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宮外拼酒
翌日，天剛蒙蒙亮。
中書省的衙署大廳里便擠滿了人。
中書省下轄的六部、集賢院、昭文館、史館、御史臺、三司，甚至六部的青年精英全都聚集在一塊兒，足足有二百多人。
今日，這些人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將潘文岳帶回的幾車書籍資料變成一頁紙的成果資料。
其實，潘文岳等人是可以早就梳理出這樣一頁成果的，但朝廷有朝廷的規矩，為避免造假和注水，這個成果只能由朝廷直屬部門將其總結出來。
不過，這張紙的內容到底會是什么樣子，趙巖等人的心中已經有一個大致輪廓了。
當即，這些人便開始忙碌起來。
中書省六部的青年官員負責民事、工業、邢獄、禮制等多重要務，集賢院與二館的官員負責梳理分析，三司負責銀錢，御史臺則負責監管。
這些官員們看似都是朝廷的精英，但彼此之間其實是互相看不上的。
中書省六部的官員認為二館和集賢院都是吃閑飯的，能力不行還假裝清高，而后者則認為前者太過于世俗，沒有他們的文化水平高。
三司就是老老實實算賬，誰也不搭理，而御史臺則是哪個衙門都看不上，都想挑一挑毛病，而其他衙門也都一致排斥御史臺。
還沒多久，眾官員就因為一些瑣事爭吵起來了。
“你這個寫得不對，還是進士出身的，難道就只有這個水平嗎，這段話明顯還可以更精煉一些！”
“你懂銀錢換算嗎？不懂就不要瞎監管，老老實實坐在那里就行了！”
“你放下這本書籍，在大周，只有我集賢院可以總結出最好的答案，你快去干些別的吧！”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道咳嗽聲。
“咳咳…”
門內的二百多人瞬間安靜下來，因為他們聽出這道聲音來自于文相蕭敬業。
能讓所有衙門的官員都尊敬與懼怕的官員，只有蕭敬業。
蕭敬業可是罵過孔墨山、上官不悅、劉朝同等一群人的存在。
蕭敬業大步走到大廳中央，環顧四周，朗聲道：“今日若出不了結果，大家就睡在這里吧！”
說罷，他坐在中間的大椅上，一旁立即有人呈上了一杯濃茶。
而一旁的官員們瞬間干勁十足，一團和氣地忙碌起來。
今日這件事情，可是足以載入史冊的大事。
嘩啦！嘩啦！
大殿內，書頁翻動，腳步急促，還有毛筆“唰唰唰”的聲音。
每個人都無比認真與專注！
蕭敬業舒服地靠在椅子上，心中喃喃道：“待我大周新政穩固后，我也就可以安心地告老還鄉了！”
近午時，趙巖帶著黑娃，并帶著兩大壇御酒出了宮。
昨晚，孔澤在半醉狀態向趙巖吹牛，長鄲城里，三十歲以下的青年，他的酒量乃是最好的，如果不相信，他可以在明日中午單獨和趙巖喝一場。
當時孔澤說完這話，孔墨山的冷汗都下來了，當即捂住了他兒子的嘴。
而趙巖微微一笑，卻當即允諾，明日午時要約孔澤和蕭子杰喝酒，不醉不歸。
于是，就有了如今的提酒出宮。
趙巖甚是愛酒，但高處不勝寒，宮內根本沒有同齡人敢與其喝酒吹牛，談天說地，甚至聊一聊勾欄里哪個姑娘的歌曲長得好聽。
作為皇帝，他也孤獨，他也想享受一下普通人滿是煙火氣兒的日子。
故而，碰上這樣一個機會，他自然要大喝一場。
此次，趙巖沒有去萬寶樓，而是選擇了一個名為清風酒家的普通酒樓。
在這里，基本沒人認識他們三個，完全可以喝個盡興。
清風酒家乃是趙巖臨時選的，他選了二樓最好的一個標間，然后便令黑娃派人去傳孔澤和蕭子杰了。
二人一聽說皇帝在等待他們，哪敢怠慢，當即慌慌張張就跑過來了。
二樓雅間內，一張長桌擺開，上面除了十幾道菜肴外，還放著兩壇十斤裝的烈性御酒，而在一旁，還放著數個黑色的大瓷碗。
這種場面，孔澤和蕭子杰看到之后便有些慫了，若對面坐著的不是皇帝，他倆早就落荒而逃了。
趙巖望向還有些緊張的二人，笑著說道：“今日，我們就像當年在禁軍訓練一般，不以君臣相稱，只敘閑話！”
“好！”二人同時興奮地回答道。
當即，二人坐下來便陪著趙巖喝起酒來。
數杯烈酒下肚之后，孔澤眼珠一轉，笑著說道：“公子，咱們只喝素酒是不是沒有什么趣味啊？”
“哈哈！“趙巖當即明白了，朝著黑娃道：“黑娃，將酒家的掌柜叫過來。”
稍頃，一個矮胖的掌柜快步走了進來。
“幾位爺，不知有何吩咐？”那掌柜躬身笑著說道，他明顯看出，這三個青年公子非富且貴，絕對不是一般人。
趙巖笑著說道：“掌柜的，你們附近唱曲兒最好的姑娘是誰啊，將她叫過來！”
矮胖掌柜，眼珠迅速回答道：“那自然是林玉兒姑娘了，不過，她的價格可…”
其話還沒有說完，孔澤便拿出一張銀票遞給了他，問道：“夠了嗎？”
“夠了夠了，我這就去請她過來！”矮胖掌柜眼睛笑得都沒有了，當即迅速退了出去。
一刻鐘后，一個身穿白裙，身材曼妙，手抱琵琶的妙齡女子走了進來。
歌女，乃是女性職業的一種，雖然不甚高端，但這些女子基本都是賣藝不賣身的，并且自有一番風骨與氣質。
一般情況下，都是一些從小接受良好教育，但家道中落又不愿在勾欄里賣笑的姑娘才會從事這種職業。
“小女林玉兒，向三位公子請安！”林玉兒躬身說道，當她看到趙巖時，不由得突然愣神了一下，因為她在長鄲從藝近兩年，還未見過如此有氣質的公子。
趙巖看向蕭子杰，孔澤，說道：“你們點吧！”
孔澤想了想，道：“姑娘，來一首鳳求凰吧！”
林玉兒點了點頭，然后清音緩緩響起，婉轉而動聽。
趙巖三人繼續飲酒開始笑聊了起來。
三人所聊，基本都是蜀州趣事以及對新政某些細節的分析，從這些話語里，也只能聽出他們皆是讀書人。
而黑娃這個五音不全，在吃飽之后，便歪在不遠處打瞌睡了。
就在這時。
一聲巨響，房門突然被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