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縈繞、邪氣森森的大禪寺廢墟里,一聲聲梵唱自某個方向傳來,不斷鉆進王安的耳朵,不斷涌入他的心神。
他與一群修行者聚在一處,正在圍觀一道數丈高的石雕佛手。
佛手掌心雕刻有一個個文字,一幅幅圖譜,組合起來,可知其上記載有一篇武道掌法‘大摔碑手’。
一些修行者驟見佛手上雕刻法門,以為是何精深妙法,立刻依照佛手上的圖案與文字記載修煉起來。
片刻之后即發現這只是一門能夠錘煉肉身的武道功法而已。
紛紛興趣大失。
“切!”
“我還當是什么神通妙法,原來只是一篇武道拳法!”
“修來何用?”
“傳聞此處是曾經大禪寺之遺址,大禪寺就專修武道,門下武僧眾多,也是風頭一時無兩。”
“咱們一路走來,所見所識皆是武道功法。
有這‘大摔碑手’,還有什么‘身光琉璃煉竅經’、‘大光明拳’、‘臥牛拳法’。
不是雕刻于佛像背后,就是刻在石碑上。
可見此處極可能真是大禪寺遺跡。
遺跡重寶必然不是這些稀松平常的武道功法,必然在血霧更深處,劫力更濃郁之地!”
一中年修行者高談闊論,周圍群眾紛紛頜首,極是認同他之所言。
這是一伙小勢力。
中年修行者是這伙勢力的領頭人。
當時該勢力有個修行者意圖偷襲王安,反被王安所殺。
王安也就借機改換容貌,混進了這伙勢力內,他們暫還未有發覺。
中年修行者看得眾手下紛紛頜首,極其贊同自己所言的模樣,內心得到極大滿足,目光掃過人群,正要多說幾句,忽然就發現一人與自己等眾格格不入。
竟未符合自己所言。
那個手下身材圓胖,此時正依照佛手雕像上篆刻文字圖畫,真的將‘大摔碑手’完完全全練了一遍。
他眉頭深深皺起。
已然不止一次發現這個胖子躲在角落,練習石碑雕像上所得的種種武道功法了。
每次其都得將武道功法完完整整練一遍。
“胖虎,你練了這么多種武道功法,可有什么收獲啊?”中年首領皺著眉頭,不耐煩地向圓胖手下問道。
圓胖手下‘胖虎’,即是王安所化。
王安聞言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小人總覺得多練幾遍這些功法,或許能有所得。
但每次練完,都只得深深的失望…
看來寶物并未隱藏在這些石碑上篆刻的功法中啊…”
“呵!
本座所言豈能有錯?你偏不聽本座的,真是不撞南墻不回頭!”中年首領面露得意之色,訓斥‘胖虎’幾句,也就不再提及此事。
無人關注的角落里,王安收斂拳意精神,內觀己身。
只見原本寄藏有‘身光琉璃煉竅經’、‘大光明拳’、‘臥牛拳法’等五門大禪寺功法的穴竅中,正不斷聚集如神曦般的金光。
同時,那佛手雕像上流轉過諸修行者見所未見的神曦,匯成一束,直直地投注到王安寄藏‘大摔碑手’的穴竅中。
拳意精神籠罩下,六大穴竅內聚結的神曦尤其醒目。
它們所蘊的靈性更加強烈,幾乎于人間生靈顯發的氣息別無二致。
王安體內諸氣流轉過這六大穴竅,無損神曦分毫,他自身諸氣反而在此過程中交融加快。
這六大穴竅縱未打開,卻依舊叫王安有如同煉開穴竅一般的效果!
在大禪寺特定地點,或雕像或石碑或殿堂之內,習得其中記載武道功法,即可點亮周身對應的穴竅!
“走了走了!”
“咱們在遺跡里轉了這么久,一樣寶物也沒見著,真掃興!”
“掃興?我看該慶幸才是!
我們在遺跡里轉了這般久,雖未落著寶物,可不也同樣未遇到過那些恐怖至極的神魔相?知足吧你!”
一群修行者鬧鬧哄哄。
中年首領裝模作樣地掐算了一番,忽然眼前一亮,指著西北方向道:“往這個方向走,必然有九成可能得到寶物!”
“就聽掌門的!”
“走吧!”
諸手下嘈雜應諾,操縱種種遁法、飛劍,一股旋風似地席卷向了西北血霧繚繞之地。
王安隱在人群里,勾了勾嘴角。
他望著西北方血霧籠罩里,若隱若現的一座殿堂,一聲聲梵唱正從遠方的殿堂里傳出,涌入他的心神。
“燃燈續明,放諸生命…”
“燃燈續明,放諸生命…”
聲聲梵唱流轉心間,令王安丹田大中極穴竅內熱意集聚,靈韻流轉。
他的丹田內蘊‘象王真經’、‘正等竅’兩大煉竅功法。
更有‘藥師琉璃光王如來’虛像坐鎮。
而當時顯化‘象王真經’行功路線的那尊古銅威武僧人虛影,口中便宣誦著‘燃燈續明,放諸生命’的經文。
由此可見,西北方那座殿堂內,極可能有與‘象王真經’相牽連的事物。
這等梵唱之音,只有王安能夠聽到。
中年首領之所以會擇選西北方向,率眾進發,亦因他的拳意精神影響,不知不覺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梵唱聲是大禪寺鑰匙給他的提示。
眾人化作一股旋風,呼嘯沖入濃郁血霧中,一路又越過許多殘垣斷壁、廢墟殿堂,走走停停。
王安借機又收集到幾篇武道功法,周身凝聚神曦的穴竅增加到了十三個。
血霧籠罩中的殿堂輪廓越發清晰。
從遠處看,殿堂廣大恢宏,散發無量寶光,具有莊嚴氣相。
但臨近了,眾人才發現,這座殿堂已經破落得只剩四面墻壁,屋頂琉璃瓦片不翼而飛,只剩橫梁與幾根不知是何材質所制的椽子。
方才霧中所見種種,皆是虛妄幻相。
眾人透過大殿滿是窟窿的大門,依稀可見內中雕像林立。
一塊牌匾倒塌半邊,歪歪斜斜地掛在門額上。
牌匾上的燙金大字較為清晰:象王殿。
隨著眾人踏足此間,滾滾血霧從那殿堂內噴涌出來,越過門上的窟窿,穿出破落的屋頂。
漸漸覆蓋這座大殿。
血霧隨處皆是,眾人又修為較低,難以感應出血霧中蓄積的濃郁劫力。
他們駐足停留,在石階下觀望這座大殿,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