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八 萬劍歸宗
祖師祠堂前的空地上，幾道若隱若現的紅線悄悄將整個空地都圍了起來，從外看去，空地上空無一人，與平時并無什么兩樣。
但若是走進空地看，卻是另一番模樣了。
老人與林灼坐于空地上的石桌旁，正美滋滋地抿著杯中的酒，空地上，一道人影輾轉翻騰，碧光如練，卻正是那林驚羽。
良久后，他滿頭大汗，收劍而立。
林灼見此，笑道：“不錯啊，這么快就完成了今天的功課？”
老人聞言嫌棄地看了一眼林灼，道：“這算快？何況我不是讓你教他么，帶到我這里又是怎么回事。”
林灼尷尬地笑了笑，討好地給老人倒了一杯酒，這才道：“我這不是眼界淺薄，怕給人家教歪嘛，哪里能比的上師伯你，那是教一個會一個。”
老人無語地看了林灼一眼，道：“得了得了，你難道不是嫌麻煩么？”
林灼干笑了兩聲，不再說話。
林驚羽此時也有了過來，他先向著老人行了一禮，又對著林灼點了點頭，這才略帶興奮地道：“前輩，我完成了！”
老人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轉頭又對林灼道：“體魄也鍛煉的差不多了，你把斬鬼神教給他吧。”
林灼點了點頭，林驚羽卻是激動異常，道：“這…真的么？我也可以學斬鬼神？”
老人冷哼了一聲，林灼卻是瞅了一眼他手中的斬龍劍，道：“你為什么不能學？”
說罷便將斬鬼神的口訣與手勢交給了他，林驚羽趕忙用心記好，去一邊仔細揣摩了。
老人看著這一幕，眼中浮現出了幾縷笑意，抬杯飲了一口，輕輕點了點頭。
林灼轉過頭來，剛好看到這一幕，也美滋滋地抬杯飲了一口。
老人看著林灼悠哉悠哉的模樣，撇了撇嘴道：“你不待在小竹峰，整日里往我這邊跑，到底是小竹峰弟子還是我通天峰弟子啊。”
林灼卻是不以為然，道：“什么小竹峰通天峰，反正都是青云門弟子，何必還要分個你我。”
老人聞言愣了一下，端著酒杯看了林灼半晌，卻是沒有找到什么反駁的話語來，最后張了張嘴，岔開了話題。
聊了一會，林灼卻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面露一絲神秘的道：“師伯，我最近琢磨出了個東西，還請您幫我掌掌眼。”
說罷也不管老人愿不愿意，她左手持著酒杯，右手并指如劍下徒然一抹。
一縷紫光憑空浮現而出，九焱便靜靜地浮現在了身前。
老人有些疑惑，道：“做什么？”
林灼笑了一下，并未答話，反而是手中劍訣一變，掐了一個奇怪的法決。
身前的九焱突然一晃之下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轉瞬之間，密密麻麻不知多少劍影便出現在了空地之上，每柄都紫光流轉，生的一模一樣，分不清哪一柄是真的了。
“咦？焚香谷的以一化千之術？”老人疑惑地道，卻又搖了搖頭，接著道：“不對，你這劍影看似一模一樣，卻徒有其形，也只能拿來嚇唬嚇唬人了。”
其實自從在那東海與焚香谷李詢一戰之后，林灼便對李詢那御使漫天尺影的樣子羨慕不已，暗自想若是自己對敵之時突然變出無數長劍，肯定拉風之極，也才符合她心目中對劍仙的幻想。
從那以后，她便不時琢磨如何做到這一切，一直到流波山回來，她修為到達上清以后，終于是憑借著渾厚的靈力做到了復制劍影，但這些劍影卻只是虛影，沒有任何威力。
無奈之下她也只能求教萬劍一了，畢竟在這青云門，若論對劍的理解，怕是無人能比得上眼前這位老人。
看到老人一眼便看出了虛實，林灼不由得心下一喜，連忙道：“師伯真是慧眼如炬，什么都瞞不過您，嘿嘿。”
老人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道：“好好說話！”
林灼這才干笑一聲，接著道：“我自己琢磨了許久，這才復制出了這無數劍影，您看，怎么才能讓這劍影有幾分威力。”
老人聞言嗤笑一聲，道：“焚香谷鎮守南疆兩千余年，那鎮派至寶‘焚香玉冊’更是神妙無比，無數焚香谷先輩嘔心瀝血之下才領悟出了那些術法，豈是你想模仿就能模仿來的。”
林灼聽到此處，不由有些失落，老人看到林灼面上的變化，卻是笑了一下，接著道：“不過…我青云門又不比他們差，這類似的術法，我倒是知道一個。”
林灼雙眼微亮，連忙道：“那…那我可以學么？”
老人看到她猴急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笑，抬起酒杯一口飲盡，輕輕將杯子置于桌面，玩味道：“教給你嘛…也不是不可以。”
林灼趕忙又給滿上，這才滿臉希翼的看著老人。
老人無奈的笑了笑，道：“這門術法喚作‘萬劍歸宗之術’，要求修習之人必須到達上清境界。”
林灼連忙點頭，一臉我到了我到了的表情。
老人感嘆了一下，道：“你這女娃資質確實不錯，也沒見你平時怎么修煉，卻是真還到了上清境界。”
說罷也不再賣關子，向著不遠處的林驚羽道：“那小子，借你劍一用！”
只見他屈指一勾，那斜靠在一旁的斬龍劍突然騰空而起，直向這邊飛來，被他一把握在了手中。
他右手握劍，左手法決連變四次，次次都有一道青光浮現而出，打在了斬龍劍之上。
“你可看好了，我就示范這一次。”
口中如此說著，他隨手將斬龍劍丟了出去，那斬龍劍于將要落地之際突然震顫，隨即碧光大盛，沖天而起。
而就在此時，老人手中的法決有了第五次變化，他口中輕呼道：“疾！”
在林灼激動的目光中，斬龍劍遙相呼應，如同瘋狂生長的藤蔓一般，碧光突然分成無數道，密密麻麻的沖天而起，將整的空地都耀成了綠色。
隨著老人的意念，那些碧光縱橫交錯，眨眼間便形成了一座小型劍陣，將此地牢牢地包圍了起來。
一柄柄長劍遙遙指著林灼，林灼頓時汗毛倒豎，忍不住抬起了九焱擋在身前。
不遠處的林驚羽也被這動靜驚動，驚駭地望了過來。
“怎么樣？”老人問道。
林灼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激動道：“這才是我心目中的樣子，比那焚香谷的破玩意兒好多了！”
老人聞言笑了一聲，道：“也不能說誰比誰差，兩者效用都不一樣，那‘以一化千’以群攻為主，而這‘萬流歸宗’卻是以一劍成一陣，困敵而殺。”
說罷此話，老人緩緩收起法決，漫天劍影也緩緩消散，斬龍劍激鳴一聲，緩緩插在了林驚羽身旁的劍鞘之中。
老人這才轉過頭來，對著林灼道：“你看清楚了么？”
林灼點了點頭，手上卻是緩緩掐起了法決，一個，兩個，三個…
直到變化到了第四個，她卻是搖了搖頭，又從頭開始。
良久后還是沒有成功，她抬頭道：“等我回去練習一下，有什么疑惑再來請教師伯。”
說罷便是火急火燎的站起身來，祭起九焱便想破空而去，卻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對了，過兩日我要去北方冰原，到時候給您捎點那邊的酒嘗嘗。”
“冰原？去那鬼地方做什么？”老人疑惑道。
林灼搖了搖頭，道：“掌門師伯交代過莫要透露消息的。”
老人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林灼笑了笑，九焱化作一道紫光，裹起她便沖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