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 雷潭與夔牛
巨大的洞穴中伸手不見五指，一點光芒緩緩亮起，卻是只能照亮方圓丈許的地方。
林灼與杜必書一路而來，磕磕跘跘，也不知走了多久。
突然，小茶低吼了一聲，林灼與杜必書二人面色微變，連忙撐起護盾，并且死死地堵住耳朵。
“嗷轟！！！”
巨大的聲音如期而至，伴隨著一陣風浪，從兩人身旁疾速掠了過去。
與先前不同的是，這次的空氣中還夾雜著細細的電絲，伴隨著一陣火花，噼里啪啦地響徹了整個山洞。
良久后，黑暗蔓延而至籠罩了兩人，林灼手上的九焱也重新亮了起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杜必書咽了口唾沫，道：“這…我們還要想前么？”
林灼也是心下微悸，但還是咬了咬牙，道：“我們還有其他返回流波山的途徑么？”
說完此話，兩人一時間沉默了下來，良久后，兩人抬起腳步，又向著黑暗中緩緩踏去。
有時候，人畏懼的不是看的見摸得著的事物，而是那些隱藏在黑暗中，不知名的未知之物。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前方卻是漸漸亮了起來，朦朧的微光去霧，如紗，對在黑暗中待了不知多久地兩人來說，仿佛誘人的果實，讓人欲罷不能。
兩人面上都是現出一絲喜色，加緊步伐向著遠處的光源而去。
只不過走的越近，頭頂地洞頂越好，到最后竟然已經看不到洞頂，若不是一旁的石壁，林灼還以為自己兩人是不是已經走出了洞穴。
終于走的近了，兩人漸漸看清那黑暗中的光源所在。
如同混沌中最初的起點，一潭藍汪汪的玉液散發著迷人的光芒，鑲嵌在黑暗中央。
譚中清澈見底，絲絲細小的銀絲如同銀魚一般游蕩在潭水中，不時躍出水面，發出輕微的噼啪聲后消失不見。
突然，潭水微微震蕩起來，無數雷絲突然匯聚在了一起，放出的光芒照亮了譚邊的一切。
在林灼與杜必書眼中，一道巨大的獸影佇立在潭便不遠處，就在雷電匯聚地那一刻，它抬頭，呼吸…
如同雷公降世，又似電母重生，伴隨著巨大的雷電爆裂開來，那巨獸的嘶吼聲也隨之而出。
“吼吼嗷！！！”
“轟隆隆！！！”
合在一起，便成了兩人一直聽到的聲響。
巨大的風波擴散開來，伴隨著絲絲雷電，林灼與杜必書二人面色大變，急忙撐起護盾堵住耳朵，熟練地抵擋了起來。
不過與前幾次不同的是，那絲絲雷電仿佛威力非常，兩人護盾只是方一接觸，便被破了開來。
眼瞅著一片銀海奔涌而至，就在杜必書面露絕望之時，林灼卻是想到什么地略微激動。
她反手在腰間錦囊中掏出一塊墨綠色的玉牌，銀牙微咬之下，全身的靈力便狂涌而出，直向著玉牌中灌了進入。
其實就算林灼沒有輸入靈力，那玉牌也有了反應。
它猛地亮起了碧芒，其上兩道陰絲跳動之下仿佛雀躍異常，而向著兩人奔涌而來的漫天雷電，竟然如同長鯨吸水般地全部被這玉牌吸納了進去。
良久后，風停雷歇，再杜必書略微呆滯地目光中，林灼收回魑玉令，低頭看去。
只見果然不出所料，原本只有兩根銀絲活躍的玉牌上此刻已然又多了一根，雖然沒有其他兩根銀絲活躍，但也輕輕游動著。
林灼輕輕呼了口氣，收起玉牌，抬頭望去。
漸漸變暗的空中，兩只大如燈籠般的銀色瞳孔向著這邊看了過來。
借著玉潭散發的光芒仔細看去，這巨獸高約六丈，巨大無比。它全身披著蒼青色的毛皮，狀如牛，但頭上卻無角，最為奇特的是，它身下卻只長著一只腿，就生在肚皮中央，粗壯無比。
一旁的杜必書顫聲道：“這…這是什么！？”
不料他剛一出聲，那巨獸邊好似聽到了什么，巨大的鼻頭微微聳動，向著這邊不斷嗅著什么。
林灼趕忙抬手伸出食指置于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杜必書見此閉上嘴吧，滿是疑惑地看著林灼。
林灼仔細打量了片刻，卻見那巨獸雙眼雖亮，但卻毫無聚焦，好似眼神不好一樣。
這才緩緩拉了拉杜必書的袖子，緩緩向著身后的黑暗中退去。
那巨獸露出一絲擬人地疑惑神色，但它好像在守護著玉潭中的什么，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離開玉潭旁邊。
兩人鬼鬼祟祟的退出了好遠，直到再也看不見玉潭和巨獸的影子，這才紛紛松了口氣。
杜必書靠著石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摸了摸額頭的冷汗道：“剛剛那是什么東西？！”
林灼懸著地心也是緩緩落了下來，略一思量，道：“應該是‘夔牛’吧。”
杜必書略帶疑惑，疑問道：“夔牛？”
林灼點了點頭，道：“嗯，‘神魔志異’有云，東海流波有獸，曰夔，其狀如牛，蒼身而無角，一足，出入水則必有風雨，其光如日月，其聲如雷。”
杜必書若有所思，良久后恍然大悟，驚喜道：“那意思是我們現在就在流波山？！！”
林灼噎了一下，不由得感嘆了一下杜必書的腦回路，不過略一細想，不由得也點了點頭，道：“恐怕是了，看這樣子，我們怕是深處流波山山腹之內，也不知怎么出去。”
杜必書卻是一拍大腿，興奮道：“這個不用愁啊，我們不出去那大家伙也要出去的，到時候跟著它不就得了。”
林灼奇異地看了一眼杜必書，點了點頭道：“這…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兩人便在這里等待了起來，可是三四天過去了，那夔牛卻依舊緊緊守在玉潭的旁邊，一步也不肯離開。
反倒是那玉潭這幾日來幾乎變了一個模樣，與前幾天相比，此時那玉潭中銀雷閃動，耀眼地不能直視，幾乎已看不到原本的顏色，仿佛下一刻就會有什么東西從里面孕育出來一樣。
林灼與杜必書躲在角落地黑暗里，看著這一幕嘖嘖稱奇。
“你說，這夔牛老是守在這里干什么？難道那潭中有什么東西？”
杜必書這兩天傷勢慢慢恢復后，也恢復了往日不著調的樣子，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盯著那雷潭半晌后問道。
林灼搖了搖頭，略微猶豫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那潭中的雷電我倒是有些眉目，應該是‘水靈神雷’這種東西了。”
杜必書吊著得手晃悠了一下，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道：“‘水靈神雷’？那是什么東西。”
林灼張了張口，最后卻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不知道就回去問你師父，我懶得和你說。”
杜必書聞言也不惱，繼續嬉皮笑臉地絮絮叨叨著。
而就在兩人聊天打屁之時，那雷潭之中卻是突然間有了動靜。
一直躁動不安的銀電突然安靜了下來，那夔牛也仿佛感覺到了什么，一個跳躍之下來到了雷潭旁邊。
兩三個呼吸后，潭中徹底平靜了下來，那些銀絲也不再游蕩，反而是整個玉潭銀光大亮，一漲一縮之下，遍布整個玉潭的銀絲緩緩匯聚了起來。
林灼與杜必書雙目圓睜，看著這瑰麗的場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兩人的面上被青光照的通亮，那些銀絲已匯聚完畢，一顆拇指大小的銀色水滴從潭中緩緩飄了起來。
夔牛面上露出了擬人化地迷醉表情，巨鼻聳動之下猛地向潭中跳去。
而林灼懷中的小茶也是突然掙脫懷抱，跳在了地上，林灼伸手去拉，卻一把抓了個空。
在兩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下，它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突然變身巨吼，全身雷云環繞著向那水滴義無反顧地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