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北線和兵源

　　從永歷十三年八月初八線國安開始攻擊藤縣至永歷十三年八月二十八日李興回師梧州，歷時大半個月的梧州會戰落下了帷幕。

　　此戰靖南軍在北線損失兵員接近五千，隊官以下的將佐戰死十余人，不過好在憑借地利和棱堡的優勢頂住了清廷近五萬大軍的攻擊。

　　而東線則取得了重大戰果，雖然陳博的獨立營和李廣恩的第四鎮，陣亡兩千余人但是殲滅滿洲兵噶里道來所部整整五個牛錄，而白云山棱堡的防御戰也殺死或殺傷綠營兵近三千人。

　　同時靖南軍更是占領了廣州的東大門肇慶和南大門新會，肇慶西部的羅定和德慶等地皆落入明軍之手。

　　地盤擴大了近一倍，而靖南軍損失了近三成，如何鞏固戰果成了李興目前的頭等大事。

　　不然一旦尚可喜和羅可鐸等人休整完畢，必然再戰梧州，而靖南軍兵少，梧州和肇慶的人口又不是很多，長期困守如何能與占據了幾乎全部中國的清軍抗衡。

　　所以李興在回師的次日就在軍帥府召集梧州一眾文武商討下一步的攻守方略。

　　軍帥府內，東閣大學士郭之奇侃侃而談。

　　“我靖南軍目前有兵兩萬五千人，經過此次大戰，去蕪存箐，剩余的士卒戰力較之以前有極大的提升，而軍帥府直屬七千步軍正在接受戚家軍練兵之法，一旦練成，必可以一當十。”

　　“本閣以為，目前我軍應當穩住北線，而重點應該放在廣東，李帥此次出征，肇慶、新會均落入我軍或友軍之手，廣州只在我軍馬足之前，若取了羊城，則天南勘定。”

　　“閣老，高州的高進庫降而復叛，若是據城死守，或者襲擊容縣，若不及早鏟除，恐怕為禍不小呀，而且羅可鐸和線國安屯兵昭平，一旦我軍出擊，他二人必然老虎出洞再臨梧州，本官以為還是先守為上。”

　　梧州知府宋廣坤卻持不同的意見，認為先保住戰果方是穩妥之策。

　　李興思索了一下沉聲問道：“宋先生，時下白云山窯廠水泥產量如何？若是水泥夠用，你便發動民夫，我們軍帥府出錢，在梧北廣修棱堡，現在農忙已經結束，正是鞏固梧州北部防務的大好時機。”

　　白云山窯廠自從水泥開始燒制，李興便調了一個步隊的刀盾兵日夜防守，任何人都能看出李興的重視，所以宋廣坤對水泥的生產也格外關注。

　　當下拱手道：“大帥，白云山窯廠日產大概四千斤，不過由于軍帥府需求甚大，梅家又新開了四個窯廠，一旦投產日產量將達到兩萬斤，目前我軍采購的價格為十斤三錢銀。”

　　眾人聽了不由地咋舌，按每天兩萬斤的產量來說，一天就得花六千兩銀子，軍帥府收回六成，也就是說他梅家一天就是兩千五百兩，減去成本一天利潤起碼有一千多兩，一個月就有三四萬兩的收入。

　　李興不由地皺眉，他攻取梧州和肇慶后所獲銀錢頗多，但是開支也大，一眾官員的薪俸加上士兵的月錢，如果真的在梧州北部弄棱堡群的話，這銀子也不夠花呀。

　　“十斤三錢？怎么算的？宋知府你去跟他們說，就說是本帥說的十斤八厘銀子，若不同意，便將白云山窯廠納入軍管。”

　　宋廣坤聞言卻是哈哈大笑：“大帥莫急，自羅可鐸退兵之后，梅九爺就和卑職重新簽了文書，這水泥凡是咱們靖南軍軍用他梅家分文不取，但是如果以后民間買賣，價格則定為三錢十斤。”

　　李興這才轉怒為喜，這梅九爺還是挺識相的，而且心思周密，這水泥如此牢固，等到兩廣穩定后，民間肯定會大量使用，這利潤何以萬計，但是這都是后話，既如此梧州北部的防御，就不用他擔心了。

　　但是他手中兵力不足，按目前的態勢，防守尚且不足，沒有五萬軍馬，根本不足以進取廣東，就算攻取了廣東，也沒有能力守住。

　　但是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肯當兵的又有多少，他在廣西府招過兵，數日時間不過才招了一千余人。

　　所以李興又問道：“此次大戰之后，我軍也是損失不少，目前地盤大了近一倍，但是兵力不足，諸位何以教我？”

　　郭之奇笑道：“晉王以大帥提督諸省軍務，本閣以為大帥應該傳檄粵省各處軍馬，讓其軍至梧州聽調，再者廣西雖地廣人稀，但是民風彪悍，嘉靖年間東南六省總督張經屢次和倭寇作戰，所持者，廣西狼兵也！”

　　府丞錢安寧也乘機進言道：“大帥此次清軍攻打梧北，驅民攻山，昭平，樂慶府百姓死傷近萬，其破家滅口之人更是不可計數，潯州，思恩百姓畏懼建奴，這幾日從兩府逃至梧州的百姓有數萬人，職下以為可以擇其精壯者入軍。”

　　“凡入軍者，其家小由各縣負責安置，撥給土地，甚至可以給他們安排住所，這樣即能充實兵員，又能令百姓歸心。”

　　其實李興本意是從梧州招兵，但是梧州不過二十余萬人口，若是再招兵，百姓的負擔必然增加，萬一有清軍細作借機煽動，引發民變就得不償失了。

　　在生產力落后的明末，加上十余年的戰亂，能以十民養一兵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李興又沒有鄭成功那樣的水師，守著南中國的海路，僅憑金廈兩個小島就能養兵近十萬。

　　“好！如此各處棱堡的修建由宋先生統籌安排，凡是征用的民夫除了吃食以外，每天十文錢。

　　兵員方面由錢先生負責，每兵安家銀定為二兩，此外他們的家小也必須安排好，務必在九月初將第一鎮和第二鎮所缺軍馬補充完畢。”

　　宋廣坤和錢安寧大喜，如今靖南軍已經占了兩府之地，投降的滿清官員也有不少，大帥把這樣重要的事情交給他二人，說明大帥還是信重他們這些從云南過來的老人呀。

　　李興也不管喜形于色的宋、錢二人轉頭又對郭之奇說道：“還請閣老替本帥草擬一條軍令，讓我軍控制區域的明軍殘部務必于九月中旬全部于梧州聽令，新會的王興部除外。”

　　軍帥府參知原清廷梧州按察使張所養不由地說道：“大帥，若是他們不來怎么辦？”

　　“哼，來者為明軍，不來者為叛逆，凡梧州，肇慶，羅定，高州，雷州各處明軍如果過期者不納，軍帥府自會調大軍進剿，本帥奉晉王之令提督各省，自有殺伐專斷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