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山脈之中某處。
四周山峰峰頂平平,如同被仙人揮動神劍,一劍攔腰削斷。
山下石塊堆積,蒼翠林木掩映。
縱有濃郁血霧充斥于那方天地,仍依稀可見有幾道墻皮斑駁的恢弘高墻聳立,一尊金佛在血霧里浮出半邊慈悲面孔,頭枕著半座山峰,側身躺著,面朝眾生。
一個個虛影游曳于血霧之中。
使得霧氣翻騰,有神魔諸相在血霧里交替顯現。
大道綸音越發轟響,亦越發模糊,叫人聽不清個中真意,只想湊近些,更湊近那金佛側臥的地域一些,以聆聽大道之音,開悟自性,精進修行。
從前有人希圖踏足那方地域,做了種種準備。
但凡是踏入那方地域周圍千丈范圍者,無一不遭受種種厄難纏身,當場氣絕身亡者有之,僥幸逃回之后神魂肉身不斷枯朽最終滅亡者有之,無聲無息消失者有之。
就是沒有一人能真正踏足遺跡,全須全影地從中走出。
而今,籠罩遺跡周遭的詭異劫力已然消褪,縱然修行者們對此心知肚明,卻依舊無一人敢于踏足遺跡之內。
——只因詭異劫力消褪的只是遺跡周遭。
遺跡內部依舊兇險重重,劫力遍及。
莫說是那無所無在、無孔不入、毀傷神魂肉身的劫力,就是盤踞于血霧中的一道道神魔虛影,都足以將外景境以下修行者拒之門外!
寶山就在眼前,誰也不愿就此空手而歸。
因此,諸修行者相互聯合,抱團取暖,組成了大小勢力,只為在遺跡之中分得一杯羹!
時下某座平頂山峰上。
玉床聳立,符兵巡游。
一男一女二童子守在一座茶爐前,不時催發陰陽二火,灼燒著茶爐上的碧玉茶壺。
碧玉壺偶現云氣蒸騰,壺中靈泉蘊含一縷道韻。
玉床四周,輕紗環繞,遮蔽去了內中情景。
張少陽摟抱著一個女修玩得昏天暗地,酣暢淋漓。
約莫是火龍童子續上一杯茶水的功夫,張少陽這邊就已經結束,且在女修服侍下打整好了衣服。
玉床四周輕紗散去。
他對侍立在床畔的女修壞笑幾聲,嘿然道:“怎么樣,本尊表現如何?”
“小天師神武勇猛,妾身生平僅見。”女修嬌笑著回話。
“好好!你不錯!”張少陽虛點了點女修,思索了一下,從囊中摸出一枚玉符,拋給了女修,“此為六丁六甲符,內中封有陰陽童子煉制的甲兵。
你以真元祭煉之,可操使它們為你所用!”
“哎呦!”女修慌忙接過玉符,更是喜不自禁,口中卻道,“妾身與小天師做這樣事,全是本心驅使,被小天師風姿折服,沒有半分貪圖小天師什么的心思!
這…小天師送我這些東西,這是何意?”
“誒本尊亦不曾說你貪圖我什么。”張少陽將她攬進懷中,用力揉了兩把,笑道,“本尊送你東西,同樣是發自真心,并沒有別的意思。”
兩人溫存親昵了一陣。
張少陽借口要進行每日修行功課,揮手將女修趕走。
待女修腰肢搖晃著離開以后,他喚來火龍童子,秘密吩咐道:“這個女修年紀還有些嫌小,你明日再找個更大的來!”
“是!”
火龍童子與張少陽擠眉弄眼一眼,就退了下去。
冰龍童子將二者作態舉止都看在眼里,心里明鏡一般,想及自昨日小主人通了男女之事后,每每流連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覺厭倦煩惡。
但她神魂被正一道密咒控制,更脫離不得。
只能盡量離張少陽遠些。
張少陽對這些普通女修的興趣終只是一時,先天教圣女才能叫他煥發永恒的熱情。
他松快過后,神清氣爽。
即擺出筆墨紙硯,開始給先天教圣女寫信。
修行者不比凡人,相隔兩地的親朋只能以寫信傳遞消息,他們可以傳訊的手段有飛劍傳書、靈符傳書、靈禽傳書,乃至虹化投影、千里傳音等等。
相比于這些,寫信實在是最為繁瑣的手段。
張少陽所處的正一道與先天教同為正道大宗,兩家門下弟子多有來往,他縱不能直接聯系先天教圣女,亦可以靈符傳音其身畔仆從,令其轉達心意。
但他偏偏不如此做,執意要寫信傳遞情意。
之所以如此,蓋因張少陽自覺有一手好字,二則他覺得如此可以表達己之誠心。
——盡管圣女從未對他的書信有過任何回復。
他依舊樂此不疲。
張少陽洋洋灑灑,寫下近千字的書信,親手將之封裝好,交給火龍童子,由其發出書信。
做完每日最重要的事情,張少陽即開始催動‘元空印’,與之建立聯系,溝通內中洞天里的齊守陽師叔。
他已然察覺齊守陽師叔甚厭惡他無事總要聯絡自己。
越是對方所厭惡的,他越要如此。
為的就是叫對方心神不得安寧,也就沒心思再管束自己。
由于劫力隔絕此方地域,以至于張少陽每次以真元溝通元空印,總要多嘗試幾次。
有時嘗試一二次便可溝通成功。
有時嘗試十數次都不一定能成。
張少陽接連嘗試了四五次,都未能與元空印中洞天建立聯系,他皺了皺眉,收下元空印,預備過一會兒再嘗試。
這時,火龍童子躬身走到了床畔,畢恭畢敬道:“主人,山下有黑茅派修行者前來拜見,說是想與您商談結盟之事。
您看是見還是不見?”
“黑茅派?
結盟?”張少陽挑了挑眉。
茅山道因對本宗法門的理解生出了分歧,已然分裂作‘茅山本宗’、‘白茅派’、‘黑茅派’三大派。
三派互不相容,勢同水火,以至于原本與正一道齊名的茅山道,如今淪落為二流宗派。
但‘二流宗派’亦只是相對于正一道而言。
在天下間,茅山諸派依舊是舉足輕重,不容小覷的勢力。
他們怎會突然找上自家結盟?
外面的局勢起了什么變化?
張少陽本無心理會這些俗務,但念頭一轉,已開口道:“叫他上來吧,本尊聽聽他怎么說。”
“是。”
火龍童子應聲,躬身退下,向山下黑茅派修行者傳達指令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