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這怎么說?”
王泉沒搞明白。
他以為是為了“自由”呢。
因為被人管著不爽,所以才要跑路。
原來還有別的理由?
“是的先生。”奧克利吸了吸鼻子。
那段時光光是想想就讓他覺得可怕。
“我們這些孤兒都會被送去教堂開辦的救濟院,可那里......”
咬了咬下唇,他緩了緩神才繼續道:“被強制送進救濟院的人必須是被收容在救濟院中從事苦役的貧民。那里的人都要做苦力,吃的是沒有兩粒米的稀湯,一般不到一年就會死。
“當然,孩子的待遇好一些,因為救濟院要用孩子賺錢。”
“賺錢?”王泉繼續問,“怎么賺錢?”
“等孩子長到八歲,他們就把孩子強制送去工廠當學徒,每個學徒工廠都要給救濟院一筆錢。這些孤兒進了工廠是沒有工資的,只有一天兩頓飯。然后每天要工作大概十七個小時。”
王泉沉默了。
這種事他一直以為只有印度才有。
不過想想劍池一郎曾經跟他說過的話,他大概就懂了。
亡神教派......真夠坑的,還真是經典反派模板。
“那如果我毀掉教堂拆了救濟院,對他們有幫助嗎?”
“沒用的先生。”
奧克利搖搖頭,“全國每座城市都有救濟院,而且在救濟院里面......他們還能茍延殘喘,出來又能去哪里呢?已經沒有田地給他們種地了,出來也不過是換個工廠工作而已。”
王泉也沒什么辦法。
好歹他中學時候歷史課也不單純是發呆,圈地運動他還是知道的,雖然也只知道皮毛。
這樣他想起了之前看過的一個采訪美國工人的節目,問他為什么國家給大公司財政補貼。
他居然說......“因為給老板補貼,他的公司才不會倒閉,他才會繼續給我們工作,我們才能繼續養家糊口。”
王泉滿腦門問號。
這是已經被資本主義的那一套洗腦了。
特別是結合另一條新聞看就更妙了。
“那些公司用政府補貼給他們用來維持工人基本工資的錢去買了機器設備更新了生產線,結果就是工廠可以二十四小時生產,更不需要工人了。然后那個公司開除了更多工人。”
太黑色幽默了。
不過那個救濟院送學徒的操作當時讓王泉回憶起了不好的事情。
當初大三還是大四的時候,學校為了就業率,當然,可能也收了錢,然后逼他們學生去工廠上流水線,不然不給畢業證。
嘖,媽的,都是一樣的操作。
王泉從兜里掏出一個錢夾,里面大概有二十枚伊麗莎白金幣,還有更多的銀幣和銅幣。
接著他把錢夾塞進奧克利手里,“你是個聰明善良的孩子,別的我也幫不了你什么,這些錢你拿著吧。”
奧克利連忙推拒,“先生,我不能要。”
“我給你的東西,取決于我給不給。孩子,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奧克利無法控制自己身體地張開手。
完全把錢夾放在他手上,不過錢夾太大了需要奧克利兩只手才拿的住。
“如果覺得金幣太招搖,就用銀幣和銅幣,或者你拿去銀行換成紙鈔也可以。”
王泉頓了頓,他感覺有人進入了伊麗莎白給自己準備的住所。
“我該走了。”他站起身戴上禮帽,“有緣再見吧。”
“先生!”奧克利連忙喊住他,“先生!我能跟著您嗎?”
“當然不行。”王泉回身微笑,“不過如果你想擁有超凡力量,就要自己想辦法去鍛煉。”
他剛才幫奧克利治療舊疾的時候運行的是大周拿到的秘籍的運功路線。
所以只要奧克利努力,他就可以輕易鍛煉出真氣。
而且危險也沒什么,王泉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丁點黑紅霧氣,屬于不管也會自然逸散的那種,而且經過王泉的過濾,三十年內基本沒有精神污染效果,頂多會讓人變得陰沉一點兒,但不影響對方的心性。
至于三十年后......那時候這力量早就逸散了。
見奧克利依然用懇求的眼神看著自己,就像可憐的小狗狗一樣。
王泉嘆了口氣,忽然指著奧克利身后表情驚惶,“救濟院的修士!”
奧克利下意識回頭。
但什么都沒有。
等他再轉過來的時候,王泉已經不見了。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錢夾,鄭重放進貼肉的地方放好,然后一咬牙轉身跑掉了。
在他跑開之后,王泉從原地一點點出現。
他微微一笑,哼著小曲兒轉著手杖朝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回到住處王泉就覺得有點兒不對。
那種深色大衣跟那種類似福爾摩斯的帽子,是蘇格蘭場的?
蘇格蘭場大概類似這個時代的警察。
他們已經把自己住處團團圍住了。
還有幾個銀光閃閃的騎士,看來是耀日騎士團的余孽。
“你看什么!”
有人注意到王泉在關注著那邊,于是走過來兩個警察。
到了近前,他倆看到王泉的打扮裝束還有氣質,原本兇厲的語氣頓時緩和下來。
甚至兩個人還摘下帽子拿走手里。
其中留著八字胡年紀更大些的警察整了下灰色頭發,溫聲道:“先生,這里暫時無法通過,很抱歉。”
“沒關系。”王泉笑笑,“請問這里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那警察灰色眼睛里閃過一絲郁悶,嘆了口氣解釋道:“聽說是上面大人物的意思,說這里有逃犯,然后讓我們把這里封起來,您看那些騎士大人都來了。”
他語氣里對上面大人物還有耀日騎士們的不爽是個人都能聽明白。
“先生,您還是繞路走吧,那些騎士一個個眼睛都長在腦門上,他們可不在意什么法律。”
這就是這些蘇格蘭場警察不爽的原因。
這些騎士在這里的地位跟燈塔國軍隊在韓日一個鳥樣。
所謂的治外法權嘛。
“謝謝。”王泉跟兩位警察握了握手,然后繞過兩人朝被圍起來的房子走去。
“先生?”
警察還想過來再攔,王泉笑笑,“那里是我住的地方,兩位還是躲遠些的好。”
兩個警察一愣,眼眸深處一抹猩紅一閃即逝。
接著就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兩人點點頭,“好的,祝您玩的愉快。”
再次脫帽致敬,兩人站在原地背過身繼續站崗,就當王泉不存在一樣。
“站住!”
見王泉緩緩靠近,兩名騎士攔住去路。
王泉微微一笑,微微抬頭,猩紅雙眸在帽檐下的陰影中若隱若現。
伊麗莎白全身甲胄躲在柜子里。
她現在狼狽不堪,身上盔甲臟兮兮的,一條胳膊耷拉著,另一只手拄著巨劍。
忽然,她聽到了開門聲還有腳步聲。
她瞬間摒住呼吸,右手握緊巨劍。
下一刻,腳步聲消失了。
然后,柜門被人打開。
她下意識一劍劈了過去,卻砍到了一根戴著白手套的食指上。
那人手指一彈,一股巨力傳回,伊麗莎白手中巨劍脫手。
“怎么了這是?”王泉把伊麗莎白從柜子里拽了出來,“堂堂公主被自己國家的人追殺?你宰了自己老媽?”
伊麗莎白干裂的嘴唇微微張了張,精神忽然放松下來,眼一翻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