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既已出關,瑯琊閣在京都的諸多事宜,便由她全權接手。
瑯琊閣,范閑雖是首領,卻不任閣主之位。
自從召喚了梅長蘇之后,他更是退居幕后。
除了當年的三十六人外,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沒有人知道,閣主之上,其實還存在一個“公子”。
如司理理這般隸屬于瑯琊閣的身份特殊之人,倒是還有那么幾個,但也都只知道范閑是瑯琊閣之人,卻不知他才是瑯琊閣幕后的掌權者。
梅長蘇是瑯琊閣一號人物,藍衣則是二號掌權者。
天空已經泛起一絲霞光。
快天亮了。
看著藍衣消失在夜幕下的背影,紅衣與若若面面廝覷。
“藍姐姐好快的速度,我竟只能看到一縷殘影。”若若驚嘆道。
藍衣比自己大不了多少,這武功境界,自己與之卻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據紅衣所說,藍衣已經突破九品多年,而自己卻在八品困境不前,如今連九品的瓶頸都還沒摸到。
本想給哥哥一個驚喜,最后卻是連哥哥身邊的一個貼身丫鬟都比不過。
藍衣姐姐是九品高手,如今出關,雖沒有言明,紅衣對此事也是諱莫如深,但若若猜測,雖可能還未突破宗師之境,但估計也不會太遠了。
那位冷冰冰的狠辣姐姐,心蘭,也是九品高手。
哥哥身邊,紅衣修為最差,卻也與自己同境界。而且,紅衣那招雙手飛劍的絕技,讓她的戰力在同境界中幾乎無敵,更是直逼九品高手,也斷然不是自己可以匹敵的。
若若心中多了幾分沮喪。
若自己如今已是九品高手,能夠位列瑯琊榜前列,定然可以幫到哥哥。
今晚自己在冥冥之中,分明已經感知到哥哥有危險,卻束手無策,只能眼巴巴地干等著瑯琊閣的消息。
若若很討厭這種無力的感覺。
“姐姐的武功本就深不可測,她從不在人前全力出手,就連我這個親妹妹也不知道她的武功高到了怎樣的境界,想來,或許只有公子知道吧。姐姐如今出關,讓我更是一點也看不透。”
說到最后,她嘟了嘟嘴,笑臉一拉,道:“公子真是偏心,姐姐骨骼清奇,天賦異稟,是練武的奇才,公子還經常指點她,也不指點指點我…”
若若看著紅衣這孩子氣的可愛模樣,輕輕掩嘴呵呵一笑。
紅衣年紀比自己大半歲,卻還時常在哥哥身邊撒嬌,像個小孩子一樣。
若若現在有點明白哥哥為什么會把紅衣帶在身邊了,開心果嘛。
“哥哥經常指點藍衣姐姐練功?為何我從來沒有見過?”若若問道。
紅衣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答道:“你當然沒見過,你不知道,其實公子他有個習慣,就是喜歡在泡澡的時候思考事情,也常常拉著姐姐一起泡鴛鴦浴,思考完畢了,便會教指導姐姐修煉。”
兩人坐在屋檐臺階上,紅衣雙手撐著下巴,繼續說道:“姐姐要替公子處理很多事情,每天都很忙,晚上還要陪公子泡澡,給他搓背,修煉的時間很有限,所以公子也就會經常指點她。”
走廊角微微灑透過來的一點點光亮,映襯著若若那早已粉紅粉紅的脖頸,紅暈遍布臉頰。
一不小心,就聽到了哥哥的閨房之樂,小臉不紅才怪。這紅衣也真是,口不遮攔,哥哥的閨房趣事怎能這般隨便說與人聽。
若若久久沒有言語,紅衣也沒有在意,兩人并排而坐,心思各異。
除了那狂傲的風兒和漫長黑夜,未曾有人發現若若此時那已經熟透成紅蘋果的臉龐。
寒風凜冽,刺骨難耐,從萬丈深淵底下刮上來,有席卷天下的霸道和無限張狂。
王啟年才走到崖邊,腳下一個不穩,差點被風卷下了崖底。
“這下完了!”
“完了!”
老王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萬丈深淵,埋骨之地,司理理被范閑拋了下去,怎會還有活著的半點希望。
小范大人武功深不可測,這不假,但是從這里跳下去,粉身碎骨,那都是輕的。
“小范大人啊,你這人雖然不怎么樣,但你好歹先把銀子給我,然后再死啊…”
“罷了,想來有理理姑娘一路陪伴,你們二人黃泉路上也不會太過孤單,一路走好…”
哽咽著,抽了抽鼻涕。
“雖然你最后的所作所為,讓王某很是不恥,但怎么說也是相識一場,死者為大,反正我也就不原諒你了,但是每年的清明時節,王某都會多燒點紙…給你們…”
老王最后的話語吞吞吐吐,像是被魚刺卡住了喉嚨。
他呆呆看著眼前的一幕。
黑幕之下,深淵之底,一個白衣翩翩少年公子,懷里抱著一個頭發散亂的紅塵佳人,憑風而上。
衣袍在風中飛揚,其間的幾個箭羽留下的孔洞,在這一刻,顯得雕琢精致,點綴之美,雅致至極。
仿如嫡仙降世,在王啟年眼中,范閑此刻就是御風而行,傳說中的上古仙家手段。
可不就是仙人嘛,懷里抱著人,就這么飛上來了,這世間有此等絕妙輕功嗎?
老王不信!
范閑抱著司理理才落下地面,司理理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將心中的恐懼,怨恨,不甘,回憶,悔恨…
通通哭了出來,發泄了出來。
那哭聲…
凄厲而絕望。
落魂淵又不情愿地當起了喇叭的角色。
此時若有人從附近經過,免不得明天,這天下的坊間就會傳出落魂淵底下有惡魔,有邪靈,有女鬼的恐怖傳聞。
而且還會說得有鼻子有眼。
“我是親耳聽見的,那聲音啊…像是被人掏去了心肝。”
“漫天的大火,陰風怒號,時有男惡魔的嚎叫,時而有是女鬼的索命魔音,攝魂魔咒…”
范閑不知道的是,他此刻的隨便一個胡思亂想,后來居然真的在民間傳開了。
聽說當時是有一個上山采藥的藥農途經附近,被嚇得跌下深坑,還摔斷了腿。
“喂,你屬狗的啊,怎么還咬人!”
司理理一直抱著范閑哭泣,還連帶拳打腳踢,最后可能是發現這樣不夠解氣,直接上口,一口咬在了范閑肩膀上。
疼得范閑直咧嘴。
還得趕緊撤掉九陽神功的護體真氣,否則非得崩斷這丫頭滿嘴牙齒不可。
男人,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