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冥醫的故事

　　被默蒼離****般的批駁，打擊的體無完膚，俏如來搖搖欲墜。靈界大戰后升起的一點驕傲之心，也被就此吹拂得無影無蹤。

　　批改告一段落，默蒼離給出了這次作戰的參考答案。

　　抵達戰場之后，先就出獨眼龍等人，然后派人前往苗疆，答應以交出藏鏡人為條件，換取苗王出兵，之后利用苗王出兵的這段時間，偽造出一本能夠以假亂真的九龍天書。

　　然后，在苗軍到達之前，發動第一次進攻，將假天書遺落在里面。之后極力掩飾，主動請纓帥眾誅殺網中人。以苗王的多疑，只要做出無意中泄露九龍天書在網中人手中的消息。

　　苗王為得到九龍天書，必然主動找上網中人，而中原這方只需要坐山觀虎斗，如此一來便進退自如，立于不敗之地。

　　默蒼離講出的作戰戰略讓俏如來羞愧難當，再想起因為自己的決策，喪命于魑鬼大軍中的中原群俠。俏如來更是有種自己一將無能，害死三軍的感覺。一時間，不禁悲從心起，潸然落淚。

　　默蒼離并沒有因為俏如來落淚而停止，反而直接指出，以俏如來目前的狀態，即使事前將完美的戰略交給他，也會因為執行過程中的各種紕漏，導致功敗垂成。

　　同時，默蒼離也點明。苗王的目的是得到真正的九龍天書，以便獲得九龍地氣。

　　那俏如來該做的，除了阻止苗王得到真天書外。讓苗王錯信假天書的內容是更為簡單的做法。

　　只不過這種簡單的答案，在俏如來毀掉無字書的時候就已經不可能輕易實現。

　　取勝的良機就這樣被俏如來白白錯失。

　　好在俏如來無意間做的一件事，稍稍讓默蒼離夸獎了一句‘做的還不錯’。

　　當時，靈界大戰方止。俏如來聽說鳳蝶有事找他，但還沒見面又獨自離開了，頓時不顧大戰之后的諸多事務，急忙追上鳳蝶。

　　天可憐見，本來能言善辯的俏如來，在鳳蝶面前除了談正經事，就完全沒有其他的話題可講。

　　最終，俏如來不讓鳳蝶回去向神蠱溫皇傳個話。

俏如來問溫皇　　“你寂寞嗎？”

　　俏如來究竟基于何種想法向神蠱溫皇挑釁，除了他自己恐怕無人知曉，但那肯定不是默蒼離夸獎俏如來做的對的理由。

　　只能說雜亂無章的局面下，居然能有一個好結果。只能讓人感嘆，也許這就是史家人的天運吧。

　　閱卷結束，那接下來就是授課時間。俏如來也終于記起被拋在腦后的葉青，連忙和冥醫說明，之后才順著默蒼離的腳步離開。

　　結界外，葉青終于等到了冥醫。

　　雖說只是短短數日未曾相見，葉青和冥醫卻都有一種時光匆匆的感覺。

　　心情惆悵，葉青提出不如去梅香塢共飲幾杯，再觀賞一下聆秋露的表演。

　　只是冥醫聽到葉青的提議，臉色巨變，似乎經常去的梅香塢變成了什么可怕的所在。就連一向沉穩的雙手，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冥醫的這種變化，讓葉青嚇了一跳。

　　習練過針術，葉青當然知道一雙穩定的雙手對醫生來說是多么重要。冥醫過往的醫治過程也沒有避諱過葉青，從旁觀看，葉青非常了解冥醫的雙手是何等的穩定。

　　眼下要給春桃醫治，必須要用行針，以冥醫這種狀態，到時候不說救人了，殺人還差不多。

　　知曉梅香塢的刀客與冥醫有所牽連，但這種牽連居然大到，讓冥醫無法行醫的地步。葉青還是非常吃驚的，當下也不再隱瞞，將當日跟在那兩人后面查探的事情以及從情報中做出的推斷，統統告訴了冥醫。

　　知曉葉青做過的事情，冥醫既沒有生氣也沒有贊揚，反而拉著葉青講起了故事。

　　過去，曾經有這么一名少年。少年居住的村莊有一年發生了瘟疫，除了少年在內的幾個孩子存活了下來，其他的人全部都死光了。

　　為了求生，少年一行人離開了村莊。但幾個鄉下的孩子又碰到大疫之年，出了村子能走到哪里去。于是，日復一日的，不斷有身邊的人倒下再也沒站起來。

　　在修了不知多少個墓之后，少年也終于支撐不住。就在少年彌留之際，一名路過的醫生救活了他，并收他為徒，教導他醫術。

　　少年很有學醫的天分，也跟隨師傅走上了醫生的道路，并且發誓絕不讓任何一個人死在他的面前。

　　但殘酷的現實很快就教育了少年，醫生不是神，只是人。救不了所有人。

　　在行醫過程中，少年長大，變成了青年。青年不愿意就此向現實低頭，他不斷地追逐各種疑難雜癥，將其一個個解決。他相信只要不放棄，總有一天，一定可以找到挽救所有人的辦法。

　　為此，他不惜踏上人體實驗的道路。只是醫者的天性，和人體實驗的殘酷，不斷折磨著他的內心。

　　他曾受到過一位孩童父親的拜托，為身患失血癥的孩童進行診治。

　　因為失血癥屬于絕癥，青年不得不根據孩童的癥狀，不斷更換治療方案。但治療遲遲不能取得成效，孩童每日每夜都在經受病痛的折磨。

　　青年知曉這一點，但他強迫自己忽視這一切，不斷告訴自己，所作所為皆是為了理想。

　　只是，到了現在失血癥仍是絕癥，青年失敗了。

　　十數年后，青年已成為中年。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忘了當年的一切，卻沒想到常去的酒館的老板娘，就是當年那個孩童的母親。

　　“造化弄人。”葉青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冥醫的故事，放在歷史發展的角度看，冥醫的所作所為可以稱得上推動了醫學的進步。

　　但具體到個人，尤其是患者的家屬，看著被病魔摧殘的親人，有一些怨恨實屬人之常情。只不過，這種事情一旦縮小到孩童身上，就不好評價了。

　　這個問題就牽扯到無比復雜的家庭倫理關系，葉青只能無言以對。

　　很快，冥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雖然冥醫不能行醫了，但有葉青在，倒是可以從旁指導。而且，冥醫也有一個決定，如果默蒼離的計劃繼續進行的話，他這一身醫術就不得不提前找一個傳人了。

　　葉青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