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錢傷感情,絕對是一個古今都通用的真理。
在趙巖提出希望陸念薇拿出一千兩銀子買他那首詩的時候,陸念薇就沒有什么好臉色了。
然后,房頂上的月光約會,就這樣倉促結束了。
鋼鐵直男般的趙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哪里得罪了陸念薇,還覺得自己挺大方的。
傳世名詩,只要一千兩銀子,相當于白菜價處理了。
第二日,酒醒后的趙巖才意識到自己昨晚的那句:只要一千兩白銀,實在太直男癌了。
當即,他親自將那首元夕寫在宣紙上,并認真裝裱一番,然后讓黑娃送向萬寶樓。
趙巖專門提醒黑娃,一定要告訴陸念薇,此詞乃是他的心意,與金錢那些俗物無關。
而在黑娃回來的時候,卻帶回來了一枚銅板,說這是陸念薇給趙巖的潤筆費。
趙巖將那枚銅板攥在手里,臉上露出一抹傻乎乎的笑容。
而陸念薇在收到那首元夕后,盯著看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臉上的笑容和趙巖幾乎是一模一樣。
月圓之夜,良辰美酒,乃是最容易出詩的時候。
元月十六,還未到午時,便有近百首關于描寫昨晚場景的詩詞傳遍了大街小巷,并且還不乏精品。
而在陸念薇將趙巖那首元夕掛出去之后,一時間,那近百首詩熱度瞬間降為零度。
大街小巷里傳的都是這首詞,并且陸念薇并未告知此詞的作者,于是在民間的口口相傳中,一段又一段風流佳話傳播了出來。
而那一句“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更成為大街小巷爭相朗誦的名句。
不到一日,就連四五歲的孩子都已經學會背誦了。
元月十七日,清晨。
大周開年的第二次正式上朝,文武百官齊聚大慶殿。
趙巖身穿絳紗袍,端坐于龍椅之上。
年初,事情一般不會太多,趙巖打算朝會之后,再補一個回籠覺。
“諸位大臣可有本要奏?”趙巖笑著問道,他已經完全適應自己的皇帝身份了,舉手投足間,盡顯帝王氣勢。
“臣有本要奏!”吏部尚書魏運德走了出來。
“啟稟陛下,年前御史大夫吳崇已告老還鄉,御史臺還空缺著一名主事人。”
“你吏部可有推選?”趙巖問道。
“臣舉薦御史臺副使陳重。”
魏運德拿出一個舉薦折子,由喜子交給了趙巖。
趙巖大致閱讀了一下陳重的資料,覺得此人可擔大任。
并且,這只是一個副職轉正職的升遷,基本不會有別的人選。
趙巖看向下面的文相蕭敬業,問道:“中書省可有異議?”
蕭敬業拱手回答道:“中書省并無異議。”
“好,那朕就任命…”趙巖的話語剛說一半,角落里突然傳來一道響亮的聲音,直接將趙巖的聲音打斷了。
“啟稟陛下,臣有本要奏!”
隨后,一名身穿御史臺官服,個頭很矮的中年官員大步走了出來。
朝堂之上,打斷皇帝的講話,乃是大忌諱。
蕭敬業扭過臉來,不由得一愣,厲聲問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打斷陛下的話語。你在御史臺是何官職,官階可達四品?老夫怎么不認識你。”
矮個中年人,走到大殿中央,直接跪在了地上,然后深深作揖道:“啟稟陛下,臣名叫上官不悅,官職為御史中丞,暫居五品。”
趙巖不由得面露疑惑。
大慶殿朝會,除特招官員外,只有四品及以上官員才能入殿面圣,而一個五品官是沒有資格進入大慶殿參加朝會的。
“上官不悅,依據朝廷禮序,五品官若無特許,是不可入大慶殿的,你是怎么進來的?”趙巖問道。
然后,上官不悅說了句差點兒沒有讓趙巖笑出聲來的一句話。
“啟稟陛下,微臣是混進來的。”
混進來的?
趙巖頓時無語,他還從來沒見過如此坦率的大臣,直接就認罪了。
上官不悅接著說道:“陛下,臣自知混進大慶殿有罪,但臣不得不混進來,臣認為御史臺副使陳重不適合成為御史大夫。”
不遠處的御史臺副使陳重聽到此話,一臉鐵青,恨不得立即將上官不悅攆出去。
趙巖不由得樂了,他就喜歡這種能夠提出不同意見的人。
“上官不悅,朕先不追究你私入大慶殿之罪,你先告知朕,為何陳重不適合成為御史大夫,作為御史臺的一員,你覺得誰更適合成為御史大夫?”
上官不悅胸膛一挺,說道:“依照臣的眼光,陳重能力有限,作為副使已是極限,他若成為御史大夫,做得定然不如吳崇大人,而臣覺得,御史臺能擔任御史大夫之職,且可以比吳崇做得更好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我上官不悅!”
聽到最后一句,趙巖有些哭笑不得,他二世為人,都沒有見過如此自信且自戀的人。
五品升二品,可是三級連跳。
下方群臣也是一臉疑惑,大部分人都想知道:這家伙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這時,御史臺副使陳重也走了出來,拱手道:“陛下,上官不悅自視清高,經常行走于各地監察,不懂朝堂之禮,做事向來任性慣了,與我御史臺眾人皆不和,若不是吳崇大人覺得他有幾分風骨,早就將其罷免了,此人在朝堂上如此亂言,是我御史臺管教不嚴,望陛下懲罰!”
“陛下,莫要聽副使陳重胡言,御史臺除了在朝會上的幾位不喜歡我,下面的御史們還是與微臣頗為投緣的。反倒是陳重,自來拉幫結派,若他成為了御史大夫,御史臺就等于形同虛設,只會溜須拍馬了!”
“你…你…”御史臺副使陳重氣得幾乎都說不出話來了。
拉幫結派?溜須拍馬?
這兩個大帽子扣在頭上,誰都接不住。
這時,吏部侍郎洪天順忍不住走出來說道:“陛下,上官不悅已犯下三條罪狀,其一,私闖朝堂;其二、頂撞長官;其三、觸犯天威,臣請求嚴懲。”
洪天順話音剛落,上官不悅便又開口了。
“陛下,洪侍郎簡直是大題小作,面君直言,發表看法乃是作為御史的基本職責,難道臣就只能說一些夸贊之詞嗎?”
上官不悅,聲音洪亮,就像個炮仗,一時間,百官們都不愿與其搭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