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北蒙的禮物
此次北蒙的特使，名為阿希格，乃是一個對大周文化研究非常深的中年人。
對方帶著禮物而來，并且聲稱帶著北蒙軍帥額爾古對北蒙公主的想念，也有禮物要呈交給陸念薇，那趙巖自然要見一見他了。
不過，此人的官階一般，不值得趙巖在大慶殿接待他，便選擇了垂拱殿。
一旁有文相蕭敬業、禁軍指揮使申屠義和禮物尚書蔡悠作陪，這種規格已經算是不錯了。
“北蒙特使阿希格拜見大周皇帝陛下！”一個身材高瘦，目含精光的中年男人躬身行禮道。
趙巖虛抬了一下手臂，道：“免禮！”
“聽說你們軍帥不但有禮物要送給朕，還有禮物要送給他姑姑！”趙巖笑著說道。
聽到此話，下側的蕭敬業三人差點兒沒有忍住笑出聲來。
趙巖剛開口，就開始占北蒙的便宜了。
但事實就是如此，按輩分，趙巖可是額爾古的親姑父。
阿希格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拱手道：“我家軍帥為陛下送了一幅畫，為我北蒙公主送了一匹良駒。良駒在宮門外，陛下稍頃也可以看一看。”
說罷，阿希格拿出了一直背在身上的畫軸。
聽到又送了一幅畫，趙巖頓時笑了。
這個額爾古還真是個妙人，若他不是軍帥，沒準還真能在抽象畫上自成一個流派呢！
趙巖朝著一旁的喜子招了招手，后者立即走到阿希格的面前，將畫軸拿了上來。
嘩啦！
畫軸展開，一股淡淡的墨香傳來，趙巖低頭剛看到最右側的名字，就不由得樂了。
北蒙疆域圖。
畫軸之內，乃是一片遼闊的土地，而本屬于大周，黑汗，高麗等國的國土盡在北蒙的版圖之中。
并且土地之上，每個國家都被一匹棗紅色的馬匹占領，馬匹之上也書寫著北蒙二字。
站在下方的北蒙特使阿希格一直偷偷注視著趙巖的表情。
他很清楚這幅畫作上的內容。
即使現在，趙巖大怒，要將其拉出去斬了，他也不會感到任何意外。
額爾古畫出這幅畫作，乃是他的性格，阿希格阻止不了，并且他也愿意為北蒙而死。
趙巖看完這幅畫作，并沒有絲毫動怒，反而覺得額爾古有些可愛。
在大敗之后，依然還有這種睥睨天下的勇氣，這種氣吞山河的自信，天下除了額爾古，他還真找不到第二人。
趙巖看向阿希格，笑著說道：“回去告訴朕這個侄子，他的畫作，朕非常喜歡，讓他好好努力吧！”
趙巖的語氣，就像是一個剛剛高中狀元的二十歲青年，在安慰一個到了六十歲才剛剛考上童生的老者，在勸慰他，你好好努力，也是能考上秀才的。
“阿希格定然將陛下的話語一字不漏的轉達。”阿希格拱手說道。
趙巖令喜子將畫作收回后，又問道：“不知北蒙送云妃的是何禮物啊？”
聽到此話，阿希格的眼睛驟然明亮了起來。
“公主在北蒙時酷愛烈馬，而今我北蒙培育出一種獨特的戰馬，名為破盧，此馬四肢修長，皮薄毛細，速度耐力皆在我北蒙戰馬之上。此馬就在大殿之外，不知陛下是否看上一看？”
提到這種馬，阿希格的神情里帶著一抹自豪與傲氣。
很顯然，他對這種馬擁有足夠的自信。
趙巖從龍椅上站起身來，說道：“云妃居于后宮，按照我便大周習俗，不宜接見外使，便讓朕來看一看吧！”
當即，趙巖，蕭敬業，蔡悠，申屠義四人便走出殿外，來到偏殿前的一片空地前。
片刻后，一道馬吟聲傳來。
一個北蒙漢子騎著一匹棗紅色的大馬飛奔而來。
“陛下，現在可否為你展示一下這匹馬的特性？”阿希格問道。
趙巖微微點了點頭。
阿希格當即大手一揮，那北蒙漢子便開始展示出了馬術。
“好馬啊！”那匹破盧馬剛剛靠近，申屠義便在心中忍不住感嘆道。
申屠義作為禁軍指揮使，對馬的研究遠勝于許多行家。
他一眼便看出，此馬不同于凡俗。
破盧馬在北蒙漢子的駕馭下，不斷跳躍，突奔，甚至仰天而嘯，做出很多戰馬都無法做出的動作。
不遠處站崗的大周禁軍們都看得愣住了。
但凡愛馬者，絕對會被這匹馬吸引，有了此馬，普通騎兵的戰斗力至少能提高兩倍。
阿希格一臉傲色地說道：“此破盧馬乃是由我家軍帥親自培養，非北蒙而不能養，在未來一年內我北蒙將能培育出兩萬匹破盧馬！”
在說到“兩萬匹”時，阿希格故意將字咬得很重。
要是放在兩年前，大周人聽到此話絕對能嚇破膽，這個年可能都過不好了。
面對這樣的騎兵，大周只能靠交歲幣來保平安。
但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任憑你這種馬耐力再強，速度再快，但能有火器厲害嗎？
此時，趙巖等人也都明白北蒙派使者來的緣由了。
炫耀！
額爾古就是來炫耀他的馬來了！
阿希格等待著大周君臣驚訝且畏懼的表情出現。
但等了半天，他觀察趙巖和一定懂馬的申屠義，發現二人的表情，只有兩個字形容：就這？
此刻，趙巖和申屠義正在思索的是，如果將這樣的良駒用火器一下子就打死了，會不會有些太殘忍了。
趙巖沉默了片刻，然后朝著阿希格說道：“此禮物還算不錯，云妃應該會喜歡的，你北蒙若能培養出數萬匹這樣的馬匹，若再打仗，應該不會輸那么慘了！”
言外之意是，不管你們的馬再強，也是一個輸。
說罷，趙巖扭臉便走了，大周朝臣們也走了，連回頭看一眼的都沒有。
禮部尚書蔡悠不太懂馬，但他懂察言觀色，見趙巖反應一般，有些看不上這個禮物，心中思索道待回禮時，是不是隨便找幾件瓷器或茶葉搪塞一下就可以了。
他思索完畢，拍了拍阿希格的肩膀說道：“阿希格特使，你們北蒙不是很大方啊！”
說罷，也走了。
阿希格一臉郁悶，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呀！
大周到底是哪里來的勇氣，連這樣的良駒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