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八月十五,也就是華國人眼中極負團圓意味的中秋節。
這一天本是闔家團圓,共話家常的日子,偏偏有不少人跋山涉水,不顧一路上的風塵,從各處跑到荒涼的昆侖山附近。
昆侖山雖然在華國神話之中意義非凡,被稱為萬山之祖,眾神之鄉,據說元始天尊、西王母等古老的大神,都將其道場設在這昆侖山之上。
然而神話如此,昆侖山的荒涼的事實卻也不會因此而改變。
昆侖山地勢險峻,萬里無人煙,便是開發旅游業,所付出得代價都太大了,地方政府財政有限,如何肯下這么大的狠心?
往日的昆侖山,是本土生靈的天堂,在這片人類少有涉足的土地上,自然環境還保持著千百年一貫的樣子。對于動植物而言,只要人類不出現,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善意。
即便山脈大多都籠罩于高寒環境之中,但是其內繁衍的族群依然多不勝數。
然而近些日子,卻又越來越多的人類造訪了這片時間難得的凈土,掀起的動靜徹底打破了昆侖山的寧靜。
然而就是這半個月的人流量,加起來都比不上今天的人聲鼎沸,似乎是這段時間內遠遠不斷趕來的人今天突然都不約而同的出來了一樣。
昆侖山的半山腰上,許多人駐足打著招呼,這些人來自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然而卻非常熟悉的樣子,相互恭維,好不熱鬧!!
“岳掌門,好巧啊,你也是來觀戰的?”山路的一角,乃是此刻山道上無數人的縮影。這是兩個中年道人,身穿著規格不一的道袍,一身的氣度卻遮掩不下去,或許真的是的道全真,渾身上下,盡是仙道飄飄,道法自然的意味。
面對著別人的招呼,另一名道人也是熱情的行了一式道門禮儀,都是道門中人,自然是道門執手禮更顯親近端莊。
“元掌門說笑了,無論是我華山派還是你云陽派,都是曾經出過數位丹勁神話的老宗門了,今日這一戰哪有什么懸念可言,不過是帶著后輩來瞻仰一下傳聞中的神話英姿罷了。”
華山派掌門岳步義搖著頭道,相比于許多對天殘地缺抱有期望的人而言,他們很明顯就是旗幟鮮明的唱衰派。
事實上,越是古老且有底蘊的宗門對于陳銘此次與老僧的戰斗便越不看好。
正是因為他們出過這樣層次的前人,所以才更了解丹勁的恐怖,如果說化勁再強,都還在凡人的范疇之中,那么丹勁就真的無愧于神話之名了,雖然只是一個境界之分,但是一尊丹勁卻是十尊、百尊化勁巔峰加起來都夠不到的境界。
丹勁神話,將身體潛能開發到了極限,丹田孕養神通,生而明之曰神,古今無恙曰通,所謂神通,就是破滅一切阻礙,達到至誠境界的手段。
丹勁神話掌握著神通,已經擁有了一些神話之中的手段,這是凡人如何都無法想象與比擬的。
云陽派掌門背負著手,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是從他淡定的臉上,顯然已經說明了他的觀點,不說十分支持,但是也絕對不是意見相左的那種。
云陽派也是道門的一大法統,傳聞這一脈傳自上洞八仙之一的張果老,沒錯就是那個倒著騎驢的怪老。
當然,這在之前肯定是假的,在地星的歷史上根本就沒有張果老這樣的神話人物出現過,更不要說他傳下來的道統了。很明顯是云陽派的始祖為了給云陽派的臉上貼金,而撒謊了。
只不過老話有云,假作真時假亦真,張果老道統的帽子在過去或許就只是云陽派隨便望腦袋上戴的高帽,而此后,因為陳銘的緣故卻有可能真的坐實。
只不過是看陳銘覺得是否需要罷了。
昆侖山之巔,白茫茫大雪覆蓋的山尖之上,一名又瘦又黑的老僧盤腿坐在那里,簌簌的大雪就這樣一點一點的鋪滿他的身上,再過不久就將將他徹底埋葬。
老僧只穿了一件灰蒙蒙的僧袍,單薄無比,甚至雪花化作的雪水都能直接浸到他的肩膀,昆山山的山巔,積雪終年不退,這樣的環境下,溫度可想而知,然而就只穿了一件單衣的老僧卻好像感知不到溫度的變化一樣,任憑大雪越下越急,他自巋然不動,不動如山。
“這是怎么回事啊,爛陀寺的圣僧都已經在這山頭坐了兩個時辰了,從大日初升坐到日中,那天殘地缺還沒有出現,難道真的避而不戰了嗎?”
“這不是很明顯了嗎?丹勁神話的邀戰,若不是想要求死,誰會來赴會啊!!”
“天殘地缺不來確實是人之常情,更何況他只是不見光的殺手,作出任何舉動都是情有可原,只是這樣一來,我華國這次恐怕就要被身毒強壓一頭了啊!”
......
場下圍觀之人議論紛紛,老僧以爛陀寺之名下了戰書,若是陳銘避而不戰,丟的便是華國的人,加上此次老僧打的是為弟子復仇的名頭而來,便是華國內部還有許多丹勁神話,比老僧強的更是不知幾多,卻也無可奈何,出手不得。
昆侖山的另一座峰頭,相隔老僧所在的位置足有數百米,所有的武者都匯聚在老僧的外圍,這里倒是空空如也,跟對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相對于人頭攢動的另一方,這里實在是太冷清了,然而即使是如此冷清的地方,其實也是有兩人存在的。
只不過這兩人的氣息已經完全容易了天地之中,仿佛跟天地融為了一體,除非親眼看到,否則恐怕任何人都無法察覺他們的存在。
這兩個人,一人便是鎮國司的劉老,不知何時他也趕到了昆侖山,而另一人卻是一個干練、威武的老人,一身黑色勁裝,龍虎之資顯露無遺。
這兩人并肩站著,飄散的風雪落到他們的身上,都被一股無形的勁力給彈開。
“哼,這老和尚,打著為弟子報仇的幌子,我看就是來惡心老子的!”黑色勁裝的老者哼了一聲,灼熱的氣息噴在面前的雪堆上,頓時將雪堆燙出了一個大窟窿。
劉老一副老好人的模樣,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勸慰同伴,“行了,這老和尚命不久矣,誰還能攔得住他?”
若是被這壽元將至的老和尚拉著一起共赴黃泉,豈不是虧得慌,這筆賬任何人都算得過來,所以老和尚一路從身毒走到昆山,中間就沒有一個丹勁攔路,就是不想招惹這個瘋子。老和尚馬上就要死了,其余丹勁可還沒這么灑脫,要去賭一下運氣。
“馬勒個巴子,邀戰一個殺手,這種事也虧他能干的出來,怕是要死了腦子也壞了吧,殺手收錢辦事,這老和尚難道還指望人家有仁義道德不成?誠心搗亂!!”
黑色勁裝老者不管不顧,反而有種越想越氣的架勢。
就在這時,劉老的眼神猛地一尖,扯著黑色勁裝老者的袖子便問,“你看那是誰?”
在他視線所及的地方,一個穿著長衫馬褂的中年人背著琴盒,正一步步的走上戰場的中央,他的布鞋一步步的從雪上踏過,輕飄飄的過去,竟然沒有留下一個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