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憑什么
在冷兵器時代，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夠在進入潰敗局面之后還能反敗為勝。
因此當全軍出擊的號角被吹響后沒過多久，那位差點被潰敗己方士兵活活砍死的將軍就變成俘虜，被帶到了艾倫的面前。
盡管他曾經試圖自殺來保全自己的尊嚴。
可是在大劍戰士超人般的速度面前，劍刃連皮膚都沒來得及割破就脫手了。
看著對方渾身上下狼狽不堪的樣子，還有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憤怒與不屈，艾倫不以為意的笑著問道：“怎么，你對今天這場戰敗有什么不服氣的嗎？”
“不！我對于你麾下士兵和改造戰士所表現出來的強大實力，以及嚴格的紀律性表示欽佩。說實話，能敗在這樣一支精銳部隊手中，作為一名將軍，我非但沒有任何不滿，而且還感到榮幸。真正讓我感到不滿和失望的，是我自己手下的士兵。他們完全沒有半點軍人的責任和驕傲，竟然為了逃命向同伴和上級揮劍。如果我還能活著回去，一定會把這些可恥的逃兵一個一個的抓出來當眾處決。”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年邁的將軍語氣中充滿了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憤怒。
從身上沾染的血跡，以及鎧甲上大量的凹痕不難看出，他有好幾次差點就死在了逃兵的手上。
“你在怨恨那些士兵沒有跟你一起留下來慷慨赴死？”
艾倫無疑看穿了對方的想法，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怪異起來。
被俘虜的將軍用力點了下頭：“沒錯！在我看來，作為一名軍人，從踏上戰場的那一刻起，就要做好殺死敵人或者被敵人殺死的準備。假如是個怕死的懦夫，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貪圖加入軍隊所能獲得的豐厚報酬。可這些家伙倒好，竟然在國家最需要他們獻出生命的時候選擇逃跑，簡直就是一群背棄誓言的膽小鬼。我唾棄他們！詛咒他們！”
“哈哈哈哈！你的想法還真是天真呢。”艾倫忍不住大笑起來。“告訴我，憑什么那些士兵要為了你一個人而留下來，等待被明知道打不過的敵人屠殺？或者說，你憑什么認為自己的理想高于成千上萬普通士兵的生命？”
“你…你竟然不認同我？”將軍明顯愣住了。
他原本以為，這支精銳軍隊的指揮官一定會覺得自己這種主動留下來犧牲的“高尚情操”而感動。
可殘酷的現實卻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整個人都被抽蒙了。
艾倫嗤笑著反問：“我為什么要認同你？估計在你的眼中，根本沒有把那些普通士兵當做是活生生的人，只是實現你個人意志、野心和愿望的工具。他們的死亡對于高高在上的你，只不過是一串冰冷的數字而已。既然你打心底里沒有將自己手下的士兵當做人看待，他們又憑什么要心甘情愿為了你獻出一切，甚至包括寶貴的生命呢？”
瞬間！
這位將軍的臉色變得慘白，干燥的嘴唇也在輕微哆嗦。
正如剛才這番話說的一樣，他從未把那些平民出身的普通士兵當成是人，只是將其視作實現自己野心、越往和理想的工具。
不光是他，這個國家大部分的將軍和高官差不多也都是一樣的態度。
在統治階級眼中，只有跟自己同等地位的貴族才能算是人。
至于下層平民，僅僅是比奴隸稍微高級一點的壓榨對象，僅此而已。
但長久以來靠著強大軍隊形成的威懾力跟秩序，讓這群統治階級忘記了那些平民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被壓榨。
而這個理論延伸到軍隊中也同樣適用。
平民出身的普通士兵，還有那些被當做奴隸對待的男性改造戰士，憑什么要聽從貴族出身軍官和將軍下達的命令？
答案是穩定的秩序跟威懾力。
可隨著國家烽煙四起的叛亂，還有己方在剛才戰斗中的慘敗，秩序和威懾力都已經不存在了。
爆發大規模的潰逃簡直就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想明白這一點之后，這位五六十歲的將軍腦門上立刻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啊！看來你已經自己想清楚自己國家目前最大的問題和危機是什么了，對嗎？”艾倫臉上浮現出玩味的表情。
“你…你究竟是誰？又想要做什么？”將軍抬起頭聲色俱厲的質問。
艾倫聳了聳肩膀回答道：“做什么？當然是毀掉你的國家，殺光所有統治階級和識字的人，毀掉所有的書籍，讓整個文明永遠從歷史長河中消失，就如同你們曾經對其他國家和文明做的那樣。哦，對了，前不久我剛剛去過一趟御前會議，向你所效忠的那位帝王遞交了戰書。介于我曾經說過不死不休的話，因此沒辦法放你離開，更不會收留任何高級軍官當俘虜。”
“什么？你去過御前會議？!”將軍臉色瞬間大變。
對于死亡，他明顯并沒有太多的畏懼。
畢竟從選擇留下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做好了以身殉國的準備。
只是將軍完全無法想象，對方究竟是如何靠近駐扎著重兵的首都，以及戒備森嚴的宮殿。
“是啊！你們那位中年帝王是個很有趣的人呢。我非常期待能夠看到他被一場又一場的失敗擊潰，最終變成一個歇斯底里的瘋子跟惡魔。好了，關于閑聊就到此為止吧，是時候送你上路了。出于對你軍人責任和榮譽感的尊敬，我就讓你死的稍微痛快一點吧。九階魔法——心臟掌握！”
話音剛落！
艾倫的抬起自己的右手做了一個抓握的動作。
下一秒…
一抹紅色的光從掌心噴出，就如同鮮血一樣絢麗耀眼。
年邁的將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捂著胸口露出痛苦之色，眼神中充滿了對于這種未知力量的恐懼。
他完全不理解，為什么對方明明沒有觸碰到自己，可胸口的心臟卻痛的要死，就仿佛被人用巨大的力量捏碎一樣，
但很快，眼睛看到的景象就漸漸變得模糊起來，意識也隨之消散，整個人攤倒在地面上。
不用問也知道，這個人已經死透了。
作為不死者之王中的九階魔法，除了極少數擁有強大生命力和魔法抗性的強悍個體，都無法逃脫這個擁有“即死”屬性魔法的掌控。
“你真的用魔法殺了他？”
站在旁邊看完整個過程的伊妮莉露出了無比驚訝的神情。
因為她可以確定，艾倫剛才絕對沒有使用生命能量，亦或是妖氣。
艾倫抬起一根手指，瞬間用魔法能量制造出一小撮紫羅蘭色的魔法火苗，微笑著回應道：“當然！要知道我可是差點成了某個宇宙的魔法之神呢。使用魔法對我來說就像是呼吸一樣簡單，不管是用來殺戮，還是用來創造和毀滅。現在這支用來平叛的軍隊被殲滅，相信敵人應該不會再輕舉妄動了。接下來，你可以開始執行計劃的第二部分，或是收編那些暴民開始恢復秩序進行實際占領，或是驅趕他們繼續向內陸逃竄。”
“那對于另外一個國家的大肆擴張怎么辦？我可不覺得對方會眼睜睜看著這片大陸上有第三者崛起。”
伊妮莉明顯對傳說中的魔法充滿了興趣，一邊問，一邊死死盯著那團魔法火焰。
這團火焰與普通的火焰不同，它并沒有釋放出任何熱量，但卻給人一種足以輕松毀滅一切的感覺。
“別擔心，我會親自上門去給他們一點小小的警告。”艾倫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警告？你不是說不會動用自己的力量介入這場戰爭嗎？”伊妮莉忍不住問了一句。
“誰說警告就必須使用力量？要知道我在向組織背后的國家宣戰時，可沒有使用任何暴力。”
說罷，艾倫直接撕裂空間鉆了進去，整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著空間裂隙以極快的速度關閉，伊妮莉忍不住吐槽道：“是啊！你沒有使用暴力，但卻把組織最高負責人——列莫托的腦袋掛在了敵國首都宮殿的旗桿上。這一次你有打算掛誰的腦袋呢？”
就在伊妮莉開始命令軍隊停止追擊、收攏俘虜和戰利品的時候，艾倫已經悄無聲息來到了龍之末裔一族的居住地。
此時此刻，這里已經沒有了平日里的寧靜與祥和，只剩下一眼望去遍地的鮮血、碎肉和殘肢。
很顯然，迪妮莎剛剛造訪過此地。
有些才死去不久的尸體甚至還冒著熱乎氣，并沒有徹底涼透。
她嚴格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從那個隱蔽的入口進來后，殺死了自己遇到的每一個龍之末裔。
無論對方是成年還是未成年。
介于龍之末裔的外形跟人類有很大差異，所以殺戮起來幾乎不會有任何心理上的負擔。
估計在人類的眼中，它們與其說是人類生物，倒不如說更接近異形那樣的怪物。
“已經開始了嗎？看來我來的剛剛好。”說著，艾倫隨手割下地上那些龍之末裔的腦袋，將其丟進一個自己創造的臨時空間。
不用問也知道，這一次打算掛的就是這些龍之末裔的腦袋。
他很想知道，當另外一個國家看到如此多的龍之末裔腦袋被掛在自己眼前時，究竟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是會像組織背后的國家一樣變得歇斯底里最終走向自我毀滅呢，還是干脆利落的選擇投降融入到新時代。
可還沒等艾倫收割完眼前這些龍之末裔腦袋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緊跟著地面開始輕微晃動，同時還有宛如野獸般痛苦的嘶吼。
順著發出聲音的方向，他隱約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陰影。
不出意外的話，迪妮莎應該是找到了一些隱藏在這里不為人知的秘密。
沒有任何猶豫！
一直想要搞清楚這個世界秘密，以及龍之末裔來歷的艾倫，二話不說便以最快速度趕到事發地點。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頭體長超過五百米、高度足有十層樓那么高的龐然大物。
與那些龍之末裔覺醒后千奇百怪的姿態不同，這家伙是真正龍的模樣。
雖然跟真正的巨龍還有一定差距，既沒有巨大的翅膀、也沒有會噴涂龍息的能力，但腦袋、爪子和尾巴，都跟巨龍非常相似。
尤其是那雙淡黃色的眼睛，隱約散發著某種威嚴。
相比之下，迪妮莎就如同一只蒼蠅一樣渺小，只能在對方巨大的龍爪與滿是尖牙的大嘴撕咬下騰挪閃避。
有好幾次掄起巨劍狠狠的砍中對方，造成了相當可怕的傷口，但用不了多久便會在那驚人的再生能力作用下恢復如初。
雙方一邊打，那條巨龍還一邊咆哮：“卑鄙的雜種！你殺光了我的后裔！我要把你撕成碎片！不！不對！不是撕成碎片！我要把你活捉變成新的母體用來生育新的后代！”
“哦？你就是他們的創造者和父親嗎？龍之末裔的稱呼還真是名副其實呢。”迪妮莎臉上掛著標志性的微笑。
由于在創造這具身體的時候，保留了龍之末裔遺傳基因的特性，所以她能夠清晰感受到那種血脈上的聯系與壓制。
很顯然，這頭宛如龍一樣的古老生命就是龍之末裔的源頭，同樣也是這個世界上一個時代失落文明的最好證據。
尤其是那種跟妖氣相差無幾，但卻有些不太一樣的能量，甚至能在戰斗中被塑造成包括火焰、閃電、冰霜、強酸等各種各樣的形態。
“哼！那些后裔只不過是我為了塑造新世界的試驗品而已。等我活捉你之后，就會利用你身體里那些有趣的力量來制造更強大、更完美的后裔，重現偉大龍族文明的輝煌。像人類這種低賤的種族，怎么配成為世界的主人！”
說完這番蘊含了大量信息的話，巨龍立刻縱深一躍讓渾身上下被赤紅色的火焰包圍，惡狠狠的沖了上去。
那炙熱的溫度，哪怕隔著幾十米之外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龍族？文明？我好想已經解開了這個世界的秘密呢。”
躲在暗處的艾倫摸著下巴不懷好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