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兒!!!”
法相面色微變,驚呼出聲,普泓上人卻是白眉微挑,雙手合十之下默念了一聲佛號。
只是面對兩人的異常,金瓶兒卻依舊是一聲不吭,默默站在林灼的背后。
普泓上人與法相對視一眼,皆是有些疑惑,法相更是對著普泓上人輕輕搖了搖頭,以示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么情況。
不過不待兩人出聲詢問,林灼便已轉過身來,對著普泓上人深深一禮,道:“不瞞上人,如今合歡派早已覆滅在了極北之地,而她...”
說著,她回頭看了金瓶兒一眼,這才又道:“她也受了魔氣侵蝕,記憶全失,甚至腦域中還有莫名異常。受這些影響,她現在就連平日的言語都沒有,此番帶她前來,便是懇請上人大發慈悲,救她一救。”
說完這些,林灼頭也沒抬,只是躬身的姿勢好像又深了一些。
場上一時落針可聞,普泓上人默不作聲,一旁侍立著的法相神情變換,最終悄悄將目光放在了金瓶兒身上,仔細打量了起來。
良久之后,普泓上人眉頭微皺,開口道:“你是說,這合歡派竟然覆滅在了極北之地?”
林灼點頭,道:“不錯,他們遭遇了那些異界魔物。”
普泓上人面色微變,要知道合歡派作為魔教四大派系之一,傳承至今已是千余年之久,其中能人異士更是數不勝數,沒想到如今竟然折在了極北之地。
在林灼煎熬的等待中,只聽普泓上人一聲嘆息,悲憫道:“好了,你起來吧。”
林灼沒有直起身子,依舊保持著那副行禮的模樣,只是抬起頭來,向著普泓上人看了過去。
普泓上人見此,搖頭苦笑了兩聲,道:“小友便先在我寺盤桓幾日吧,至于她身上的魔氣...”
說著,他看了一眼金瓶兒,略微猶豫了一下,這才道:“我們會出手相助,畢竟按小友所說,此人是合歡派唯一一位從那些異界魔物手中生還之人,從她的身上,說不定還能得到些什么消息呢。”
聽聞此言,一縷激動之色瞬間爬上了林灼的臉龐,她彎腰再拜,想說些感謝的話語,不料那普泓上人卻是拾起身來,一邊向著門外走去,一邊道:“無須多禮,前不久的獸潮中,小友可謂憑借一己之力解了這天下大劫,就算為了這事,小友所請,我天音寺也必當幫上一幫。”
話音未落,他蒼老的身影便以轉出了門去,林灼看著這一幕,張了張口,最終也只能轉過身來,對著普泓上人離去的方向再行一禮。
一旁的法相將這一切都默默看在眼中,他臉上為不可察地露出一絲笑容,雙手合十,默念佛號...
“咚...咚...咚...”
仿佛是回蕩在天邊的低沉鐘聲,悠悠傳來,將林灼從入定中喚醒,那沉沉鐘聲,由遠及近,緩緩的,似乎敲入了她的心底,她慢慢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一側墻壁上懸掛著的觀音大士手托凈水玉露瓶圖,下方的香案之上,銅爐之中,三枝細檀香靜靜插在其中,正飄起縷縷輕煙,讓觀音大士的面容看起來仿佛都有些模糊。
身后的床榻之上,金瓶兒安然睡著,沉穩的呼吸聲輕輕傳來。
已是來天音寺的第三日,除了第一日見到了普泓上人后,余下的時間,她與金瓶兒兩人便被法相安置在了此地的禪房之中。
有了普泓上人的承諾,林灼自然也不著急,等到時間到了,自然會有人來通知他們,于是這三日來,她便安心呆在了禪房之中。
“咚...”
伴隨著最后一聲悠揚的鐘聲,今日的晨鐘已了。
這里每日有晨鐘、暮鼓,日復一日,仿佛永無止境。
每一天,都仿佛與昨日一模一樣,然而本應該感覺到枯燥的林灼,卻是難得感受到了那些許的心安。
幽幽歲月,或長或短,本在人的心間罷了。
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林灼仿佛并不意外,只是站起身來,走上前去輕輕打開了房門。
法相輕輕笑著,站在屋外的晨光之中。
見到林灼出來,他點頭道:“林施主,這兩日可還習慣?”
林灼笑著搖頭,道:“幾日下來,倒是這心下好似安寧了不少。法相大師今日來找我,可是普泓上人那邊有什么消息了?”
法相點頭,道:“不錯,家師讓小僧過來,帶兩位施主前往后山。”
林灼心下雖然早有預料,但聽聞此消息時,還是露出了幾分喜色。她對著法相抬手一禮,道:“勞煩大師了,還請稍等,我這就收拾一下。”
法相搖頭道:“不急,施主慢慢來便可。”
林灼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對著法相點了點頭,轉身又進了禪房...
一路而來的景色好像和上次沒有什么區別,只是金瓶兒好似有些不安,林灼安慰了好久,這才讓她安定下來。
懸崖之下,無字玉璧依舊隱藏在了白茫茫的霧氣之中,在法相的帶領之下,林灼祭出九焱,帶著金瓶兒緩緩落了下去。
身前突然出現了影子,林灼沒有吃驚,放眼望去。
那人眉眼秀美,一身黑袍,只是臉色微微有些蒼白,此時也正靜靜地看著自己。
還記得上次來到這里,那猝不及防出現的前世景象直讓自己慌了神,想到此處,她輕輕露出一個微笑,那對面之人同樣微笑,兩人就這樣互相望著,竟是各自多了幾分灑脫。
然而就在此時,那身旁的金瓶兒卻是突然悶哼一聲,一個踉蹌之下,腰間合歡鈴更是叮叮當當響了起來。
林灼面色微變,趕忙轉頭看去,見她好似很是痛苦一般的抱著頭顱,竟然連站都仿佛站不穩了。
在金瓶兒身前的白霧之中,卻是赫然出現了一只碩大的猩紅眼眸,滴溜溜一轉之下看向了林灼。
林灼面色大變,連忙抬手扶住了金瓶兒,手中白紫色靈光流轉之下,那前方的猩紅眼眸好似懼怕一般,竟是一閃之下又隱沒了身形。
面色微沉的就要有其他動作,只是就在此時,一聲洪鐘大呂般的梵唱突然如同從天外傳來,重重地在她耳邊響起。
隨著這聲梵唱,一股莊嚴之力瞬間從腳下升起,直沖的白霧翻滾,金瓶兒也漸漸安定了下來。
而就在此時,腳下地霧氣開始消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