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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起復洪承疇

  中元節,梧州的李興祭拜了戰死的英烈。

  北京一等公遏必隆的府上,也是全家戴孝,祭拜在云南戰死的兄長索渾。

  遏必隆甚得順治信重,自順治七年起便不斷加恩封賞,至順治十六年便已加封為少傅兼太子太師,更領了侍衛內大臣的職司,值守宮禁,可謂位高權重。

  北京的文武百官聞得索渾在家中祭拜其兄,也是紛紛趕至府上祭拜,辰時方過,門前便是車水馬龍,送祭禮的官員排了近二里地,將整個皇親胡同堵的水泄不通。

  守在門口的嚴重先本是本是鑲黃旗下的包衣奴才,由于為人機靈,會來事,便被遏必隆看中,讓他做了管家。

  這家伙善于察言觀色,那些官職高的早就被他放入府內,門口這些多是七品,六品的小官。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嚴重先看著一幫以前高高在上的官員對著他點頭哈腰,遞送賄銀,心里別提多得意了。

  “你們按順序排,不要擠,一個接一個地來,若是惹惱了我家大人,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他隨手接過面前官員的名貼禮單,隨手翻來,乖乖里面赫然夾著一張銀票,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千兩,心下一喜,將銀票攏入袖袋之中。

  對著禮單便念道:“同安侯府謹具喪禮三萬兩。”

  同安侯便是鄭成功那個海賊的老爹鄭芝龍,時下卻被順治圈禁起來了,這事在北京路人皆知。

  嚴重先如何敢收他的禮,只得從袖袋中將銀票和禮單送回。

  奚落道:“這位爺,您的禮咱們大人可不敢收,您還是請回吧!”

  “為什么?”

送禮的人臉色漲的通紅  “您還是去問問圍了江寧城的鄭成功吧。”

  嚴重先嗤笑一聲。

  后面等著的一眾官員聽聞是同安侯府來的,更是一個個鄙夷地看著來送禮的漢子。

  送禮的正是鄭芝龍族弟鄭彩,自從其兄鄭芝龍被圈禁后,他花的銀子海里去了,然而均是石沉大海,一點兄長的消息也沒有。

  這次聞得遏必隆為其兄發喪,便起了心思,想要求遏必隆幫忙。

  想不到府門都沒進,便吃了一個大桂落。

  登時氣得面紅耳赤,接過禮單便轉身落荒而去。

  真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呀,當年他跟隨鄭芝龍縱橫海上,何曾受過如此屈辱,現在便是一個包衣奴才便能給他臉色看。

  他此刻深恨其兄長叛明投清,落得如此下場,倘若當初奉隆武死守福建,憑借強大的水師,這韃子又能拿我們鄭家怎么樣。

  鄭彩求告無門,只得讓身邊的心腹鄭三去信鄭成功,讓他在南邊全力進取南都,此刻只有打的越狠,他老鄭家在北京越是安全。

  鄭芝龍被圈禁后,同安侯府雖然被清廷嚴密地監視起來,不過鄭家財力龐大,在這北京城中養幾個密探自是毫無問題,鄭三當即領命而去。

  鄭彩這邊前腳剛走。

  遏必隆府前卻是來了一大群大內侍衛簇擁這鑾駕而來,正是福臨親至。

  門前排隊的官員登時跪了一地,一個個拜倒于地高呼道:

  “奴才…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嚴重先見得順治圣駕到此,頓時打了一個激靈,一邊吩咐下人進府通知遏必隆,一邊慌忙迎了上去,打了個千就跪倒在地,連連叩頭道:“奴才不知皇上駕到,罪該萬死。”

  福臨對著眾官擺了擺手說道:“諸卿平身,今日不論君臣,且隨朕入府祭奠索渾英靈。”

  在場的諸臣如蒙大赦,紛紛稱謝。

  這是遏必隆也是得到了順治鑾駕至府上的消息,慌忙帶著家小以及已經入府的大臣出門迎接。

  “奴才叩見主子爺,為了家兄之事,勞動主子爺圣駕,真是折殺奴才了。”

  說罷,遏必隆便跪伏于地,號啕大哭起來。

  福臨連忙將他扶起勸慰道:“索渾兵敗殉國,朕心痛萬分,當年逆賊多爾袞死后,阿齊格領兩白旗率軍犯闕,若不不是令兄索渾等人暗中相助,朕安能有今日?…且隨朕靈前上香。”

  在場的文武大臣無不看得真切,心中不由地計較起來,天子對遏必隆恩遇如此,看來更得抓住這根粗腿了。

  順治帶著他的親衛費揚古直接進了遏必隆府內,直奔索渾靈前。

  由于索渾戰死廣西府,尸體更是無處可尋,遏必隆只得將他的衣帽裝在棺木之中。

  順治也不以為意,親自在靈前上了一柱香,又把遏必隆一家感動的哭天搶地。更令那些在場的文武官員羨慕。

  禮畢之后,遏必隆心知皇帝來此必然有事,連忙請順治至書房奉茶,又派人將索尼,鰲拜,蘇克薩哈等人也請了過來。

  鰲拜等人哪敢怠慢,連忙走進花廳跪伏于地道:“奴才等拜見主子爺,不知主子爺喚我等何事?”

  “朕說過不要虛禮,快起來。”

  “喳。”

  索尼,鰲拜,蘇克薩哈,和遏必隆這才站起身來,侍立在一旁。

  “是廣西巡撫陳維新,和提督線國安的急遞,滇南的李興擊敗索渾后,連破泗州,思恩,潯州,于本月初在梧州擊敗馬雄,梧州全境落入賊手,而羅可鐸兵馬尚在貴州,由于軍糧不足,估計到桂林還需數日。”

  遏必隆聽后又是哭拜于地:“奴才愿意提兵南下,替家兄報仇。”

  鰲拜卻是連忙扶起遏必隆說道:“平郡王即將入桂,可令廣東的平靖二蕃與其夾擊李賊,如此梧州必下,李賊必然授首,卻不需要太傅遠行。”

  “平,靖二蕃,呵呵,尚可喜和耿繼茂剛剛給朕上了折子,說是正在圍剿文村的偽明唐王,分兵不得。”

  遏必隆怒道:“尚可喜和耿繼茂這是擁兵自重,文村的偽唐王手下之兵不過萬余,困頓沿海,他二人蕃下加廣州將軍哈哈木處有兵五萬,如何分不了兵。”

  順治看著手下的這幾個親信,沉吟道:“如今海賊兵圍江寧,漕運斷絕,戶部早已山窮水盡,此時萬不可再刺激平靖二蕃。”

  “朕意起復洪承疇,著他領兩湖以及桂,粵諸省軍政事宜,總督剿滅梧州的李興,卿等認為如何?”

  索尼和蘇克薩哈連忙說道:“主子明見萬里,這卻是可行之策,只不過簡親王濟度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若不是濟度等人嫉賢妒能,滇黔戰事怎會反復?待下次議政之時,卿等便上奏疏將他調離京城,無論是打海賊還是打李賊,朕不想在北京看見他。”

  鰲拜等人聽了順治之言,一個個躬身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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