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些恢復真氣,那人乃是外景境圓滿的修行者。
其雖被斷去一臂,受了損傷,但待其反應過來,極可能再度卷土重來。
以其御劍之速,我們可能很快被他追上!”
熊山君目光掃視過滿目瘡痍、凄慘無比的霞光洞大堂,沉聲同被石牛妖攙扶著走過來的白驢仙說道。
白驢仙立刻應聲,擔憂地看了渾身傷口、昏迷不醒的王安一眼,旋即盤腿坐下,收束心神,服食丹藥開始恢復真氣。
“馬化神,你去外面放風。
防止那人突然折回偷襲。”熊山君又對馬化神說道。
馬化神很干脆地點頭,收回火六丁,轉身就要走出洞府,那只雀鷹妖卻振翅飛向了他:“我和你一塊防守吧,我能看得更遠。”
“云霞大尊對你們知根知底,你們與我等攪和到一塊,被他看在眼里,可能會拿你們親族泄憤。”熊山君頓了頓,目光在石牛妖與雀鷹妖身上停了停,沉聲道。
二妖仗義出手,他都看在眼里。
對它們的妖類身份也并不排斥。
實際上,懸濟府中就有不少妖修。
大家都是為相同目標而聚集起來的萬類生靈,沒有高低之分。
“我的幾個兄弟俱被云霞老賊所殺,我已沒有親族存世,唯有親自手刃云霞老賊,以報此仇!”石牛妖洪生言語,碩大的牛眼中滿是仇恨之火。
雀鷹妖亦道:“我剛剛成妖時,父母俱已老死。
也沒有什么可顧忌的。”
“好。”
熊山君見狀,未再多言,只道:“既然你們愿與我等聯手,我們守望相助,生死與共,便是一家了。
待到此間事了之后,我會舉薦你們加入懸濟府。
免除你們身份之憂,令你們有枝可依,不至于做孤魂野鬼!”
“多謝!”石牛妖與雀鷹妖聞言都有些欣喜,它們雖未聽過懸濟府之名,但今既有勢力愿意接納自己,于自己總是好事一樁。
自己以后若是被敵人所殺,還有背后組織為自己報仇或是收尸,這樣好事它們求之不得!
熊山君拿出幾顆丹藥,分于石牛妖和雀鷹妖,助它們恢復元氣,養好傷勢。
之后,他就轉身看向了已被純狐姬輕放著躺在了一張虎皮上的王安。
純狐姬已喂王安吃了數顆療傷養身的丹藥。
“情況如何?”熊山君望著王安周身似在丹藥效用下彌合的傷口,面具遮住的臉龐上卻無任何輕松之色,輕輕嘆了一口氣,同涂山玉兒問道。
涂山玉兒正拿著一盒瑩潤如膏油的藥物,在王安體表裂口上細細擦拭,動作輕柔。
她聽到熊山君所言,靈巧嫵媚的臉頰上流露安定之色:“我給他吃了胎息玉神丸養其神魂、龍虎大還丹壯其體魄,生生不息丸助長他真氣恢復。
現下情況好似好了許多呢。”
聽著純狐姬報出的三種丹丸,熊山君內心有些訝然。
這些皆是上品丹藥,他一時都拿不出幾顆來,眼下這個似人似妖的女子卻能輕易拿出給同伴服食。
可見她財力雄厚。
“看起來確實好了一些。”
熊山君在王安身側蹲下,悶聲道:“但他先前被疆良虛影左右神智,將大量類似人道氣運的氣息吞噬入體了。”
聽到他之所言,純狐姬為王安擦拭藥膏的動作微微一頓。
她微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臉孔上的表情,依舊細膩而輕柔地為王安擦藥,良久地沉默著。
忽然,王安剛剛彌合好的傷口忽又崩裂開。
一絲絲鮮血從裂開的傷口里滲了出來。
純狐姬的手掌頓時顫了顫,眼淚便似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滴落:“被氣運侵蝕…很難救的…
怎么辦?
怎么辦啊…”
她顯然對人道氣運的恐怖很了解。
王安被人道氣運侵蝕這件事,很可能觸及了她心底隱藏的一些傷心記憶。
“也不盡然。”熊山君亦覺得王安情況甚為棘手,但卻并不像純狐姬認知的那般,覺得此事全然無解。
他詫異于純狐姬這樣難過的反應,迎著對方突然抬首,望向自己的殷殷目光,斟酌著開口道:“人生在世,常有借勢而行,順流而上之時。
大勢抑或潮流,皆是氣運的一部分。
可見人雖不能掌控氣運,將之完全煉為己用,但善加利用卻是可行。
更何況,你看那云霞大尊其不也是以這類似人道氣運一般的氣息,演化出了那般兇霸絕倫的神通嗎?”
純狐姬思量著熊山君所言。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眉眼間頓時浮現喜色,更讓她容貌明艷了三分:“你說得對!
公子他只是吞噬了一些類似人道氣運一般的氣息入體,這些氣息卻不一定就完全等同于人道氣運!
既不是人道氣運,就一定有辦法救他!”
“是。”熊山君點了點頭,看向閉目昏迷的王安,接著道,“魔猙氏底蘊渾厚,有雷祖法詔真種加持自身,相當于雷祖血裔。
其此后好似又得了許多奇遇,隱然有神明與山艮氣脈融入自身。
若能調集起他自身諸般底蘊,合匯起來,與那類似人道氣運的氣息相互磨礪,未必不能將之化解。”
“閣下有辦法?”純狐姬眼睛發亮,越發覺得此事希望甚大。
“我欲設轉磨煉元之陣,令魔猙氏居于陣中,匯集諸般元氣,引動他本身底蘊合匯為一股,以外力推動他自身,主動將那類似人道氣運的氣息消磨去。”
熊山君深思熟慮良久,方才想出此法:“此法有五成可能成功,魔猙氏自身斗志是否頑強,才是此陣能否成功的最關鍵。”
“五成可能么…”
純狐姬聽言神色微黯:“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沒有。”熊山君搖頭,看向身上傷口不斷彌合又破開的魔猙氏王安,沉聲道,“時間拖得愈久,此法成功概率便愈小。”
“那、那就盡快開始吧!”純狐姬神色頓時著急起來。
既然眼下已無他法,唯有盡力相搏。
“好。”熊山君點了點頭,開始從懷中取出一面面木符,以特殊絲繩將之串起,墜以種種法器,同時對一旁手足無措,不知該做些什么的純狐姬道,“請為我暫時除去他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