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雪花飄飄悠悠地落在地上,仿佛給大地蓋上了毛毯。
落在房屋上,像給房子披上了棉衣。
它落在大樹上時,給樹穿上了銀裝,銀裝素裹。
對于詩人文豪來說,這雪白一片,猶如奶酪,沁人心脾,令人陶醉。
詩意盎然,免不得又要吟誦一番。
不過,這里大概沒有人知道什么是奶酪。
四周白茫茫一片,美不勝收。
雖不是萬里冰封,卻也算得鵝毛千里。
騎在馬背上,范閑頓覺胸中有著壓抑不住的詩意,想要仰天抒發一番。
在心中醞釀無限情感,在腦海之中不斷搜尋動人之字詞,神情陶醉,繼而升華,最后揚起高傲的頭顱,開口…
“好白…好白…真特么白…”
這漫天飛舞的雪花,似羽毛、如玉屑,輕輕灑落,它們在天空中翩翩起舞,象煙霧一樣輕靈,如柳絮一樣輕軟,它們那么純潔,純潔得晶瑩透亮;它們那么輕盈,輕盈得悄無聲息。
每一片雪花就象一段悠揚、清新的音樂,似一首輕快、和諧的詩歌。
在兮若眼中,是難得的天地奇景。
正沉醉其中呢,卻因為范閑這突如其來的神仙“贊美”,給頓然驚醒。
嘴角還隱晦地微微抽搐了兩下。
心下暗暗誹謗道:“那首登高七言絕句,該不會是他抄的吧?”
若論名聲,范閑如今可是被一部分人譽為慶國未來的文壇希望,將來的文壇泰斗。
所以,兮若也只是心里誹謗一下,并未言之于口。
殊不知,她離真相僅有一步之遙。
其實,范閑方才真想作詩來著,可是這才張口,肚子里瞬間便沒了墨水,誰讓自己前世今生都只喜歡兵書來著。
哪會寫什么詩!
至于抄襲,還是低調點吧。
像自己這么有才華的人,還是低調點好。
突然想起,上次好像抄了人家杜甫的詩來著,當時許諾,事后要多給他燒點紙錢來著,算是付給老人家的稿費。
后來反而把這事兒給忘了。
可轉念一想,范閑覺得此事不急,之后還有皇宮夜抄百詩的戲份呢,到時候抄完了,再燒不遲。
那時,連李白的一起燒。
要不要給他倆老人家寄個妹子什么的?
范閑難得惡趣味想著。
“報!前方五十里,便是千林軍大營。”
前方黑騎斥候來報。
范閑瞬間回神,腦海中恢復清醒。
“再探!密切注意前方動態。”
“是!”
那黑騎斥候快馬而去,衣衫之上,抖落下無數雪花,在空中飄飄落下。
“來人!”
“在!”
其中一個黑騎隊長騎馬來到范閑身側。
“傳我命令,部隊化整為零就地隱蔽,沒有我的命令,不可擅動!你挑選兩人,隨我前去千林軍大營。”
“是!”
隊長下去傳達命令,只是幾個呼吸間,二百八十黑騎全部再次化整為零,就地隱蔽。
只余下三人。
“南北之戰,此時定然已經到了火熱化階段,在這時候,你想要接管千林軍,臨時換將,此乃兵家大忌。而且,千林軍的統帥肯定不會答應。”
兮若在范閑懷里供了供,然后說道。
馬兒抬了抬鐵蹄,在地上踏出一個雪坑。
它是馬兒,可這一路上,卻吃了不少狗糧。
“他會答應的!”
范閑笑笑,淡淡說道。
“你手中有圣旨?”
“沒有。”
“那你有兵符?”
“也沒有。”
“那你如何接管這十萬大軍?”
范閑看了一眼京都的方向,然后神秘一笑,沒有回答兮若這個問題。
范閑與兮若兩人共乘一騎,身后跟著三位黑騎,四匹馬,在冰天雪地之中,朝千林軍營奔騰而去。
濺起無數雪花。
此刻,離迷魂林之戰,已經過去了兩天。
范閑率領二百八十黑騎,歷時兩天,終于趕到了南北之戰的邊境。
如此熱鬧的地方,自己怎能不來呢。
有了小言公子及時從北齊傳回來的準確情報,慶國大軍一路勢如破竹,找準北齊的軍事布防弱點,重兵出擊。
如今已經攻破一城!
臨淄城,北齊的邊境門戶,堅守不到十天,就被慶國三十萬大軍攻下。
不得已,上杉虎退守曲阜城。
以上杉虎的才能,又怎能咽下這口氣,如今正在緊急籌劃,秘密調動大軍,伺機反攻,奪回臨淄城。
目前,瑯琊閣所傳來的消息,大概也就這些了。
再有,得知迷魂林一戰,藍衣大獲全勝,不但殲滅歸魂一百多人,繳獲二十多柄奪命連環弩,也成功救下奶奶,除此之外,她還坑了陳萍萍一手。
范閑心中甚為高興。
迷魂林一戰,自己可是什么力都沒出,撒手不管,任憑藍衣發揮。
她果然沒讓自己失望。
不愧是擁有主角模板的人。
至于擺了陳萍萍一道這事兒,估計非但不會引起他老人家的反感,他沒那么小氣。
反倒是極有可能因此得到陳萍萍的欣賞。
一個女流之輩,如此手腕,如此魄力,當真不易。
最重要的是,藍衣可是繼北齊圣女海棠朵朵之后,天下第二個突破九品的女人。
和海棠朵朵一般年輕!
而且就現在來看,其戰力比起海棠朵朵,甚至隱隱要強上一線。
范閑一邊在腦海之中整理著瑯琊閣傳來的情報,一邊駕馬往千林軍營地而去。
這個冬季一直拖拖拉拉的,但在南北之戰打得正火熱的時候,終于還是到來了。
算不得什么好消息,卻也不算壞消息。
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就看誰能堅持的更久,誰就能贏得這場戰爭最終的勝利。
慶國。
皇宮,御書房。
慶帝聽著沈月熙的匯報,得知范閑并沒有與她一同回京復命,而是率三百黑騎往邊境而去了。
見慶帝臉色毫無變化,似乎對此事早已了然于胸,沈月熙也不再多言。
沈月熙也是聰明人,便不再多言。
慶帝夸贊,此番江南事宜,辦得不錯,對沈月熙大加贊賞,沈月熙領了賞賜,也就退出了大殿。
殿外,沈月熙回頭看了一眼御書房。
心中對范閑更加好奇,總感覺自己好似已經觸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卻又很模糊。
特別是江南一事諸多奇怪之處、范閑抗命、以及陛下并沒有怪罪的意思,沈月熙感覺這件事怪怪的,卻又具體說不上來。onclick"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