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舊時代的終結
憑借著略顯詭異的能力，米莉雅很快便在與莉芙路的戰斗中占據了上風。
雖然距離殺死這個“西之深淵”還有相當大的距離，可是卻能將其牢牢拖住。
另外一邊，克蕾雅憑借高速劍技巧和掌握威力強大斬擊的海倫聯手，成功把全身上下強化到比鋼鐵還要堅硬的達夫鎖死，專門找盔甲覆蓋不到的關節處攻擊，使其無法對剩下的大劍造成干擾。
至于嘉拉迪雅和芙羅拉等精銳則一鼓作氣，對消耗最大、已經有點精疲力竭的伊斯力展開了正義的群毆。
才短短十幾分鐘左右，就讓這位白銀之王露出狼狽不堪的敗像。
沒辦法！
誰讓他剛才那么賣力，幾乎在跟黑暗雙子和深淵吞噬者的對抗中浪費了太多的生命能量，以至于現在連大劍戰士的斬擊都不能完全抵擋下來。
要是在全盛時期，伊斯力甚至都不需要躲避，直接硬抗就可以了。
以嘉拉迪雅和芙羅拉所展現出來的破壞力，根本不足以打破生命能量環繞在身體周圍所形成的防御。
可現在，他卻不得不像個喪家之犬一樣，拖著龐大的半人馬身軀不斷移動，試圖用游斗的方式來減緩敗亡的速度。
每當遭到圍堵，身上都必然要添加許多看起來很嚇人的傷口。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窮途末路。
漸漸地，伊斯力開始感到體力不支，身上傷口的再生速度也開始大幅度放緩，一些傷口甚至七八分鐘都還沒有愈合，動作反應也變得越來越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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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有嘉拉迪雅這個妖氣操控高手從中干擾和搗亂，他最后終于還是被芙羅拉抓住機會發動“斬風劍”，一下砍掉了碩大的腦袋，整個半人馬身軀向右側傾倒，轟的一聲砸在滿是泥土和碎石的空地上。
這就是死亡嗎？
感受著自己的意識開始一點點變得模糊，劇烈的疼痛從傷口傳遞給大腦，伊斯力眼神中露出了一絲解脫，同時用眼角最后的余光瞥向不遠處的普莉西亞。
此時此刻，“二呆”已經被迪妮莎反復蹂躪了大半個小時。
要不是她擁有近乎無限的妖力與恢復能力，以后者拳頭的威力，估計早就被活生生打成肉泥了。
由于雙方的速度都非常快，往往一秒鐘機會打出上百拳，所以有時候甚至一眨眼的功夫，普莉西亞的一條胳膊或者一條腿就會憑空炸裂，搞不好肚子附近也會突然出現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
不用問也知道，那是被迪妮莎的拳頭打爆的。
“呵呵呵呵，以前總有人說我是怪物，可跟這些家伙相比，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只從井里跳出來的青蛙而已…”
說完這句充滿自嘲意味的話，伊斯力的眼睛很快便失去神采，終于咽下最后一口氣。
最初的深淵者就這樣死了。
與他一同死去的，還有即將消失的舊時代。
“伊…伊斯力死了？！！！”
看著那巨大的半人馬尸體倒在地上，身為初代男性戰士No.3的達夫整個人都愣住了，就連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
要知道他可是親眼見證了伊斯力從組織眾多戰士中脫穎而出，最終覺醒成為北地之王，以及第一個深淵者。
不管是在戰士時代，還是在覺醒之后對方展現出的壓倒性力量，都讓他生不出半點與之相比較的勇氣。
別說是伊斯力了，真認真起來，達夫覺得自己連“銀眼的獅子王”里卡魯多都打不過。
所以他根本無法想象，伊斯力有一天也會死，而且是被別人殺死。
同樣感到震撼的還有莉芙路。
當初正是因為跟伊斯力的那次會面，才讓她最終下定決心選擇覺醒，然后占地為王開啟了三深淵的時代。
可現在，那個當初意氣風發，擺出一副居高臨下姿態的強大男人，現在已經變成了冰冷的尸體。
被斬下來的碩大腦袋，仿佛在宣示著什么，直挺挺矗立在地上，兩只眼睛眺望遠方。
足足過了一分鐘，莉芙路終于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沖達夫大喊道：“傻瓜！別跟那兩個家伙糾纏了！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如果再不走的話，我們今天都會死在這里！”
“不！我不會讓你死的！”
達夫終于回過神來，宛如一輛重型裝甲的坦克，直接以自己身體外面堅硬的甲殼作為防御，把鎖死自己的克蕾雅與海倫撞開，朝著米莉雅所在的方向沖去。
他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從外面發動攻擊，攪亂米莉雅發動自己的能力，從而讓被捆住的莉芙路得以脫身。
雖然這種行為看起來有點蠢，相當于極限一換一，用自己把莉芙路給換出來。
但達夫隨時隨地愿意為了莉芙路去死的覺悟在此刻也表現得淋漓盡致。
難怪莉芙路不管怎么諷刺、挖苦和訓斥達夫，到頭來仍舊視其為自己的“男人”。
“休想！”
眼見達夫這兩重型坦克沖向米莉雅，克蕾雅渾身上下瞬間爆發出一股令在場所有人都感到吃驚的恐怖妖氣。
下一秒…
她整個人消失在原地。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一道刺眼的白光在空氣中閃過。
只見克蕾雅的雙腳不知何時變成了宛如軍刀一樣鋒利且十分怪異的形狀，沿著地面離出兩道足有三四十厘米深的溝壑。
甚至沒有人能看清楚她剛才的攻擊，只能看到剎那間出現的殘影，以及沿著地面高速向前滑行的后續動作。
當她穩住身形的時候，達夫的右肩突然噗的一聲噴出大量血漿，隨后整條手臂翻轉著從高處掉下來，砰地一聲砸在地面上。
傷口附近的橫切面，遠遠看上去就如同鏡子一樣平滑。
無論是表面能夠讓大劍卷刃的堅硬外殼，還是里邊粗壯的骨頭，都沒能起到一絲一毫的阻礙。
那感覺就好像切在了一塊豆腐上，而不是一個僅次于深淵的強大覺醒者。
“啊啊啊啊！好痛！你對我做了什么？”達夫驚恐不已的厲聲咆哮。
別說他了，一旁的莉芙路也不由得轉過身，死死盯著之前不怎么起眼的克蕾雅。
要知道即便是她，想要打破達夫眼下的防御姿態都需要費上一番力氣。
可現在，卻被一個排名不怎么靠前的戰士破防了。
這也就意味著，對方既然能砍傷達夫，自然也就具備了殺死自己的力量。
“克蕾雅！你…你也完成了自己的能力？”
距離最近的海倫臉上先是浮現出震驚，緊跟著又露出無比興奮和喜悅的表情。
畢竟當初她們四個人是最早一批得知生命能量秘密的大劍。
現在，隨著米莉雅第一個開始把自己鍛煉出來的能力投入實戰，另外兩個人也都不同程度的展示了修煉的成果。
只有克蕾雅一只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現。
海倫還以為這是因為對方還沒有開發完成。
但誰知道，克蕾雅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嗯！我剛才突然想通了很多東西。我必須變強，必須一切代價的變強，否則很有可能會失去報仇的機會。從這一刻起，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是我無法用劍斬開的。”
說著，克蕾雅緩緩舉起手中泛著寒光的大劍，眼神閃爍的寒光足以讓周圍環境瞬間將至冰點以下。
不用問也知道，迪妮莎所展現出來的強大，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畢竟復仇這種事情，必須要親手完成才有意義。
克蕾雅覺得要是自己再不做點什么，普莉西亞極有可能會被活活打死。
到時候自己這十年飽受的痛苦、折磨與非人生活，豈不是就完全失去了意義？
“達夫！小心！”
莉芙路無疑察覺到了克蕾雅所散發出來的殺氣，立刻大聲提醒自己的“老相好”，同時揮舞數不清的黑色觸手，想要去把達夫拖離危險區域。
只可惜，她還是慢了一步。
米莉雅怎么可能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對手亂來。
兩個分身立刻同時出手。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擋下了絕大部分延伸出去的觸手。
達夫雖然抬起另外一個胳膊試圖擋住最脆弱的面部和腦袋，但克蕾雅的速度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就在胳膊抬起的一剎那，猩紅色的鮮血從膝蓋、大腿、另外一只手的肩膀和肘部噴涌而出。
僅僅一眨眼的功夫！
達夫的剩下的兩條腿和一條手臂當場被砍成了數截，鮮血更是像不要錢一樣往外噴。
等克蕾雅落地的時候，這位深淵之下排得上號的強大覺醒者終于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變成一個只有軀干與頭部的人棍。
“一切都結束了呢！”
克蕾雅完全無視了周圍同伴的震驚，以及莉芙路發瘋的樣子，徑直邁步來到近前，抬起腳踩著對方碩大的腦袋緩緩舉起大劍：“你還有什么遺言嗎？”
“莉芙路！別管我！快跑！離開這個地方！”
達夫沒有任何求饒的意思，眼睛里也沒有半點對于死亡的恐懼，而是向自己的“老相好”發出警告。
他已經明白了，這場戰爭不僅僅是組織覆滅的序幕，同時也是自己這些覺醒者的末日。
作為舊時代的標志，即將到來的新時代里沒有他們的位置。
“永別了！”
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克蕾雅直接手起劍落把達夫的腦袋砍了下來。
血柱從脖子上的大動脈噴出去數米高，然后碩大的腦袋才摔在地上，沿著土坡滾落到不遠處莉芙路的腳下。
后者伸出兩條黑色的觸手，小心翼翼把這顆頭捧起來，淚水不受控制的順著臉頰滑落。
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這位“西之深淵”是真的在傷心。
一時之間，在場所有的大劍都停止了攻擊，默默注視著莉芙路那無比痛苦沒落的背影。
盡管她還依舊保留著十分驚人的妖力與生命能量，是一個非常危險且難纏的敵人，但卻沒有了剛才的狡猾與強烈求生欲。
“該死！明明是個吃人怪物，可為什么我總有一種是我們做錯了的感覺？”
心直口快的海倫扶著額頭，滿臉都是無奈的神情。
孤獨！
寂寞！
渴望被理解！
渴望被關懷！
這幾乎是所有大劍戰士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大劍戰士如此，那些從戰士變成的覺醒者也同樣如此。
所以雖然是敵人，可在場的大劍都能理解莉芙路的悲傷，甚至會感同身受。
山丘上的阿爾托莉雅看到這一幕，有些忍不住感慨道：“雖然我知道這兩個家伙都吃了不少的人，可現在還是會忍不住同情他們。你說的沒錯。這個島嶼上所有的痛苦、絕望和悲劇，都是由組織制造出來的。它就是一切罪惡的源頭，是必須被徹底消滅和清算的對象。如果沒有組織，他們也許會像個普通人那樣相識、相愛，最終結婚并生兒育女過完平凡的一生。”
“哦？你什么時候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那種惡即斬的性格才對。”艾倫嗤笑著反問。
對于莉芙路和達夫之間的愛情，他并不像別人那樣容易被感動。
因為在成為覺醒者之后的這么多年里，死在這兩個人受傷的無辜者絕對不低于數百人，甚至可能會超過一千人。
試問，要是僅憑一點廉價的感動就無視背后所隱藏的血腥殘忍，這些無辜者和他們的親人、朋友、戀人又算是什么？
覺醒者與妖魔必須死！
這是必須要堅守的底線！
無論他們被迫接受組織改造的時候有多么可憐、多么無辜，甚至可以被稱之為“受害者”。
尤其是像莉芙路、達夫、伊斯力這樣覺醒后，仍舊保持著大部分人格記憶的家伙，更是不可饒恕。
“沒什么，我只是覺得有些不舒服。”阿爾托莉雅聳了聳肩膀。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純粹的好人與壞人。哪怕再罪大惡極的人，也會在某些特定的時候展現出自己柔軟善良的一面。這也是為何，我一直都建議你不要去過多的了解敵人，這樣做除了會增加自己的心里負擔之外，并不會有什么額外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