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鱷魚,夾夾夾…”
桃子坐在柜臺前,甩著小短腿,用手里的鱷魚夾夾著柜臺上的零配件。
但是很快,就把手臂悄悄地伸直,夾向坐在修理臺前何四海的手臂。
“唉,你能不能不要在這里搗亂。”
何四海放下手中的工具,無奈地道。
“那你陪我玩。”桃子大眼睛撲閃著道。
“你找小鹿姐姐去。”
“小鹿姐姐幫奶奶在摘菜。”
“那你就一起幫忙摘菜。”
“可是…我不想干活。”
何四海:…
“呵呵,四海,你就陪她去玩吧,這里有我就行。”坐在旁邊一直沒說話張陸軍道。
“沒事,年前都把這些修完吧。”
因為快過年了,很多打工的從外面回來,也因此很多人拿東西來修,基本上都是要求年前修好。
其中最多的就是電視機。
現在電視機很少有大屁股的了,都是一些液晶電視,家中長期沒有人,或因潮濕、或因鼠疫,或多或少地導致一些問題。
都是一些小問題,修起來很簡單,難的是找出問題,比較耗時。
“婉婉和萱萱來了,你去跟她們玩吧。”何四海忽道。
桃子聞言一臉驚喜,她一點也不懷疑何四海的話。
就在這時,她聽見院子里傳來hiahiahia的聲音。
桃子立刻從椅子上滑了下去,跑向院子里。
“慢點,別摔跤了。”何四海叮囑一句。
可是桃子完全沒聽見,像是一只脫韁的小野馬,快活地往前奔。
不一會兒,就聽見院子里萱萱和婉婉的驚呼聲,還夾雜著桃子呼喝著,“別跑,給我夾一下下”的聲音。
“家里有孩子就是熱鬧,有孩子才有人氣。”張陸軍笑著說。
“太調皮了也不好,煩人。”何四海笑著說道,明顯地口不對心。
“哪里煩人了,桃子很乖的,我還沒見過這么乖的小孩。”張陸軍聞言立刻道。
“你別夸她,她聽見就要驕傲了。”何四海道。
“你準備什么時候跟晚晚結婚?我跟你媽媽現在身體還好,你們生了孩子,還能幫你帶帶。”張陸軍趁機說道。
“過兩年再說吧,我還年輕,不著急。”何四海道。
“你是年輕,你是不著急,可是人家劉…晚晚呢?她也不著急?她父母也不著急?”張陸軍道。
再等兩年,劉晚照都二十八了。
前幾天回家,四奶奶也說了差不多這樣的話。
何四海放下手中的工具,看了眼張陸軍,猶豫了一下后,嚴肅地道:“我之所以等兩年再說,不只是因為年齡問題。”
“那還有什么問題?”張陸軍好奇問道。
“我身份問題。”何四海道。
張陸軍聞言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有些恍然,不過接著臉色變得蒼白起來,有些擔心地問道:“你這個身份,是不是有什么危險啊?”
何四海搖了搖頭,“總有這樣會穩妥一些。”
“這樣啊,那我們不做了行不行?”張陸軍忐忑地道。
何四海看了他一眼,沒作聲,怎么不做?跟老板辭職嗎?老板是誰,‘眾生’嗎?
不當祂員工,還是要當祂子民呢,無論當與不當,都要在他手下混飯吃。
“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媽肯定受不了的。”張陸軍滿是擔心地道。
“這只是我的…嗯…一種感覺,也許不是壞事,是好事呢。”何四海道。
“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我覺得你跟晚晚還是早點結婚好,最好還有個孩子,不會耽誤你的。”張陸軍道。
好家伙,繞了繞去,又繞回來了。
“我考慮一下吧。”何四海重新拿起修理工具。
“這些事情主要還是看你自己,我也就是隨口一說,你不要有什么負擔。”
張陸軍見何四海不說話,有些擔心地道。
“沒事,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何四海道。
然后埋頭繼續修理起電視機。
張陸軍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再說什么,也只能埋頭忙活起來。
就在這時,光線忽然一暗。
張陸軍抬起頭來,然后露出驚喜之色。
“春雨,你回來啦,之前聽佩蘭說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張陸軍趕忙放下手中的工具站了起來。
“張陸軍,你模樣變了好多。”顧春雨感慨地道。
“因為老了啊。”張陸軍笑著說道。
但實際上不是,他的蒼老遠遠超過了年齡,他本和嚴振興一樣的年紀,但是兩人站在一起,張陸軍明顯老了很多。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這么多年深受生活的困頓造成。
原本的青蔥少年,才到中年,就已經變得滿臉褶皺,白發蒼蒼。
反而沒心沒肺瘋瘋癲癲的楊佩蘭看起來更加年輕。
原本一直低頭修理電視的何四海聞言抬起頭來,看向張陸軍,才恍然他比同齡人要蒼老,之前他一直都沒在意到這些。
就在這時,嚴振興和嚴秀影走了進來。
“都來啦,快坐。”
張陸軍趕忙從柜臺后面走了出來,招呼眾人。
嚴振興的目光第一時間看向何四海,滿臉的好奇之色。
“我們去里面說話吧,我還沒見見周嬸呢。”顧春雨說。
張陸軍聞言看向何四海。
何四海點了點頭,張陸軍這才帶著大家往里屋而去。
“咦?”
看到院子里的被桃子追著亂跑的萱萱和婉婉,嚴秀影吃了一驚。
要知道這兩個小孩,昨天才和何四海的女朋友一起回去了啊,今天怎么又出現在了這里?又回來了?可是合州離這里多遠,她是知道的,有病才會這樣來回跑。
“怎么了?”她身邊的嚴振興回過頭來疑惑問道。
嚴秀影搖了搖頭,沒有多解釋,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可就在這時,桃子快追到那個叫婉婉的小姑娘,可不知道為什么,那小姑娘忽然一閃消失,卻出現在桃子的背后,捂著小嘴hiahiahia地偷笑起來。
現在別說嚴秀影了,就是嚴振興也看見了。
這讓他更加確信,何四海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不過他城府較深,并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而是繼續跟上前面的妻子。
而且這時候,奶奶也從里屋走了出來。
“周嬸。”顧春雨遠遠地就叫了一聲。
眼神不太好的奶奶定睛一看,然后露出一個恍惚的神色,接著反應過來。
“是春雨啊。”
那天她聽何四海說過顧春雨的事,加上之前張建軍的事,她倒是沒多少驚訝。
“是我。”顧春雨迎上去笑著說。
“能再見到你,真好。”奶奶拉著顧春雨的手說道。
顧春雨有些淚目地點了點頭。
她現在既高興又悲傷。
高興是能再見到大家。
悲傷的是即將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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