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活了這么多年,塵之主還以為自己對人類的卑鄙已經有了清晰的認識。可到了這個時候,它才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人是沒有下限的。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如此軟弱無力啊!唉喲喲看看你的臉色!已經脫力了吧!哈哈哈哈!這味道真是厲害!一邊拉一邊和我比劍!真不愧是首屈一指的頂上龍王啊哈哈哈哈!”
其實哪還有什么所謂的下半場,面對索倫全程不停得瘋狂嘲諷,還有星刻劍重若千鈞的橫掃,龍王真的已經沒有力氣還手,更沒精力還嘴了。
無論要使用什么技能,都得保持基本的注意力,尤其是危險的魔法,雖然戰斗法師會想盡各種手段減少施法時間或提前準備儀式,達到戰斗時能隨時隨地‘瞬發’攻擊性魔法的效果。但畢竟他們只是魔法使用者,而不是真正意義上操縱地水火風的創世神。
此時塵之主也無法使用它成名的招牌絕招‘芥塵葬滅’了。那塵團完全是造成剝離解析的粉碎性傷害,破壞的過于徹底,對龍王本身也是一種威脅,而且還需要維持額外的注意力確認散步法術的軌跡。
因此塵之主只能強行忍耐便意,依靠劍術近身纏斗。
是的,它必須主攻了!竭盡全力結束這次戰斗!
畢竟也由不得龍王再拖延了,難道索倫會站在旁邊,看它拉爽了再公平決斗嗎?不可能的好嗎!
必須近身纏斗!趁著對方剛剛脫離強化的最后機會,迅速斬了這個卑鄙無恥的先鋒軍!盡全力掙脫這個死斗結界的束縛!
于是兩人一齊選擇了持劍近身兵擊。
可當魔法劍的劍刃相交,發出乒得一聲巨響。感受到從對面傳來的千鈞之力時,塵之主才明白為什么對方也會作出同樣的戰術選擇。
索倫手里的星刻劍,完全看不見劍鋒,只是一團閃爍的星光,必須付諸額外的注意力把握劍擊的路數,而且索倫也沒有真的把這武器當作‘劍’來刺,完全是好像鐵棒一樣平掃橫揮著強行砸過來,每一劍都蘊含著莫大的威力,逼得龍王也不得不運起全身的力道去格擋。
可大家也知道,屏住菊花已經很困難了,這要是肌肉再緊張一下,一發力,再一泄力,一旦后頭開了個口子,便嘩啦啦得泄出來,再也收不住了。
這可不是游戲,這就是戰斗了。
得了瘧疾瘟疫,拉到虛脫根本無力戰斗導致的死亡,向來都是冷兵器時代,終結一場戰爭最直接的原因之一。
什么魔法,劍技,龍語的,任你曾經是多么強大多么頂上的生物,只要還是會生老病死的生物,在這種時候就都無法發揮萬分之一的本領了。
于是完全承受著近乎崩潰虛脫的腹瀉,曾經的頂上龍王,此刻雙手雙腳都發軟無力,整個人都落在棉花里一樣。只能勉強招架索倫的劍擊。
老實說,想死。
可索倫偏偏不往龍王的腦袋上招呼,就是折磨它。精神打擊。
每一劍都可以取其性命,但就是不,索倫就是往塵之主的兵刃上招呼,和它拼刀較量力道。
于是沒一次劍擊‘乒’得一聲,龍王身后也‘噗啦’一聲。
‘乒’一聲,‘噗啦’一聲。
‘乒’一聲,‘噗啦’一聲。
‘乒’一聲,‘噗啦’一聲。
最后一個不留神,龍王被索倫突如其來的一招虛招帶偏了劍路,身體一時失去平衡,架勢出現了轉瞬即逝的崩盤,而收回破綻的時候,也由于褲襠里一灘玩意粘著腿慢了一步。
于是索倫抓住了這個機會,
甩手拔出火槍‘噴’得一槍轟出去,在塵之主的胸口炸開一個大洞。
把它整個身形都打得飛顫著,向后倒退兩步,單膝跪在地上。
隨即索倫一個箭步突進,舉起星刻劍就照著龍王腦袋砸下來。
雖然龍王還是下意識的身體動作,舉劍攔了一下,但此時連這把大概也是神器的佩劍都受不了了,直接被星刻劍砸彎斷刃。
星刻劍一劍斜落到了龍王肩頭,雜碎了它大半肩胛骨,一下子把它打倒在地。
‘啪唧’一聲龍王就躺倒在地,‘噼里啪啦啪啦啪啦’得肚子響個不停,胸口的大洞也是往外飆血,紅的黃的摻雜在一起,再也起不來了。
“哼,最后一餐的羊肉,很合口味吧,龍王陛下。”索倫甩手四劍砸斷對方的手腳,照著面門一劍掃出去,抽飛對方的下巴。
“為了避免被你們發現破綻,我特地把用淀粉膠囊裝藥,還怕你們猶猶豫豫的驗毒,又裹了一層腸衣塞到羊胃里縫上,這服務可夠體貼了吧。
哼,不過你們上來就吃的這么開心,看來是有點多此一舉了呢。說實在的,我也沒想到這效果這么好。嘖嘖,這拉的也忒狠了…雖然我沒給龍用過,保險起見多放了一丟丟,不過這效果實在是…哈哈哈真是壯觀…”
索倫幸災樂禍中略帶同情的眼神,看著已經癱倒在體液中的龍王,拿出水晶球給它的慘狀實況拍攝下來。
“嗚嗚嗚…嗷嗷嗷啊啊啊…”
塵之主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自己的羞憤了,實際上它現在大概已經完全失去羞憤的概念了。最開始從身下飆濺出來的還是帶色帶味的體液,但接著就開始直接脫水了。
血紅的污水和體液,或者說細胞液,不可抑制得從龍王的身下溢出,但由于變形魔法的特殊特性,被排出體外的體液又會得到本體的補充。
可本體中的瀉藥依然很多,于是套在龍王本體外的這層精靈外殼的表皮,就逐漸如同一個吹脹的氣球浮腫,體液從各個毛孔中外溢開來向外滲液,囊腫一般的鼓包不斷流出膿漿并潰爛。于是逐漸惡性循環,連龍王的口鼻中也是膿血四溢,整個腦袋都吹脹了一圈,渾身顫抖著打起擺子來了。
全身的軀體開始不規則得爆裂,這是肌肉和表皮,被變形失效而突然恢復原型的巨大內臟撐開導致的。尤其是腹部腸子那塊,一下子撐破了胸腔,好像火山一樣噴發出來,龍的腸子如同一尾中的血蟒,從精靈的軀體里涌出來。大量的排泄物從腸子的豁口中噴出來,很快就把底下的人形埋住了…
這大概不是藥放多的問題了,是泄得太high,以至于變形魔法失控的連鎖反應了。
“…獸用瀉藥,居然對龍族有這么強克制作用的么?”
索倫發誓他真是無心的,和敵人公平決斗之前,首先要給對手下藥難道不是常識嗎?誰知道效果如此拔群啊!
而且還真是滿意外的,尤其是索倫看看結界外的情況,那些同樣吃了瀉藥的幼龍,雖然也在漫天拉稀,但倒也沒有像龍王一樣,完全帕金森得失禁昏厥,淹死在自己的粘痰和糞水里啊?莫非是年紀的關系,老爬蟲的身體其實特別差了,一崩就把持不住了?
這都這樣了,總不能還是在裝死吧…
索倫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魔獸學也好,魔藥學也好,甚至變形魔法這些專業知識他都是純粹的門外漢,反正把這么精彩的視頻錄下來了,就給專業人士去分析吧。索倫是管殺不管埋的,尤其是嗆死在自己屎里的東西。
看著天秤山二代的龍王這樣的結局,索倫也蠻唏噓的。
要是這瀉藥再早一點生效的話,剛才第一擊就能直接把它秒了吧?
那樣說出去,堂堂一個龍王,至少也是在公平決斗中,死于武神之手里的呢。
可現在這么惡心凄慘的死狀…
‘天秤山龍王是被我討取了!’這樣的話,還真是有點說不出口啊…
“發生什么事了,又打雷又下雨的,啊,山上居然又著火了…”
前圣劍軍的女騎士金剛,咳咳,金妮,扭頭看著西方,短暫的風雨過后,身后的天秤城又開始打雷閃電,火焰連天了。
遠遠得從腥風中,傳來魔獸猙獰猛烈的慘叫,曾經記憶中和平安寧的故鄉,似乎也逐漸得遠去了。
“走啦金妮,先去郊外躲躲吧,連女神像都倒了,說不定會爆發戰爭喲。”兔子萊萊背著個書包頭戴著圓帽,和個小學生似的打扮偽裝成普通人,與金妮,和其他躲避戰亂的流民一起逃出城。
人流好像游動的長蛇,在天秤家商隊的引領下,沿著商道向城外避難。
例來都是外地的流民,沿著這條運輸金子的商路逃入天秤城尋找生計的,可現在卻倒過來了。天秤城的平民們爭先恐后的逃亡。沒有人留戀家業,畢竟活在這么個世界上,底層的民眾清楚的很,自己只是隨時可能被這亂世吞沒的浮萍而已。
“萊萊…你不擔心那個大個子嗎?”金妮披著斗篷握著劍和損友走在一起。
“切,他還用得著我們擔心,我還不如擔心一下自己呢,聽說城北的獸人族都被殺光了呢。”萊萊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帽子,仔細扣住兔子耳朵。
“…早晚的事吧,唉,如果女神不回來,西岸的獸人族和東岸的人類打起來,就無法收拾了…到底為什么要打打殺殺的,大家都和平生活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嗎…”女騎士還憂心忡忡的。
這時從隊伍前邊,人流突然開始傳來驚叫并騷亂起來。
“怎么了怎么了!”萊萊立刻躲到女騎士身后。
“跟著我,千萬別跌倒!”金妮握緊了劍,帶著萊萊避開騷亂的人群,就近攀到路邊的一間別墅塔樓上躲避。
然后她們遠遠的看到了,使人群慌亂起來的原因。
有一支軍隊從南方過來了。前所未見的鋼鐵的軍隊。
鋼鐵的履帶戰車,鋼鐵的蜘蛛,鋼鐵的魔像和鋼鐵的龍,舉目望去,所有的東西都裹了一層鐵皮似的。這些鋼鐵的巨獸聚集成群,用履帶,車輪,骨爪,翅膀等各種方式碾過平原,飛速移動著掀起大片的煙塵,光是遠遠看到對面萬獸奔騰的氣勢都要把這群難民嚇到崩潰了。
但好在那支軍隊并不直沖過來襲擊難民隊伍,而是繞過前頭的隊伍,拐了一個角度向西北方,在眾人面前,當先的幾臺巨大的鋼鐵蜘蛛上綻放出閃爍的豪光,一下子把天秤河的水面凍結成冰,于是全軍也毫無停息得,從冰面渡河,直奔天秤城北岸去了。
“這,這都是什么東西啊!鋼鐵的魔獸?根本沒聽說過聯合王國還有這種東西的啊!”女騎士都看傻眼了。
“嗚哇…越來越亂了,這個世界到底會變成什么樣啊…”萊萊不由得捂住撲通撲通跳躍的心口…不對!是真的在跳!
從懷里摸出來的‘蜂’的徽章,似乎是被剛才的閃光刺激了,白銀的蜂形胸針,正如同活物一般蜂鳴著拍打著翅膀!萊萊心里一驚,一時沒抓住居然讓它飛走了!
“啊!等等啊!純銀的能賣好多錢哇!”
“萊萊!”
看著這小兔子一下子蹦出去,直接展現出飛檐走壁得盜賊技巧,追著胸針跑走,金妮也沒辦法,只好再次開始之前的日常。兔子小偷在前面跑,巡街女騎士在后邊追…
“可惡!那臭大個子是不是故意整我啊!送人的東西還會自己偷偷飛回去的嗎!呃,停了?”
萊萊追著銀蜂,倒是沒跑多久就追到了。
胸針停在一座窗門緊鎖的建筑前徘徊。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在召喚它似的。
“萊萊!呼,你,你這家伙突然跑什么勁,走散了怎么辦!”金妮追得氣喘,扶著腰真恨不得揪她耳朵,“呵!我一直擔心你有一天會被抓來這,結果你居然自己跑過來了!”
“啊?這是哪兒?”
女騎士看看那建筑上的女神雕像,“是審判所,神殿的。”
“嗚!就是那個地獄!”萊萊當然也聽說過,嚇得一抖,帽子都被耳朵彈起來了。
神殿審判所,遍布整個同盟,最令人,尤其是‘人’,聞風喪膽的機構。
一旦被懷疑是神的敵人,或是忤逆神殿的權威,抓來這里審訊的話,就不要想活著出來了。
為什么,‘蜂’想飛到這種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