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所形容的情形,這是許當想象不出來的。
因為許當根本就沒見過,也無從想象,但是他覺得侯爺所說的應該很厲害。
這是以往的經驗告訴他的,侯爺所說的話,似乎都有驗證,讓他疑慮并不多。
許當點了點頭道:“若真如侯爺形容的那樣,這水銀鏡怕是最受女子所喜愛。”
“所謂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怕是以后就會改了。改成以水銀琉璃為鏡,可以正衣冠。”范宇也笑道。
聽了范宇的指點,許當便立刻就想去找工匠們試一試,看看這水銀琉璃鏡到底是有多么光亮。
“侯爺且坐,下官這便去召集工匠們,讓他們按侯爺所說的水銀鏡制法制作一面鏡子試試。”許當拱手向范宇告辭道。
范宇卻又叫住了許當,對他道:“對了,你將造作院中的火器工匠找兩個過來,我吩咐他們做些事情。”
自己的莊子就要竣工,而兩位娘娘也要去莊子里面小住,范宇覺得自己應該哄兩位老太太高興。
但是身穿彩衣跳舞以娛親這等事,范宇是干不出來的。于是就將主意打到了火器工匠們的身上。
許當一聽,就知道侯爺準是又要制作什么東西。
“侯爺若是要想做什么,直接與我說便可。”許當已經知道了水銀鏡,但是并不妨礙他更多的好奇心。
范宇看了許當一眼,“你的事情已經不少,再讓你多操心的話,豈不是過于勞累。”
許當聽到范宇的話不由得睜大兩眼,侯爺這還是真要再做點什么嗎?
“無事,左右都是在造作院中,侯爺的事便是下官的事。造作院中之事,下官多少還是要了解些情況,若是下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好向侯爺請益不是。對于工匠與材料的調配,也好有個數。”許當這話聽著象個負責的干部。
范宇笑著點了點頭道:“那也還是要找一個火器工匠來才好,有些事情直接說與他,你聽著便是。”
許當自無不可,當下便讓文吏去找個有經驗的火器工匠前來。
時間不長,便有一名中年工匠來到了范宇的值房。
這工匠兩手粗糙,身上的衣衫也不是很干凈,顯然是正干著活便被找了來。
許當一看,便認了出來,“果然,我造作院的火器工匠之中,首屈一指的,還是要數尤二郎了。侯爺,這位尤二郎在造作院中制作火器最是厲害。新出自他手的,便有七八種火器之多。”
范宇一聽許當的介紹,不由得點頭,看來這位尤二郎還是個創新型人才。
“兩位大官人叫小人前來,可是有什么吩咐?”尤二郎雖然是造作院中有名的工匠,可是卻不知道如何稱呼范宇和許當這個的頂頭上司,便叫了兩人為大官人。
范宇也不在意,對尤二郎笑道:“這一次請尤師傅前來,是讓你做幾種火器。這火器我只有一個想法,卻從來沒出現過,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出來。”
尤二郎聽到范宇這么說,也不敢托大,拱手道:“大官人先說一說,這火器要做成什么樣子的,小人琢磨一下,看要如何來裝藥。”
什么是行家,這就是行家,火器最重要的便是裝藥。
“是這樣,我先說一種簡單點的。”范宇提筆在書案的紙張上圖了一個長些的圓筒,“假如這是一支粗紙卷成的厚筒,里面裝上藥子,點燃之后,便可依次發射出去。藥子被發射出去之后,在空中燃燒數息而不滅。這樣的火器,你可能做出來。”
“我當是何物,大官人所說的這東西雖有些難度,但也不是不成。”尤二郎很是自信的道:“這只需將紙筒之中分成數層,每一層都隔開,使每層之藥不致同時燃燒即可。如此,其中的藥子便可依次被射出。”
范宇點點頭,這尤二郎果然是行家,隨口便將這道理講了出來,也是才思敏捷了。
“若是讓這些被射出的藥子,燃燒之時,產生赤橙黃綠青藍紫等等不同的亮光,你可能做到。”范宇又有了追加條件。
“這個么…”尤二便猶豫起來,沉吟了一下才道:“這許多種顏色,怕是不行。不過小人倒是能讓其產生三四種焰光,想來也是可以做到的。不過,大官人制作這種火器是做什么功用的?若是放火,這紙筒需要做的夠大,藥子也需要燃燒的時間更長一些。若是嚇敵擾敵,藥子便須能爆開發出巨響,可使敵軍人驚馬懼。若是在里面加上砒霜,更可使敵軍中毒,久聞其煙甚至咳血也不是不行。”
范宇的眉頭跳了好幾下,自己只是想要做些焰火的,你卻想到了武器上。自己要是在兩位太后娘娘面前放毒煙,那才是活膩了。
干笑了兩聲,范宇才道:“尤二郎,不須有傷敵之效,只要做出來發射出去好看便可。最好藥子可以在空中炸開,爆成一天的火樹銀花,那是最好。”
尤二郎不禁納悶道:“火器不求傷敵,這火器還有何意義?大官人這等火器豈非無用之物,恕小人不敢茍同。”
許當也是奇怪,跟著一同道:“侯爺的這等火器聞所未聞,那可還是火器嗎。”
“這東西也要用到火藥,當然也算火器,只不過這是慶典之用,不求傷人只求好看而已。若是做好,將來也可算我造作院的一大進項。”范宇無奈,只得找了這個托詞。
他總不能當著自己的下屬,坦然承認自己就是為了哄太后高興而制造的純粹玩物。
許當與尤二郎聽了范宇的話,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卻都有些疑惑。這等玩物還要讓造作院來做,似乎有些小題大作。
不過范宇是這里的最高管理者,他的話卻也沒誰敢違背。
尤二郎聽到許當管范宇叫侯爺,他也慌忙改了口,“侯爺,你所說的這等東西,其實也能做出來,只是要多試幾次。另外,我等做的火藥箭,若是去了箭頭,稍加改動亦可達到侯爺的要求。”
大宋此時的火器已經相當發達,雖然已經有了紙卷包著火藥燃放的‘炮仗’但焰火卻只有‘地老鼠’這種簡單的東西。
據說后來南宋的理宗便曾與眾臣燃放地老鼠,還特意請來太后一同觀看。結果地老鼠到處亂鉆,鉆到了太后的椅子下面驚了鳳駕,氣的太后罵罵咧咧的走掉了。
范宇如今,只不過是讓焰火提前出現。
尤二郎能舉一反三,讓范宇很是欣慰,他笑道:“如此甚好,還可做幾個火藥盤,讓它在地上旋轉噴火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