戰百勝，想來就算打不下贛州，全身而退應該問題不大，孤這次跟李帥北伐，對他的進兵方略絕不干預。”

　　此時唐王雖然尚未監國，但是已經答允了監國之事，宋廣坤不敢再勸，只得奉命。

　　宋廣坤退走后，唐王就是令夫人趕制兩件征袍，同時通知梧州知府錢安寧準備美酒百壇，以及肉食萬斤，準備在出征之日犒賞三軍。

　　對于唐王的這些要求，錢安寧根本無需請示李興，他自己就能做主，雖然有點麻煩，但是這點東西到梧州富戶那邊調用還是不難湊齊的。

　　這兩日，梧州城城中除了不知情的百姓外，大小衙門都是熱鬧非凡，城外白云山校場也是忙碌異常。

　　兩日后，唐王攜梧州大小官員前往白云山校場觀禮，總督連城璧也是帶著自己的屬官趕赴了現場，能在這個亂世生存下來的，沒有一個不是人精，現在兩廣靖南軍一家獨大，連城璧若是這點眼色也沒有，那墳頭的野草估計已經三尺高了。

　　連總督是一臉笑容地唐王身后，和身旁的的郭之奇、宋廣坤、等人談笑風生，只等北伐軍入校場。

　　白云山校場匆匆搭制而成的點將臺上，唐王站在最前面，周士相和郭之奇分立兩，其余諸官則分兩側站定，校場百姓開放，前來看熱鬧的百姓被阻擋在安全區域之外，中間留出一塊寬約數百步的通道閱兵將士入場所走。

　　辰時方過，白云山校場外就響起了震天的鼓炮聲，北伐軍于世忠之子于佑明挺槍躍馬，飛騎至點將臺下揚聲請命道：“啟稟唐王殿下、大帥，北伐軍已經整點完畢，請殿下和大帥校閱。”

　　“好！讓眾將士進場吧！”唐王面色潮紅，李興高聲下令。

　　戰鼓聲頓時齊齊響起，伴隨著蒼涼的牛角號聲，一陣陣整齊而又沉悶的步伐聲響起，一個步隊接一個步隊的鴛鴦兵、白桿兵、火銃兵、火槍兵、騎兵營及火炮兵依次進入校場，最后王忠率領一千名親衛進入校場，一個個盔明甲亮，殺氣騰騰，令唐王看得振奮不已，只盼此強軍能北伐大捷，光復南都，光復孝陵，光復神京。

　　至眾軍列陣完畢后，東閣大學士郭之奇就是踏步上前，將手中檄文一展，朗聲念道：

　　“大明永歷十四年三月十八，唐王朱聿鍔、靖南侯李興檄于梧州曰：今所謂之清廷者，本建州流離之民，食無所養，衣無所穿，我大明哺育萬邦，憐其生靈，熙洽繁育，歷二百余年，恩不可謂不厚也！然夷性豺狼，屢生反側，不思報效，竟作仇讎。老奴構亂遼左，百姓罹難；洪太播毒京畿，黎庶流離。

　　及至福酋，趁我內憂之患，鉤連吳賊，興薦食之志，鳴鏑于山海之間，神京遭據；仍不知足，復攻南都，三帝蒙塵。胡騎所至，即行慘屠。父子相喪、夫婦無全。昔物華之所，皆淪鬼域。弦歌之地，盡化荒墟。去我衣冠，毀我發膚。至我漢家百姓，人皆左衽；堯封禹土，化為膻腥之地。

　　然天不絕大明國祚，中國必有復伸之理，前有晉王抗奴于滇黔，又有延平王收眾于海疆，仁人志士，戮力同心，每欲與奴死戰。

　　去歲梧州之捷偽王授首，廣州一戰群兇斃命，一年之間恢復粵、桂二省，半載光陰，殲敵十萬，今洪賊囤兵三楚，偽王縱兵入贛，靖南侯李興欲效中山、開平之志，今提水陸大軍四十萬，克日北伐，匡復三楚，還定南都。

　　三楚之文武將吏，本系大明赤子，時窮勢蹩，委質虜廷，今大軍到處，宜請早降，若賊性依舊，為奴爪牙者，天兵到日，玉石俱焚，勿謂言之不預也！在北諸官，唯有洪逆，枉顧天恩，枕席之間，即易其志，為奴前驅，所經之處，血債累累，罄竹難書，有得其首者賞萬金、封王爵，檄下，今布遐邇，咸使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