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空地之上,陳六與蕭紅玉正在不斷習練揣摩從王安那里學得的大成拳法——龍虎雙形。
兩人進度并不相同。
陳六拳意鞏固在通靈層次,已然將周身四百塊肌肉錘煉完成,習練龍虎雙形自然水到渠成,王安只講解了一遍,他就將龍虎雙形拳理洞察分明。
相比之下,蕭紅玉習練此大成拳法,則要吃力一些。
她而今已錘煉完成周身二百余塊肌肉,在諸府衛當中,除卻陳六,便能數得上她的武道修為。
并且她的拳意已至洞明層次。
洞明拳意配合之下,她的戰力更是提升數層,武道修行更加事半功倍,但比之陳六還是稍有不如。
王安任由二人各自揣摩拳法,自折了一根草莖,與墨云、石發同行,在荒原上漫步。
墨云眼望前方,神色肅然,同王安說道:“我已將本命法寶‘盤護’初步煉成,妖煞相連,可以化形為盤瓠,戰力提升數籌。”
“哦?”王安聽言轉頭看它,笑著道,“狗哥現下可是想和我切磋一二?”
“不是。”
墨云斷然搖頭,耳朵微抖:“盤護只是初步煉成,還未進行過幾次精煉。
待我先將此寶精煉幾次以后,再履行你我之間的約定。”
它上次敗于王安之手,曾當場與王安約定,待自己煉出本命法寶以后,二者再行切磋。
石發聽著二者的言語,望著墨云的眼神一亮:“我如今也是煞身境,不曾煉就本命法寶。
你我不如切磋切磋?”
墨云側目瞥了它一眼,搖了搖頭,緩聲道:“你的煞身都不曾激發祖血,妖煞駁雜不純。
我與你交手,是在欺負你。”
聽它所言,石發面龐騰地通紅,頓覺這個古妖修行者有些目中無人。
墨云卻不管它心中是何想法,接著道:“你若是愿意,我可以自身妖煞與你之妖煞相互砥礪,助你磨礪妖煞,徹底激發祖血。
待到你激發祖血以后,我們再行切磋也不遲。”
此言一出,石發頓知自己想岔了墨云。
它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瞪大眼睛道:“你愿助我磨礪妖煞?”
“同是古妖修行者,自然該多多幫扶。”王安在旁插了一句。
墨云正色道:“我既如此說了,自然是愿意出手幫你。”
“多謝,多謝!”石發驚喜不已,連連點頭,就與墨云約定了今晚請其幫自己磨礪妖煞。
待兩者商談完成,王安方道:“我明日要啟程去往北郡雙駝嶺那邊,墨云、石發,你們可愿同往?”
“去北郡做什么?”墨云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石發則是直接搖頭道:“不去不去,這邊還有丑牛需要看顧,我分不開身…”
他話還未說完,王安就笑著道:“玄悲法師,墨云應該還有印象。
其曾與我相約共同探秘大禪寺。
而今其已得知大禪寺遺跡的具體位置,請我與之聯手同探大禪寺!
大禪寺遺跡出世之消息,已經引得各方關注,風云甫動。我請你們與我同去,自是希望能多個照應,若在遺跡中有了什么收獲…”
“我去!我去!”石發聽聞是要探秘大禪寺遺跡,立刻改口說道。
墨云轉頭看向它:“你不是還要照顧丑牛?”
“嗨!
它也那么大了,自己能吃又能喝。
府上還有白驢仙看顧著,我出趟遠門沒什么的。
不礙事,不礙事…”石發連連道。
南平府衙。
二堂內。
胡瑞祥端坐在主位,聽著下屬探子稟告。
探子普通身高,一身尋常百姓衣衫裝束,跪拜在地,低頭一板一眼道:“大人,經過我們多日查探,可以確定王安身體并無任何問題。
未有如大人所說的頭發變白、看似強壯實則腳步虛浮甚至需用人參吊命等諸多問題。
其曾經趁夜出城一事,我等還在調查當中。
尚不知其當夜去了何處。”
“好,我知道了。
繼續查探,把王安的諸般動向都盯緊一些。”胡瑞祥神色不變,點了點頭,扔下一塊碎銀子,探子連忙接過收進懷里,轉而離開了此間。
胡瑞祥望著探子背景漸漸消失不見,沉吟良久,低聲呢喃道:“不是他?
若被王氣所傷,壽元必被吞噬。
頭發變白,身體虛弱都是必會出現的癥狀。
他卻一概沒有…
該換個人繼續調查?
嘶——”
胡瑞祥猛然深吸一口氣,忽地掩口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他一攤開掩口的手掌,便見掌心一灘觸目驚心的紫紅色血液,散發著濃郁的魚腥氣。
將掌心血液細細擦拭去,又洗了幾遍手。
不多時,親衛隨從邁步走了進來,臉色沉凝,向胡瑞祥跪地行禮:“大人,家那邊傳過來了消息。
胡田安堂叔因為守不住舟車勞頓,在安頓下來的當晚就去了…”
“我之罪。
我之過。”胡瑞祥連連搖頭嘆息,眼底卻隱現片片魚鱗,冰涼冷漠,“替我好好料理堂叔的身后事。”
“是。”
親衛隨從垂首應聲,感覺主人的目光在自己脖頸上轉了一圈,不禁脖頸一涼,渾身皮肉緊繃。
“堂叔的那個兒子可有說些什么?”
胡瑞祥輕輕吐出一口氣,又向親衛隨從問道。
親衛隨從頭顱更低了一分,卻沒有言語。
“讓你說,你直說就是。
不要讓本官把沒用的話說兩遍。”胡瑞祥皺了皺眉,聲音忽地冷了下去。
二堂內的溫度都似跟著他的聲音一齊變得寒冷了起來。
“是,是!”親衛隨從連忙應聲,馬上就道,“堂叔那個兒子,他說,說堂叔是被您害死的…
說當晚您去拜訪過堂叔,當時他就聽到堂叔房里傳來一聲慘叫。
等您離開后,堂叔就咽氣了…”
“堂叔待我甚厚,小時候我家貧窮困頓,多虧了他對我多加資助,才有我之今日。
我為何害死他?
瑞林怎說得出這種蠢話?!”胡瑞祥猛地拍了桌子一下,聲音更冷,但面色卻極其平靜。
親衛隨從腦袋伏得更低,看不到他的臉色。
只聽他接著道:“瑞林貪花好色,常常流連青樓妓寨,夜不歸宿!想必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連腦子也不中用了!”
說到此節,他忽而詭異一笑:“說不得他哪天便會死在一青樓女子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