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團行進得很慢,到了傍晚的時候,也不過前進了二十公里而已。
如此速度,范閑忽然有點懷念自己前世的奔馳。
只可惜…
估計那倆奔馳被他摔得七零八落了。
從三百米高的峽谷上,沖下了谷底,這還能開才是見鬼了。
范閑記得,他在臨死閉眼前幾秒的回光返照,依稀好像還聽到了音響播放著的歌聲。
“我要飛得更高…”
收回念頭,他掀開車簾看了外面一眼,天色已經快黑了,而且這天氣略有幾分陰沉沉的。
“停!”
“傳我命令,就地扎營,另外,做好防雨措施。”
“是!”
梅劍領命退去。
雖然沒了高達的戲份,但是范閑此行卻帶上了梅蘭竹菊四大劍侍,作為親衛隨從。
他還是習慣使用自己的人馬。
四大劍侍,都是七品巔峰的境界,擔任親衛,自然是綽綽有余。
全軍開始陸陸續續扎營,生火做飯,頗有些野炊的意味。
范閑跳下馬車來,四處看了一下,吩咐了幾個要特別注意的地方。
“蘭劍!”
“隊長!”
聽到范閑的召喚,蘭劍從司理理的馬車旁走了過來。
一旁正在布防的鐵騎隊長也小跑了過來。
“公子,有何吩咐?”
“大人,有何吩咐?”
“你們二人看好車隊,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離營,違令者,無論是誰,是何官職,是何背景,一律…殺無赦!”
那鐵騎隊長心中一凝,立正行了一個軍禮,應道:“是!”
三百鐵騎已經被范閑分成了三個百人小隊,鐵騎隊長率一隊,梅劍,蘭劍,兩人各率一隊。
什么,你問范閑為什么不直接把那隊長撤了,完全將鐵騎掌控在自己手里?
好吧,其實那鐵騎是瑯琊閣中人。
也就是自己人。
藍衣心思之細,有時候范閑都自愧不如。
這三百黑騎,其實早已被她所掌控。
那隊長,如今已是瑯琊閣暗探之一。
而且還是一個很光榮的,能夠擁有令牌的暗探。
人級暗探!
八品中期境界。
在這個人級暗探面前,范閑又冒充了一次瑯琊閣舵主的身份。
瑯琊閣情報網,三州一舵,一州一分舵。
隊長在知道范閑竟是自己人的時候,一陣心驚肉跳。
瑯琊閣此次竟然出動了一位舵主北上,只怕…
又將是一番血雨腥風啊!
舵主親自出手,那必然是大行動。
而瑯琊閣自面世以來,哪次大行動不是震驚世界。
所以,就在范閑將他的權利三分的時候,他都未曾有過哪怕一點點的不滿。
也不敢不滿。
不說范閑的武功境界,如今既然還是自己人,他就更加不敢造次了。
瑯琊閣暗探,只要是有令牌的,一般都是對瑯琊閣極為忠誠的人。
對瑯琊閣,他們已經有了歸屬感。
如今見到自家舵主,還真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
而這,就是瑯琊閣的恐怖之處。
也是一直以來,令慶帝和陳萍萍極為頭疼的地方。
底層雖然尾大不掉,但是上層卻高度團結。
四大劍侍,每一個都幾乎是全能型人才。
而統兵,自然也包括在內。
或許不能率千軍萬馬,但帶隊百人,那還是綽綽有余的。
瑯琊閣那么多人,能夠入選范閑的貼身侍女,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想當初,心蘭都沒能入選范閑的貼身侍衛。
不是她的武功不高,而是不夠全能。
一直以來,在外界看來,藍衣和紅衣就是范閑的貼身侍女,這么看也未嘗不可,但實際上,四大劍侍,才是范閑的貼身侍女。
而藍衣,是瑯琊閣的三號掌權人。
至于紅衣,這丫頭算不上全能,但對范閑極致忠誠,也是從小和范閑一起長大的,更與藍衣是雙胞胎姐妹。
再者,在回慶國之前的挑選貼身侍衛的比武中,紅衣成功打敗心蘭,摘得桂冠,范閑也就將她帶在了身邊。
對于藍衣和紅衣,范閑可從來不把她們兩人當作丫鬟看待。
吩咐蘭劍和隊長之后,范閑便離開了使團,踏雪無痕,飛身而去。
來到一個山峰密林隱秘之處,停下腳步,四處看了一下,試探著喊了一聲,“叔?”
一道人影從密林后走了出來。
正是五竹!
五竹冷冰冰地問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直覺!”
“十多年了,只要你在我身邊,即使我沒有看見你,但我心里,總會莫名地,產生一種莫名其妙地放松。”
“這種感覺,有個名字,叫做安全感。”
五竹腦海中突然想起范閑小時候,一次次從夢里驚醒過來。
他沉默著。
范閑依賴他,可他…又何嘗不是依賴著這個少年呢。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就會產生想要見見范閑的念頭。
腦海里,一次次都是他們一起渡過的時光。
所以,他來了。
瑯琊閣的建立,是他和范閑一起創建的,對它的強大,五竹有著很高的自信。
范閑早已突破大宗師,這一點,五竹也知道。
而且他是這世上第一個知道的人。
當時,正是他給范閑護的法。
按理說,此番北齊之行,以范閑之能,背后又有瑯琊閣全力支持,《余年計劃》應該可以一帆風順才是。
可即便如此,五竹這心里,也不知是怎地,還是會忍不住有些擔心。
所以,他來了。
“叔,你怎么跟來了?”
五竹:“我最近很閑。”
(很想范閑…)
聞言,范閑臉色一臉愕然之色。
自從他自己,以及三十六人真正成長起來之后,
五竹幾乎就陷入了一種無所事事的狀態。
可他不明白的是,機器人還會覺得無聊?
看著范閑陷入沉默,不知為何,五竹忽然覺得有一絲絲地失落。
這種感覺,非常微弱。
微弱到,就連五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你不需要我了。”
不知為何,五竹這話,讓范閑內心忽然一顫。
那是一種舍不得,一種驚慌,一種依戀。
“叔,除了暖床的時候我不需要你,其他的任何時候,我都需要你。”
五竹:“我不會暖床。”
“叔,你想跟我一起去北齊?”
五竹:“嗯。”
頓了一下,五竹忽然問道:“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
(為了五竹的人性化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