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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6、誠意

  鬧到何吉祥大人那里就算了,又何必鬧到和王爺這里?

  和王爺能把陳心洛殺了還是怎么樣?

  反正橫豎都是一個結果!

  和王爺不會偏向任何一個人。

  還是太年輕,太沖動了!

  正猶豫要不要繼續站在門口聽的時候,他看到了從游廊那邊過來的紫霞,便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了。

  不該聽得,還是少聽吧。

  大廳里。

  林逸就這么坐著,看著跪在地上的娘倆,

  半晌后才道,“起來說話吧。”

  “謝王爺!”

  韋一山說完就把老娘一起扶了起來。

  林逸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眼韋一山老娘,心里久久不能平靜。

  不等韋一山開口,便道,“你年齡也不小了,如今身為京營守備,

  更應該沉穩一些,

  這么著急忙慌的,不知道的,

  還以為天塌下來了。”

  “卑職知罪!”

  韋一山再次跪下。

  韋氏也趕忙跟著一起跪了下來。

  林逸嘆氣道,“你啊,這孩子,怎么說都不聽呢?

  還害得連累你娘?

  嫂子,你不用跪下,起來吧。”

  “謝王爺。”

  韋氏終究還是老老實實地跪著,沒有起身。

  林逸淡淡道,“韋一山,你母親含辛茹苦把你養大,可是不容易,你忍心讓她跟你一起跪著?”

  “是。”

  韋一山再次站起身,把母親扶了起來。

  但是,仔細回味和王爺的話,

  似乎又是有所指?

  林逸繼續道,“母子間有什么事就好商好量,

  關起門來說,外人知道了,不會同情你們,只會看你們笑話。

  這世道啊,就是這么回事,你說呢?”

  你問他支不支持陳心洛娶韋氏!

  他當然不支持了!

  好白菜讓豬拱了!

  但是,兩人已滾過床單了,不支持也得支持了!

  “王爺.....”

  韋一山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下去吧,”

  林逸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娘倆吵架,找我做主沒用,清官尚且難斷家務事,何況我還不是什么情況,伱啊,多體諒一下你母親,就行了。”

  反正他又不到,干脆就不摻和了。

  韋一山還要說話,突然全身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大著膽子抬起頭,看到了抱著拂塵站在王爺身后的洪總管。

  立馬嚇得打了一個激靈,不敢再多言語。

  “是。”

  說完后只能帶著老娘悻悻得走了。

  韋氏臨轉身時候,

  眼波流動,林逸看的居然也有點癡了。

  他好想做曹賊。

  “王爺英明,

  洪應等韋氏母子退下,躬身道,“韋一山這小子,越來越胡鬧了。”

  林逸笑著道,“雖然早熟,但是畢竟是單親家庭長大,心理跟正常家庭孩子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比如他們這種,自幼在孤兒院長大,無父無母。

  自卑和敏感是伴隨著兩輩子的。

  不會因為這輩子成了王爺,就沒了心理疾病。

  他現在如此節儉,如此摳門,都是因為曾經窮怕了。

  他們這些人啊,始終把錢看到比命重要。

  因為不管怎么樣,你去因為都得先交錢,然后才能留命。

  錢沒了,自然命就沒了。

  江仇看著韋一山從府里的小門出來,然后對著一旁百無聊賴中的孫成道,“看來王爺也沒有替他做主啊。”

  孫成不屑的道,“老話說,家丑不可外揚,他偏偏弄得滿世界都知道,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江仇淡淡道,“誰年輕的時候,不干點傻事,還是和王爺說的對,人不情況枉少年。”

  孫成好奇的道,“你年輕時候干過什么傻事?”

  “哼,”

  江仇蹲坐在小門邊的臺階上,搖著手里的蒲扇道,“老子年輕時候但凡聰明一點,臉上能留下這么大的疤?”

  孫成道,“江湖快意恩仇,在所難免,我倒是挺羨慕你的,不像我,年紀輕輕的,天天在這守著大門,沒意思。”

  “快意恩仇?

  那叫胡鬧,”

  江仇不屑的道,“年輕時候,我老子開了個茶館,父母想讓我繼承家業,我討厭那種一眼望到頭的生活。

  便仗著自己會點功夫,瞞著家里人,從豫州出來,闖蕩江湖,一心想著揚名立萬,無知無畏,什么都敢做,什么人都敢得罪,最后落了個到處被人追殺。

  那會我才明白,人生啊,最幸福的還是一眼能望到頭的生活,最怕的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生活。

  也就是運氣好,去了三和,要不然最后免不了也落個尸骨無存。

  你呢,生在福中不知福,守在這門口,凡是進門的,你都有孝敬拿,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曾經也是個門子,自然知道做門子的收入!

  做了和王府的門子,他在安康城買了大宅,接過來了老婆孩子!

  不做門子,做了侍衛,他倒是說不上后悔。

  做人啊,還是得追求進步!

  門子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是個門子。

  做侍衛努力一點,從三等侍衛到一等侍衛,晉升空間多的是!

  “我不想一輩子都這樣,現在街上小孩子都喊我看大門的,”

  孫成忍不住嘆氣道,“我哥不準我走,非讓我繼續呆在這里,我也沒有辦法。”

  江仇道,“你大哥眼前是正品的苑馬寺卿,再等兩年,還能更進一步,你呢,只要不胡鬧,這輩子衣食無憂,一帆風順,順風順水。”

  “一帆風順多沒意思,我要的是乘風破浪。”

  孫成意氣風發的道。

  “你想乘風破浪?”

  江仇忍不住譏笑道,“你只是個五品吧,真的想建功立業,先把功夫練好了再說。”

  “馬上快六品了!”

  孫成漲紅著臉道,“方皮到現在還是個五品,他能做的事,為什么我就做不得?”

  江仇嘿嘿笑道,“憑他能得和王爺看重。”

  孫成默然。

  和王爺天天從門口進來進出,都不帶正眼看他的。

  江仇道,“你要是真想當官,你就對你哥,死纏爛打,我就不信,你哥是鐵石心腸。”

  孫成嘆氣道,“你這么說,是因為你不了解我哥,他愛護我是自然的,只是越愛護,越擔心,怕我出去闖禍,真逼急了,說不定得送我去德恩養馬,還不如在這里看大門呢。”

  “那就當我什么都沒說。”

  江仇拍拍屁股上的灰層,徑直轉身回了院子。

  太陽炙熱。

  空蕩蕩的和王府大門口,只剩下孫成一個人了。

  他更難受了。

  下晚的時候,宮中傳信,袁貴妃又想孫子孫女了。

  胡妙儀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又請示林逸。

  林逸閑著沒事,就帶著胡妙儀、明月及兩個孩子進宮了。

  “我的心肝,”

  袁貴妃一手抱著一個孩子,不肯撒開手,看了一眼林逸道,“你啊,要是沒事,就別在這里礙眼了。”

  林逸莫名其妙。

  不知道又哪里得罪了她,只能出了慈安宮。

  林逸掃了一眼屁顛屁顛跟在后面的小喜子,“這幾日宮中可有什么異常?”

  小喜子趕忙道,“娘娘跟唐貴妃談了一番話后,唐貴妃大哭一場后,便閉門不出。”

  “唐貴妃哭了?”

  林逸很是詫異的道,“你可知道娘娘說了什么?”

  小喜子搖頭道,“王爺恕罪,小的不知。”

  他就是知道了也不能說!

  表現忠心可以!

  但是不能作死!

  再怎么樣,袁貴妃也是和王爺生母!

  沒得王爺命令,擅自監視偷聽,腦袋還要不要了?

  他師父有一句話說的對:順著天意做事,逆著個性做人,才是立身之本。

  這天意,以前是德隆皇帝,現在自然是和王爺了!

  “一問三不知,我要你們何用?”

  林逸瞪著眼道。

  “小的真不知道。”

  小喜子一副委屈的要哭的樣子。

  “那我老子怎么樣?”

  林逸接著問。

  小喜子道,“自從開始午餐拍賣會以后,圣上便在麒麟宮不出,這些日子連御花園都不曾去過。”

  “這是賭氣?”

  林逸不解。

  小喜子猶豫了一下道,“圣上似乎在修煉功法。”

  “功法?”

  林逸皺眉。

  小喜子道,“小的也詢問了劉供奉,他只說這是一些強身健體的功法。”

  “咱們去麒麟宮一趟。”

  林逸走了兩步路,渾身冒汗。

  便連汗衫也脫了。

  德隆皇帝瞇縫著眼睛,躺在榻上,及至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睛便看到了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光著腳的林逸,慍怒道,“成何體統。”

  林逸大大咧咧的坐在他老子對面,不以為意道,“父王這是身子不爽利,聽說你好長日子沒去御花園散心了?”

  德隆皇帝冷哼道,“你少操心朕,朕還能多活一些時日。”

  “說的好像我多不孝順似得,”

  林逸很是不滿的道,“我可是事事都順著你心意來的。”

  德隆皇帝瞥了他一眼道,“你今日又所謂何事?”

  “我沒事就不能來了?”

  林逸不服氣的問。

  “要是沒事就退下吧,朕乏了。”

  德隆皇帝一臉的嫌棄。

  林逸上前,一把攬住德隆皇帝的肩膀,笑著道,“巧言不如直到。

  咱爺倆交個心,你說句實話,到底還有什么底牌?

  你知道,你兒子我腦子有時候不夠用,猜來猜去太累了。”

  他這老子快把他所有的耐心消耗干凈了。

  這要是換成別人,他直接讓韓德慶剝皮抽筋了。

  畢竟一個殺人如麻,視人命如交接的人,該千刀萬剮。

  奈何這是提供了y染色體的親爹。

  “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德隆皇帝冷冷道,“朕與你無話可說。”

  “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

  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

  林逸也忍不住拽了一句文,“咱爺倆都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也算朋友,沒有什么不能說的。”

  德隆皇帝的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滾出去!”

  “你這脾氣有點暴躁啊.....”

  林逸繼續嘮嘮叨叨!

  還要說什么,德隆皇帝面前的杯子已經摔了過來。

  咣當一聲。

  林逸拍了拍胸口,辛虧躲的夠快。

  “你消消氣,兒子告退了。”

  林逸終于收斂了,看著他老子起伏的胸膛,生怕真的給氣死了。

  入夜。

  林逸躺在園子里,不時的拍拍蚊子。

  洪應突然走過來道,“王爺,太子來了。”

  “快請。”

  林逸雖然不知道太子這么晚過來是為了什么,但是想必是有事情。

  他這太子哥哥,眼前可比他老子乖巧多了。

  “臣參見攝政王。”

  太子弓著身子,懂事的讓人心疼。

  “你我兄弟,不必這么多禮,”

  林逸拉著他的手,把他按到椅子上,“大哥這么晚過來,想必是有事了。”

  太子被按下又站起來,拱手道,“臣有一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林逸親自沏了茶,把茶盞遞到他手里,“但說無妨。”

  太子看著林逸的眼睛道,“臣要是所料不差,父皇已經修煉了陰陽八荒功。”

  “那個什么星沉海的獨門秘笈?”

  林逸對這個所謂的星沉海印象深刻。

  “攝政王英明,”

  太子沉聲道,“還請攝政王早做打算。”

  “謝皇兄,臣弟感激不盡,”

  他老子無論怎么練,都沒有多大用處。

  除非劉朝元練這門功夫,最后把功夫傳給德隆皇帝。

  林逸見太子站起身,便道,“送皇兄回府。”

  等太子走了,林逸望向垂立在一旁的洪應,“你怎么看?”

  洪應陪笑道,“這陰陽八荒功無非是一門灌頂功夫。”

  “就是卵用沒有?”

  林逸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

  說白了,這門功法只能用來把內力傳給別人!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德隆皇帝怕死,這劉朝元又何嘗不怕死?

  “王爺英明。”

  洪應小心翼翼道。

  “以防萬一,這些日子你不必留家里,你也進宮吧,”

  林逸淡淡道,“萬一有什么變故,你直接做主,不需要來請示本王。”

  “王爺放心,小的一定不讓王爺失望。”

  洪應飄然而去。

  南洋土人來到安康城的第三日,便集體跪在和王府門口。

  浩浩蕩蕩幾百人。

  “空手過來的?”

  林逸看向孫成。

  孫成道,“啟稟王爺,屬下沒看到禮單。”

  “果然蠻夷也,一點禮節也不懂了,”

  林逸恨聲道,“喜歡跪著就讓他們繼續跪著吧,本王不見。”

  求人辦事,還空著手來,一點誠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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