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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府中出來,若若一直跟在身后,小手不斷糾結著,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哥,要不我陪你去吧?”
范閑心中疑惑,往日出府,若若可沒有今日這般焦急和擔心,難道她知道些什么?
“沒事,放心吧,我只是去赴個宴,這里是京都,難道他們還能光天化日之下派人在大街上殺我不成?”
若若依舊臉露憂色。
范閑擺了擺手,上了馬車,道:“回去吧,放心,哥答應你的糖葫蘆,回來時一定給你帶,忘不了!”
馬車徐徐行駛在街道上,兩側的漆紅南山曲理石圍墻不斷后退著。
這里相對比較僻靜,往日里也極少有行人來這里,多是些擁有馬車的貴家少爺小姐從這里經過。
范閑那日夜間便是在這里打的郭寶坤,夜里漆黑,路盞燈光雖然幽暗,但是對于天生夜視眼的范閑來說,卻看得很是清楚。
今日故地重游,免不了又是一番龍爭虎斗。
收了收手中的韁繩,將馬車放緩得慢些,瞥了一眼那從墻那邊飄飛過來的緋紅楓葉,范閑道:“紅衣,你可真是好福氣,這泱泱繁華京都,哪有我這般公子親自駕車,丫鬟卻坐于車廂之內的,也唯獨你有這殊榮了。”
紅衣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兒,臉色略微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去。
她確實不會駕馬車。
在馬車之中拿了一個橘子,細細剝了皮,然后取下一瓣遞到范閑嘴邊。
“嗯,這才對嘛!”范閑抬頭看了眼紅衣,然后張嘴接過橘子,贊道。
“公子,這街道好生安靜!此處雖說僻靜,但此時正值正午十分,不應一個行人都沒有才對。”
又吃了一瓣橘子,范閑淡淡說道:“你不是收到閣中消息了嗎?”
紅衣愣了一個,秀眉微微皺起,道:“公子,可你昨日不是已經警告過那林珙了嗎?見識過你的實力,他應該不會還行如此蠢事才對。”
范閑搖搖頭,眼睛瞇了一下,笑道:“他也不過為人棋子而已,此事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昨日那般大張旗鼓地在林府重創于他,我就是想看看他最終會如何選擇,若是沒有了他的參與,此事又會如何演變,背后主使究竟是何人,太子?長公主?還是…”
“啊?公子昨日不是為了去退婚嗎?”
范閑曬然一笑,沒有解釋這個問題。
紅衣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自己與公子在一起,盡是自己在提問,公子回答,什么忙也幫不上。
要是換了姐姐,就算公子不說,她也能夠猜到公子的每一個用意,然后查缺補漏,提些有建設性的建議,與公子相輔相成。
“你也不必羨慕你姐姐,你們二人各有千秋,性格特點不同,我都很喜歡,平日里能夠聽見你在耳邊嘰嘰喳喳幾句,到是讓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和趣味。”
聞言,紅衣傲嬌偏過頭,笑了。公子如此直白地夸贊她們,毫不掩飾心中的喜愛,這還是第一次呢。
她心中自然歡喜,也替姐姐高興。
然后又嘟了嘟嘴,道:“嘰嘰喳喳,怎么感覺像是在形容那院子里的幾只小鳥。”
范閑呵呵一笑。
皇宮之中。
觀星臺與御書房相連,是京都最高的建筑,當年由葉輕眉親自畫圖監督所建。
站在這里,看著連綿不絕,云云天霧,云卷云舒,別是一番風味,是一種無上享受。
昔日,那個女人就喜歡站在這里。
她不喜歡管理和過問那些朝里的瑣事,但是喜歡來這里陪他批閱奏折。
他在御書房暖閣里批閱奏折,她就站在這里,替他看著這廣闊無垠的江山。
時過境遷,佳人不再,他每次批閱奏折之后,都會來這里站一會兒,看她所看。
今日,他又站在了這里。
風有點涼,他的衣衫很是單薄,昔日那此時定然會溫柔地,從他身后緩緩走來為他寬上一件棉襖披風的佳人,卻已不在。
此時,他的衣衫卻依舊單薄著。
那颼颼涼意,配與往日情懷心里閃過,竟讓他如此精深修為,也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身子。
站在相隔十步之外的老太監瞥見這一幕,趕緊把頭低了下去,當作沒有看見。
一年前,老太監曾經見過今日這一幕,擔心陛下圣體有恙,特地上前為其披了一件棉襖披風,沒想到當時陛下驚喜地轉身看了過來,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待看清來人后,繼而轉為滔天怒火。
一腳將他踹飛。
那一腳,讓他在太醫院的病床上躺了一個多月。
就在老太監回憶起往日種種,心中依舊驚魂未定之際,那站于觀星臺上的偉岸身影淡淡問道:“范閑如今到了何處?”
老太監嚇了一個激靈,趕緊躬身答道:“按照時辰,這會兒約摸已經到牛欄街了。”
見陛下沒有反應,老太監又鼓起勇氣,說道:“陛下,此番伏殺兇險萬分,只是軍用強弩就有三十六把,弩箭一百零八支,再加上那北齊高手程巨樹天生神力,一身硬氣功,罡氣強勁,又布置得當,再加上那兩個東夷城四顧劍的七品徒子徒孫,突然出手襲擊,范公子武功雖然不弱,但也估計難以抵擋。”
慶帝沉默了許久,也不知是否因為那颼颼涼意的緣故,他身軀竟然再次微微顫抖了一下。
然后又是沉默。
最后,他淡淡說道:“好生看著,若范閑真的不敵…及時救援!”
他的聲音雖與往常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但貼身服侍多年的老太監,還是聽出了其中夾帶著的那一絲絲幾乎毫不客查的異樣。
“是!”
老太監躬身應道,然后退了出去。
“真是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你說,你們那些小把戲都騙得了誰?”
“既然你們想唱,朕也不做那拆臺之人,陪你們唱!”
這自言自語的,略帶著幾分憤怒的責罵聲,漸漸隨風消散在無人察覺到的角落里。
京都發生的種種,在這位至尊眼中,都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一般,那些不過都是他昔日玩剩下的。
唯一讓他至今無法猜透的就是范閑在瑯琊閣中的地位,還有,他來京都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