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瑯琊閣這是想要過河拆橋!”
大胸侍女胸脯又是一陣起伏。
“這么多年,殿下給他們提供了多少情報,如今殿下落難,他們卻選擇袖手旁觀,真不是個東西!”
“殿下,那撒遍全城的紙張會不會是瑯琊閣的手段?”
長公主看了看手中那朵血紅色寒梅,久久沉默著,臉色倒是已經恢復了鎮定。
長公主:“試問天下,也只有瑯琊閣與鑒查院有此實力了,必是二者其一。
只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棄我與不顧,這并非是瑯琊閣的一貫行事風格,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么變故?”
這么多年來,長公主也向瑯琊閣索取過情報,都是一些難度極高的情報,可每次的回信,都令她非常滿意。
像今日這般,給她的回信竟然只是一紙血紅色寒梅,此事,處處透露出一種詭異。
莫非…
她眼前突然一亮。
“殿下,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或許…是因為我觸碰到了瑯琊閣高層某些人的利益,也只有這一種解釋了。”
聞言,大胸侍女恍然大悟,說道:“若真是這般,前后因果,也都能全部聯系起來了。殿下,那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星空之中,點點星耀,輝輝灑灑,一種靜謐的清涼,穎落心田。
長公主抬頭靜靜看著星空,沉默許久。
朱格那邊已經傳來消息,明日就會對言若海動手,永除后患。
可看著手中的那朵帶血寒梅,她這心里,始終有種隱隱地不安之感。
范閑雖然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感覺,但是她這輩子見過太多的牛鬼蛇神,與太多妖魔鬼怪打過交道,看人,她一向很自信。
范閑的隨和,只是表面罷了,這個人其實心狠手辣,如同冰天雪地里的雪豹,敏銳而機智,很會抓準每一個稍縱即逝的最佳時機,不咬人則已,下口之時,絕對讓你噩夢延續到下輩子。
對于范閑,她從一開始的討厭,之后的很討厭,再然后的欲殺之而后快,以及現在的…心亂如麻,亂得連她自己都看不明白的心緒。
但有一點,她很肯定,范閑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那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沒有任何情面可言。
京都今日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些針對她的罪狀,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事兒像是范閑做的。
沒有一點證據,只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罷了。
孤寂,彷徨,無措,無力,以及…
不甘心!
如今的局面,可謂四處皆敵,而自己,卻找不到任何援手。
二皇子那邊,已經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與她斷了聯系。
仿佛…
他們兩人一起合謀打造的那支神秘的私軍,從未存在過。
事實上,那支軍隊如今一直都在,各種訓練,以及后勤軍需,也都正常供應著。
可她想不明白,二皇子既然已經不再自己操控這支軍隊,那他又是如何維持著這一切的正常運轉呢?
二皇子那邊,已經與她斷聯很久了。
至于太子…
不說也罷。
放眼當下,除了朱格,她竟然找不到一人援手。
最讓她感覺頭疼的是,最近幾年,她漸漸發現,瑯琊閣的情報網已經在暗中漸漸接手她手中的內庫。
她也有暗中剪除一些她所發現的瑯琊閣暗探,可是,瑯琊閣的暗探無孔不入,仿佛永遠也殺不完。
而且,你今日殺了這個,下一個混進來的暗探手段就會更加高明。
最令人恐懼的是,瑯琊閣似乎會一種妖法,最擅長把別人的人,變成他們自己的暗探。
她也是偶然間發現的這個秘密,恐懼之感,從腳底升起,蔓延全身,至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如今自己身邊的人,除了大胸侍女和燕小乙之外,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信任些什么人。
她的那個神秘的瑯琊閣上級,一直來無影去無蹤,卻能同時監察到她的所有動態,怎能讓人不恐懼。
在之前還尚能相安無事,可今日…
瑯琊閣給她的這封回信,一朵血紅色寒梅,其中到底蘊含著何種深意?
難道真是自己無形中得罪了瑯琊閣中的某個高層嗎?
這簡直就是突如其來的驚天噩耗。
說句實話,她這輩子見過無數黑暗,踩過不少人心,可像瑯琊閣這種無處不在的,卻又令人看不見摸不著的,還是平生第一次。
北齊偌大的國家級勢力,對上瑯琊閣,都只能選擇暫時退讓,她區區一個長公主,又如何是瑯琊閣對手?
陳萍萍雖然恐怖,但也不至于讓她心生懼意,可瑯琊閣不同,她是真的怕啊。
那種有心無力的感覺,千言萬語,不知該如何形容。
相信這種感覺,王啟年最有發言權了。
對于老王來說,從陪范閑千里奔襲,將司理理抓捕回京開始,他就一直在過著膽戰心驚的日子,只有在懷里抱著老婆孩子的時候,才能真正心安片刻。
除此之外,看誰誰,都像是瑯琊閣的暗探,來殺他滅口的。
直到幾日前,他在鐵匠鋪里,又在鬼門關游蕩了一圈之后,最后不但撿回一條命,而且還成功通過那個神秘人的考核。
王啟年最后臨走時,在地上撿起的那塊令牌,便是瑯琊閣的身份令牌。
令牌通體呈黝黑之色,入手傳來一種冰涼之感,卻不知由何種材質做成,堅硬無比。
令牌之上,寫著一個人字。
他是陳萍萍的親信,曾經有幸聽陳萍萍與影子談過,瑯琊閣的暗探一共分為三個等級。
分別為:天、地、人,三級。
天級最高。
而他手中的那塊,正是人級令牌。
鑒查院曾經抓到過一些瑯琊閣的暗探,卻大都只是最低級,連人級令牌都沒有的暗探。
倒是陳萍萍親自布局,卻也只是抓了兩個人級暗探,至于地級,只是聽過,卻從未有人真正見過。
拿到令牌,王啟年當晚回家抱著老婆孩子終于睡了一個好覺,直到第二天午時方醒。
廣信宮之中,長公主還在靜靜仰望著星空,大胸侍女和燕小乙分別站立與左右身后兩旁。
“殿下,你這是!”
忽然,大胸侍女和燕小乙同時一驚,只見長公主從懷里緩緩摸出一塊紅色令牌來。
在星光的照耀下,令牌泛起縷縷血紅色光芒,圍繞在令牌周圍,血煞而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