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向你們的師兄行禮
“不必了，其他峰上的弟子未必愿意到拙峰來。”李若愚輕聲開口：“拜入拙峰，全憑自愿，我不會強迫任何人。”
“李師叔，那此人可通過測試了嗎？”那名領頭的弟子開口道：“若是未經過測試便收下他，傳出去的話，以后豈不是讓一些心懷不軌之徒也可以借此機會輕松的套上我太玄門的招牌，出去狐假虎威？”
“是啊，李師叔，這種頭可不能開！”
“還是按規矩來吧！”
“對啊！您也可以看看這位拙峰五百年來的第一位弟子到底根骨如何，是否真的擁有仙骨，將來能否將拙峰發揚光大…”
幾名弟子輕笑著，七嘴八舌，喋喋不休。
李若愚聞言，輕輕瞥了寧青安一眼，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
“好。”寧青安點了點頭。
他覺得跟這群沒有見過血的弟子們發生爭執，是一件非常無聊卻幼稚的事，他來這里的目標只是為了皆字秘。
只要能夠低調的順利進入拙峰，多費點力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不覺得被這群弟子們輕視和嘲諷是一件多么難以忍受的事。
雙方的眼界不同。
寧青安只覺得這些人像是一群幼兒園的孩子，在逼問一個兩米高的大漢，是否可以單手拎起一個奶瓶…
“好吧。”李若愚點了點頭，轉身向山上走去。
拙峰的山巔之上，有一片開闊的大地。
在這片大地上有九階玉石鋪成的臺階，光華流轉，在一片廢墟之中異常突兀。
“是…九階天梯？”
“居然是它！”
幾名弟子輕聲交談著，他們目光中有驚愕之色露出。
五百年前，九階天梯曾經在太玄門中享有大名，無數人都以登上九階天梯為榮。
昔日的拙峰，是何等榮光？
李若愚輕嘆一聲：“曾經的拙峰，是多少驚才絕艷的天才夢寐以求的圣地…”
“師叔，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人要活在當下。”有弟子輕笑，很不以為然。
“曾經的榮光，將會映照未來的輝煌。”寧青安忽然開口，看向那幾名弟子。
那幾名弟子愣了一下，而后冷笑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覺得拙峰還有重現昔日榮光的機會？”
“不…”寧青安緩緩搖了搖頭：“是比昔日更加燦爛，因我而燦爛。”
那幾名弟子大笑，甚至連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他們的態度很不尊敬拙峰，也不夠尊重李若愚。
這也是因為拙峰勢弱，而李若愚脾氣太好，否則換做其他主峰，這幅態度對待師叔、峰主，早就被刑堂拿下問罪了。
“你以為自己能通過九階天梯？別做夢了！”
“看你身上毫無真元波動，只不過是一個空有蠻力的武夫罷了！”
“九階天梯，難如登天，就連我星峰的天才都難以登攀，憑你？”
嘲諷聲不斷。
寧青安嘴角露出冷笑，轉身向九階天梯走去。
他邁步，走上第一階天梯，綠色的古玉光芒綻放。
這一步，他邁的極為輕松，毫無壓力。
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他一連貫邁了四步，才感覺到有一股輕微的阻力撲面而來。
這時候，包括李若愚在內，拙峰上的幾人都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他…他居然一口氣上到了第四階？傳聞在五百年前，能夠抵達四階的，已經算是天資卓越的天才，而他此時的狀態看起來居然仍有余力！”
之前那出言譏諷的那名弟子眉心狂跳，他覺得自己似乎是看走眼了。
寧青安，或許并不是投機取巧之人！
而李若愚則低聲自語：“拙峰雖然勢弱，但九階天梯的難度卻并未降低，昔年能夠抵達七階的，便足以被稱為絕世天才，而就連掌教師兄年幼時曾經試圖登九階天梯，也不過登上五階而已！”
“但他卻一口氣登上了四階，難道會打破記錄嗎？”
寧青安稍微停頓一下。
意料之中的恐怖阻力并未降臨。
他皺了皺眉頭，繼續向上登攀。
第五階、第六階、第七階！
當寧青安踏上第七階時，他感覺自己背上了一座大山。
但他如今不靠氣血之力，單憑純粹的肉身都足以打爆一片山脈，這點壓力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咕嚕！”
那幾名星峰的弟子幾乎要看傻了。
“九階天梯壞掉了嗎？為何他登攀的如此輕松？”
“一定是李師叔在暗中相助！”
“沒錯！他只是一個毫無真元的武夫，憑什么能夠登上第七階！”
他們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古往今來，太玄門歷史上能夠登上第七階天梯的弟子一只手都查的清，他們無一例外，都成為了一方大能、王者，君臨一方，被萬人敬仰！
寧青安再次抬腿，登上第八階。
而后，第九階！
五彩神光綻放，天空有仙樂落下，拙峰之巔上大放光華！
“這這…”李若愚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有想到，寧青安居然能夠踏上第九階天梯！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明顯處于極度震驚的狀態。
“第九階天梯，古往今來，拙峰無一人能夠登上！”
那幾名弟子滿臉崩潰，他們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遭到了沖擊。
能夠登上第九階天梯的人，已經足夠載入太玄門的史冊，這種人，只要不夭折，日后必然能夠成就一番大業，或許可以成為圣人！
帶領太玄門再次走上一個巔峰！
“這是怎么回事？”那名領頭的弟子難以置信的自問道：“難道是我的眼睛出錯了？”
寧青安站在最高的那個臺階上，平靜的走了下來，露出一個風輕云淡的笑容，轉頭看向那幾名弟子，道：“就…這？”
“一定是九階天梯在歲月的流逝中失去了神力，否則絕不可能發生這種事。”那名弟子咬了咬牙，忽然邁步向九階天梯而去。
他也要登天梯！
但他只踏上了第二階，第三步剛剛邁出，就被狠狠的拍飛，吐出一大口鮮血。
“就…這？”寧青安看著那名弟子，依然吐出了和之前相同的兩個字。
平靜無比，嘲諷之極。
那名弟子當場被氣的臉色通紅，再次狂吐一口鮮血，眼前一黑，就此暈了過去。
其他幾名弟子也是顫抖不已。
他們剛才譏諷了一個未來可能會成為圣賢的人，此時感覺渾身冰冷，幾乎站立不穩。
就在此時，天空閃過幾道流光。
一名英武的中年男子落下，向著李若愚拱手道：“李師兄！”
“方才我見拙峰之上有光華閃動，不知發生了什么事？”他輕聲開口。
幾名弟子戰戰兢兢的將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此時，中年男子也震驚了。
他瞪著眼睛看向寧青安，眉宇之間盡是愕然，而后又變成了某種類似老色狼看到美女的表情。
人影閃動之間，又有數人落下，都是其他主峰之主。
一時間，整個拙峰都熱鬧起來。
他們了解到拙峰的情況之后，紛紛露出震驚，而后拉著李若愚，表示想要讓寧青安拜入他們的山門之內。
“李師弟，拙峰傳承已斷…如此美玉，唯恐蒙塵啊！”
“不如就讓他拜入我們星峰，但仍可與你留有師徒名分，待他日后做出一番成就，亦可算是你我兩峰的功勞！”
“李師兄，他是太玄門數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恐怕可以和各大圣地和荒古世家的圣子、神子比肩，留在拙峰，只會歸于平庸！”
有人輕聲勸道，有人詞鋒犀利。
用意皆相同。
他們想要讓寧青安拜入他們的門下。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他的資質的確太好，留在拙峰很可惜。”李若愚無奈的點了點頭：“只要他愿意，你們就帶他走吧。”
“我不愿意。”寧青安忽然開口。
“拙峰已經沒落多年，傳說中的那種傳承也已經斷絕在歷史長河之中，你若是執意留在這里，只會虛度光陰而已。”幾名老頭子走了上來，圍在寧青安身邊，沉聲說道：“我星峰才是最適合你的，你無需多慮，我們會將全部的資源都傾斜給你，你要什么，我們就給你什么。”
“我要…皆字秘。”寧青安忽然笑了起來，輕聲開口。
“你是在故意為難我們。”老頭子們搖頭道：“除了傳說中的秘法，我們可以為你尋來源、圣藥、神兵，任何天材地寶，只要太玄門有，我們都可以給你！如果沒有，我們拼了老命也會為你搶回來！”
他們開出的條件不可謂不誘人，這完全是將寧青安當做太玄門下一任掌教來培養。
“我依然拒絕。”寧青安搖了搖頭。
圣兵？圣藥？
這些東西，他完全不需要！
和皆字秘比起來，那些東西根本沒有任何價值！
幾人都無語了。
他們沒見過像寧青安這么不知好歹的人。
“拜師的事可以先放一放，我們需要先檢測一下他的體質。”一名老人看著寧青安，開口說道：“我有預感，他的體質極為特殊，似乎不比神體弱。”
幾人圍了上來。
寧青安并不覺得這幫人能夠發現自己肉身的異常。
他現在已經將氣血之力自封，外人看來，只會覺得他肉身強悍而已。
幾人臉上帶著笑意，但檢查完寧青安的身體之后卻皺起了眉頭。
“怎么回事？”
“不對勁啊…”
“再檢查一遍，是否弄錯了？”
幾人嘀嘀咕咕，再次對寧青安的身體進行了一次檢測。
這次檢測之后，他們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發生什么事了？”李若愚問道。
寧青安也有些警惕，莫非他們發現自己肉身的秘密？
發現了自己和他們修行體系的不同？
“他的肉身強橫，堪比龍象，但生命神輪死寂，苦海堅如神鐵，難以撼動，完全無法開辟！”那名老人開口說道，臉色凝重：“符合這種體質的，唯有只存在于古籍之上的…荒古圣體！”
寧青安的眉毛挑了起來。
“沒錯！一定是荒古圣體！”旁邊有人開口說道：“這也可以解釋他為何可以登上九層天梯，荒古圣體肉身無雙，力可搬山，他踏上九階天梯靠的不是仙骨天資，而是單純的肉身之力！蠻力！”
眾人皆是神色復雜，眼眸中的失望之色無比濃郁。
荒古圣體，本是無敵天下的體質。
只不過那只存在與荒古紀元之前的歲月！
而今的天下，荒古圣體根本無法修行，再也沒有人能夠修行成功！
可以說，這是一個廢體！
寧青安心中無悲無喜。
太玄門的這些峰主，可能根本就沒有見過真正的荒古圣體，所以才按照古籍上的記載，把他修行九轉天功的肉身當做那種特殊的體質。
只不過這正合他意。
“原來如此…”李若愚點了點頭，他的神情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
“李師兄，我星峰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我先走一步！”最先落在拙峰上的那名中年抱拳向李若愚告別，御劍而去。
“李師弟，我也…”
這群老頭子紛紛找理由離開拙峰，目光再也沒有繼續落在寧青安身上一下。
和之前的熱切相比，他們現在冷漠的有點過分。
這巨大落差的一幕，讓人不禁感嘆。
李若愚看向寧青安，平靜的說道：“不去其他峰也好，就留在拙峰與我做個伴…不要喪失信心，已知的事實也未必不能改變，我等你成功開啟拙峰傳承，令你自己和拙峰都光輝燦爛的那一天。”
李若愚很平靜，之前寧青安被眾人所搶，他十分平靜的放手；而此時寧青安被所有人摒棄，李若愚又甘愿留下他。
“多謝前輩。”寧青安沉默片刻，輕聲開口。
李若愚的行事風格，讓寧青安也有些敬佩。
“原來是荒古圣體…怪不得能夠登上九層天梯！”
“嚇了我一跳，還以為他真的很出色呢！”
“原來也只是一個空有蠻力的武夫而已！”
那幾名弟子此時反應過來，像是獲得了一場勝利一般，重新變得高傲起來，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盯著寧青安。
“他是拙峰的大弟子，論身份不比華云飛低，你們只是內門弟子，該稱呼他一聲師兄。”李若愚性格平和，此時語氣卻有些鋒利，盯著那幾名弟子道：“向你們的師兄行禮，而后，退出拙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