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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我冤枉啊

  現在李斌之名早已經在士林中流傳!整個浦東就像一個黑洞,只見人進不見人出!

  有那好事的還坐了船圍著偷窺!進不去啊!

  只見整個浦東北面是一望無際的稻田,那稻子就跟施了邪法一樣,蔥蔥郁郁的讓人眼紅!

  江南士子都是識貨的,他們決然沒見過這么密,長勢如此旺盛的稻子!

  如果說北面農田還在認知范圍,南面冒著黑煙的一根根大煙囪簡直就像精怪的鼻孔,時不時還有機械廠巨大的轟鳴聲,船只進出港的汽笛聲簡直就是魔窟的明證!

  還有那海邊的造船廠,里面不時爆出一陣陣白色電光,跟天上的雷電一樣明亮,怪不得他能用精鐵造這么大的船,居然用妖物來引下雷電燒化鐵板,將它們連接在一起!

  就連貨棧那些人都是一臉標準到只露出八顆牙齒的微笑,簡直就跟把笑臉刻印在臉上的一樣!

  雖然便宜的紙,話本,還有那好用的鉛筆很吸引人,但這些士子在李斌的紙上用鉛筆寫起李斌的壞話依然毫不手軟!

  為什么用鉛筆?這玩意它拿饅頭一擦就能改,萬一自己用錯了詞,或者又想到更好的遣詞造句呢?

  總之李斌的名聲現在是迎風臭八里,雖然你的東西確實很香,但并不耽誤我們罵你!

  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南京城下殺官軍,長江上面碾水師!就這樣朝廷居然都沒有找他麻煩,肯定是和朝中奸妄勾結在一起了!

  所以這一兩年崇禎很是接到一些彈劾李斌的奏折!

  以一介平民之身被彈劾也是國朝首例了!

  老舉人開始離得有點遠,只看到骨架個頭驚人!再一細看,基座上還有鎏金的大字!

  老舉人決定好好的看清楚,等回去后一定要在秦淮河上把這件事拿出來好好的聲討一番,作為李斌是妖鬼化身的又一個證據!

  忍著心慌走了過去,老舉人瞪大眼睛:人類征服大自然的第一步!

  雖然每個字都認識,但連起來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至于缺筆少畫,李斌的話本已經賣到大明到處都是,士子們喜滋滋的買回去關起門來看,看完了當然又要罵李斌!

  喜滋滋是因為李斌的書便宜啊,字跡清晰,紙張挺括,厚厚的一本,上面印的字其他書要出十冊!關鍵還是故事好!

  罵李斌當然是缺筆少畫,貨棧的伙計居然還敢說這是他們自創的字體!你以為你是誰?圣人嗎?

  而且字都是從左往右橫排,雖然看著舒服,但不罵怎么表示自己是正統讀書人?

  老舉人就看著這句話發呆:這搞不懂什么意思怎么辦?

  畢竟是考過舉人的,還是被他摸了點味道出來:人類,應該就是指人!大自然,應該是指我們這片天地,征服?

  老舉人猛然回過味來:“狂妄!天地之威,人力豈可對抗?”

  “喲,黑皮你看,骨頭那里有條老青蟲在發神經!”

  今天負責客運中心安全的七連三班幾個士兵正到處觀察呢,就看到了老舉人在那里大展雄風!

  這些人都跟李斌學壞了,士子穿青衫叫人家青蟲!

  班長李二根轉頭看了一下:“不搞破壞不傷人就別管他!氣病了正好醫院在旁邊,又能賺一點!黑皮你去骨頭旁邊站著,免得他們發瘋!”

  叫黑皮的把槍往肩膀上一扛,跑著就去了!

  這時候老舉人旁邊也圍了一大群人,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稀奇!

  一條二十多米的魚骨頭還是很有吸引力的,也不是每個人都怕只剩骨頭的魚!

  黑皮跑到骨頭旁邊,立正站好!老舉人正在那里唾沫橫飛,抨擊李斌如何狂妄,如何對朝廷不敬!

  黑皮也懶得理他,過了一會又一個穿青衫也冒出來,兩個人一唱一和,來勁,都開始談到李斌是何種妖魔鬼怪了!

  黑皮忍無可忍,大聲訓斥:“兩條青蟲,嘴巴放干凈一點,再污蔑我們總司令小心對你們不客氣!”

  后來那個年輕的還沒反應過來黑皮說的兩條青蟲是誰,老舉人已經氣得渾身發抖,并攏兩指:“你一個下賤武人,居然敢出言侮辱我士林中人?”

  黑皮可不慣他毛病,聽他指著自己罵下賤,直接抄起槍托砸在老舉人臉上!

  一時間紅血與白牙齊飛,老舉人直接被這一槍托砸得暈了過去!老舉人的仆人尖聲驚叫:“殺人啦殺人啦!”

  外面看著的三班長趕緊帶著人跑了過來:“黑皮,怎么回事?直接就把人砸暈了?”

  黑皮立正:“報告班長,他罵我下賤,我就按總司令的指示砸了他一槍托,沒用多少力!”

  三班長哭笑不得,只能到老舉人旁邊摸了一下他的動脈:“放心吧,沒死,只是暈過去了!”

  解下腰上的水壺直接往老舉人臉上澆!

  受涼水一激,老舉人悠悠轉醒:“豬然敢打老虎,老虎要去哄江府,去義天府告你們!”

  三班長看他說話都漏風,差點沒笑出來:“行行行,你可別再亂說話了,不然怕你都走不出這客運中心了。老老實實呆著吧你!想告狀先出了這里再說!”

  居然就這樣直接把他丟在一邊不管了!旁邊一堆人看得目瞪口呆:把人砸了,就這樣?

  旁邊年輕士子站了出來:“你們把人砸了,就這樣棄之不顧?天理何在?李斌就這樣交待你們的?”

  三班長轉過來,雙手抱在懷里:“不然還想怎樣?人不是沒死么!我們總司令可是說過,誰敢罵你們軍人下賤,就給我用槍托砸他的腦袋,罵一次砸一下,腦袋砸爆為止!黑皮只是砸他的臉,已經留了他一條命了!你覺得砸他腦袋他還有命在?”

  年輕士子又驚又怒又怕,剛才一槍托下來他感覺自己的牙都在疼!

  現在這個黑皮可是說得明明白白了,敢罵就往腦袋上砸!他腦袋還要留著考科舉呢!等當了官再來收拾這伙無法無天之徒不遲!

  “好好好,你們等著!”

  年輕士子趕緊讓自己和老舉人的仆人扶起老舉人往客運中心旁邊,正面墻上畫了一個大紅葫蘆的醫院走去!

  畢竟這事他也有參與,如果丟下老舉人不管,他在士林中的名聲就要臭了!

  三班長看惹事的自己走了,揮了揮手:“都散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去!沒事的去逛逛商店茶館,餓了的去飯館吃飯,有病的去醫院!”

  果然是當班長的人,這時候還不忘記打一波廣告!

  這事也就客運中心這里討論了一會就無人關注了,在整個浦東連屁都算不上!

  卻說一老一少兩條青蟲在醫院治了下傷,忍著屈辱又上了李斌的船。

  不上怎么辦?出不去啊!兩人目的地都是南京,卻一到上海縣就下了船,出來第一站就是這里了!

  兩人心里也清楚上海縣只怕拿李斌沒辦法,直接奔松江府而來!

  兩個人都是舉人,寫個狀子當然不成問題,就在府衙門口的地上寫好狀子,看得衙門口站著的捕快一愣一愣的:這誰敢把兩位舉人老爺冤屈成這樣?

  等兩人來到門口,讓衙役通報,說是應天府士子求見府尊!

  兩位舉人老爺惹不起!江南的衙役誰不知道士子難惹,趕緊通報吧!

  松江府現任知府方岳貢一聽是兩名應天府的舉人聯袂來狀告李斌,暗罵晦氣,但又不能不見,只好硬著頭皮出來,先聽聽他們怎么說!

  兩個人都是舉人,當然不用跪拜知府大人!

  不想老舉人一看到方岳貢,直接往地上一跪,高舉著手里的狀子:“知府大人,冤枉啊!”

  這尼瑪…方岳貢一陣頭疼!現在人家舉人上來就給自己跪下,這是把自己逼到了墻角啊!

  不給個說法,士林還不知道怎么評價他!

  趕緊把老舉人扶起來,按到椅子上坐好,拿過狀子細細看了起來!

  不看還好,這一看腦袋就疼了起來:這仇結得可不小!

  直接把人臉砸了,牙齒都飛了一半!

  士林中人最重要的是什么?臉啊!這不是打臉,這是砸臉!

  方岳貢從崇禎初年開始做松江知府,在這個位置上安安穩穩坐了十多年了!

  李斌在他治下,他當初還隨著英國公去過浦東,那里還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英國公在那里都討不了好!他是早想明白了,除非朝廷狠下心來發大軍去攻,不然就只能看著李斌在那里蹦跶!

  不然怎么辦?發文訓斥?或者用捕快去抓人?

  方知府可是明白人,大家相安無事最好!這是一個在史書上都有記載謹慎之名的人!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牙疼!

  想了半晌:“不如這樣,我發文去對他斥責一番,命他多出銀錢,賠償你二人如何?”

  他心里已經想好了,寫份公文讓個衙役出去轉一圈,把公文燒了回來!賠的錢就從府里支,一點小傷,賠償個百八十兩也差不多了!雖然顯得懦弱,但總比被李斌打臉強!趕緊把這兩個瘟神送走才行!

  他都做好了出血的準備了,人家老舉人卻不依:“大人明鑒,如此大辱豈能以銀錢償之?請大人簽發令牌,讓人將那毆打學生的軍士捉來明正典刑!”

  方岳貢臉都黑下來了,感情人家砸了你一下,你就要人家的命!雖然大明的軍士可能真的要賠命,但人家李斌的卻不跟你講道理,你要死還要拖著我下水!

  年輕士子看方岳貢臉色都黑了,雖然還不知道原因,但也明白老舉人這話讓知府大人不高興了,趕緊推了老舉人一下!

  方岳貢看他們如此不知進退,我跟你商量處理辦法那是敷衍你,真當我一個堂堂知府怎么做還要你來做主?

  當既懶得敷衍:“雙方互毆而已,既然只是輕傷,更沒傷及人命,賠償一些銀錢便也罷了,我大明律可沒有毆斗便償命的說法!”

  兩名舉人目瞪口呆:這就成互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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