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大娘聽到笑聲后,面帶疑惑地走進了里屋。
而眾公子們都是滿心期待,希望行首關雎兒能夠選中自己。
片刻后,扈大娘黑臉走了出來,問道:“誰是嚴兆公子?你被我家小姐選中了!”
扈大娘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顯然不是太情愿。
趙巖微微一笑,緩緩站起身來。
而在這時,那二十幾位公子突然擋在了趙巖的面前。
其中一人看向扈大娘,問道:“扈大娘,敢問這位公子寫得到底是什么詩,關雎兒小姐給下的又是什么評語?即使我們輸了,總讓我們輸個明白吧!”
“對,本公子覺得自己寫的也不錯,必須要讓我們見見這位公子的大作!”又一名公子開口說道。
扈大娘無奈,看向趙巖說道:“嚴兆公子,麻煩你將寫的那首詩為大家背誦一遍,然后再由我講一講你被我家小姐選中的理由。”
“自然可以。”
而此刻,在里屋的一處屏風前,一個身穿一襲白裙的姑娘,正通過一個小孔認真地觀察著趙巖。
此女,正是關雎兒。
趙巖看向眾位公子,一邊朝前踱步,一邊高聲背誦道:“鵪鶉嗉里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眼晴長在屁股上,只認孔方不認人。”
哈哈哈哈…
眾公子聽后,先看了一眼扈大娘,然后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哪里算是一首詩啊,分明就是罵人的話語。
但是,他們又仔細品咂了一下,發現這四句話將向來以摳門與愛錢著稱的扈大娘形容的十分貼切。
妙哉!絕哉!
扈大娘,就是一個視錢如命的人。
“扈大娘,此詩雖然不是太雅,但也算別出心載,不知小姐如何評價此詩?”一名公子好奇地問道。
在眾人眼中,關雎兒的評價才是最重要的。
扈大娘照著關雎兒的原話說道:“相對其他公子的詩篇,此詩貴在真誠,無溜須拍馬之態,無矯揉造作之詞,可見此位公子是個趣人。”
聽到溜須拍馬這個詞,很多公子都是老臉一紅。
他們為了迎合扈大娘,有人將其比作楊玉環的,有人稱其為“臉若銀盆,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紅”。更有人幾乎將形容女性美麗的詞語都堆在她的身上。
寫完之后,作者本人都不相信這是描寫扈大娘的。
趙巖贏在劍走偏鋒,與眾不同,和這些人的詩篇完全不一樣。
“唉,輸了就是輸了,麻煩扈大娘告知關雎兒姑娘,本公子明日會再來的。”
“關雎兒姑娘果然大才,解析的角度令在下佩服,一日不見關姑娘,在下便一直來!”
“今晚本公子因身體不佳,表現有些不盡人意,但這樣的詩,我也會寫,待明晚我一定奪得榜首!”
這些公子們,一個個說著幾句場面話,便嘆氣離開了。
趙巖朝著黑娃微微點頭,黑娃便也離開了大廳,轉而在暗處保護趙巖了。
不多時,廳內就剩下趙巖和扈大娘兩人。
扈大娘看完趙巖的那首詩后,其實尤為不開心,若不是關雎兒喜歡,她絕對會將趙巖直接罵出去。
“公子,請先把一千兩白銀交了吧!”扈大娘面無表情地說道。
趙巖笑了笑,從身上取出一千兩銀票,遞給了扈大娘。
看到銀票,扈大娘的表情明顯興奮了許多,指了指前面,說道:“公子,請吧!”
趙巖整了整衣衫,當即大步朝著里面走去。
他繞過一個屏風,掀開一個簾幕,來到了一處比剛才大廳要小許多的偏廳。
偏廳的布置很簡約,沒有太多飾品,唯有一個擺放著滿是書籍的書架。
而在書架的前面,則是一個小圓桌。
此刻,幾個丫鬟正在端菜。
簡簡單單四個菜肴,還都是素菜,外加一壺清酒。
如果是黑娃在這里,一定會抱怨道:一千兩白銀就是這種菜?太虧了吧!
而真正坐在這里的人,若只是為了吃飯,那才是大傻子呢!
稍頃,扈大娘和侍女布置完畢后,便離開了。
趙巖也不客氣,直接坐在凳子上,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品著。
很快,一個一襲白裙的姑娘從后面的簾幕中走了出來。
正是長鄲城行首關雎兒。
“鵪鶉嗉里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眼晴長在屁股上,只認孔方不認人。公子還真是一個妙人!”關雎兒開口便稱贊道。
趙巖抬頭一看,有些微微失神。
此女子長得確實漂亮,俏麗若三春之桃,與很多風塵女子不同的是,她幾乎不著粉黛,但天生麗質,給人一種極為舒服的感覺。
特別是兩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上去讓人生出一抹疼惜的沖動。
這種氣質,絕對不是一般的百姓之家能夠培養出來的。
關雎兒輕移蓮步,坐到趙巖的對面,然后說道:“嚴公子,你有何想與小女子討論的,皆可提問,奴家定將知無不言。”
趙巖笑了笑,問道:“聽聞姑娘不僅擅于詩詞歌賦,對朝廷的軍事策論也是極為了解。”
關雎兒俏臉一紅,道:“是眾公子高捧了,小女子只是略知一二,能夠為一些士子們提供一些參考思路而已。”
關雎兒此話看似謙虛,但趙巖能聽得出來,此女子還是頗為自信的。
趙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關雎兒立即為其斟上了一杯酒。
以往,別的公子來此,關雎兒沒有為任何人斟過酒。
但趙巖喝過之后,她下意識地就覺得自己應該將酒杯斟滿了。
趙巖思索了一下,突然問道:“姑娘覺得,自己這個行首能做多久?”
關雎兒一愣。
因為只有一個時辰,別的公子都是問關于自己疑惑的一些問題。
而趙巖突然問了一個只關于她的問題。
關雎兒笑了笑,露出兩個迷人的小酒窩,然后說道:“奴家對行首這個稱謂其實不太在意,流落風塵之中,哪能看得那么長遠,及時行樂,不虛此生即可。”
關雎兒話語間隱隱流露出一抹悲涼與落寞,不過這種感覺轉瞬即逝,立即又變成了笑臉盈盈的模樣。
她看向趙巖問道:“奴家觀公子貴氣十足,絕非一般人,不知是否是明年要參加科舉的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