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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8、算計

  “你們辦事,我放心,”

  林逸隨手拍死一只蚊子,喃喃道,“這城外就一點不好,蚊子比城里多。”

  紫霞笑著道,“王爺,奴婢記得你給咱們上衛生課的時候就說過,這山林、淺灘、湖泊最是容易滋生蚊子的,一窩下來成千上萬,密密麻麻。

  咱們這地方,算是全都占全了,奴婢想好了,等天晴的時候,就把周邊老林子里的樹木、雜草砍掉一些,中間騰點空地出來。”

  “這樣也可以,蚊子太多了也招人煩,搞不好還有蛇啊,猴子之類的,進來了麻煩。”

  林逸不自覺的又想起來了三和的水獺,他居然還有點想念呢。

  紫霞道,“前后門的空地都留大一點,到時候府里采買,人員往來,也都方便一些。”

  林逸叮囑道,“空地留大了,你就得防著那些武術愛好者,別沒事就在門口制造噪音。”

  許多在場地上練武的,嘿嘿哈哈,制造的噪音堪比廣場舞大媽。

  紫霞笑著道,“韓統領想的周到,我一與他說,他就決定派人值守了。”

  “嗯?”

  林逸轉過頭看向紫霞,笑著道,“韓德慶給了你什么好處,你替他說好話?”

  “王爺慧眼,”

  紫霞捂嘴笑道,“奴婢就知道瞞不過你,韓統領這人太過實誠了一些,總辦一些啼笑皆非的事,奴婢要是再不替他說些話,他都冤死了。”

  林逸白了他一眼道,“我要不是很了解他,只聽你的話,肯定以為他是個好人。”

  這和王府哪里有什么好人啊!

  韓德慶功夫稀松,腦子一般。

  他估計洪應讓韓德慶做侍衛統領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夠狠。

  三和掃黑除惡的時候,缺乏行刑的劊子手,汪旭、陳心洛、焦忠、韓德慶這些侍衛自告奮勇上臺行刑。

  后面善琦從岳州、洪州引進了一批有祖傳手藝的高質量劊子手。

  已經不需要這些侍衛做行刑人了。

  但是,據說韓德慶已經殺紅眼了,一天不殺人,這手就癢。

  而且,為了提升業務水平,拜訪洪州、岳州過來的名師,學了一手“剝皮”的手藝。

  殘忍程度私毫不亞于抽腸、灌鉛、蠆盆、五馬分尸等酷刑。

  最后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人皮剝得非常完整,耳目口鼻俱全。

  林逸聽聞之后都非常震驚,他始終無法把這個外表憨厚的侍衛與殘忍的劊子手聯系起來。

  這不是心理變態嘛!

  不過這個變態適合對付殺人如麻、窮兇極惡的慣犯。

  有些慣犯喪盡天良,罄竹難書,對于他們,林逸從來不講什么人權,私下里,韓德慶等人要剝皮,他也睜一只一眼,閉一只眼,就當沒看見。

  還是刑恪守說的對:亂世當用重刑。

  不殺一下這些人的威風,就真的亂了。

  “還是王爺了解他,”

  紫霞一邊給林逸揉肩一邊道,“他這人最是嫉惡如仇,殺性未免重了些。”

  林逸嘆氣道,“人啊,哪里能沒有缺點呢。”

  陳嚴、傅印這種完美“君子”倒是不少,但是沒有一個肯為他所用。

  聰明人是最曉得趨吉避兇的。

  只有韓德慶這種渾身是缺點的人肯替他負重前行,而他只能無奈替他們歲月靜好。

  紫霞道,“王爺英明。”

  林逸微閉著眼睛,不自覺的就睡著了。

  等想過來的時候才想起來,今日自己該洞房花燭夜。

  揉揉眼睛,接過洪應的茶盞,就直接去了廂房。

  房間里依然燈火通明。

  他推開門的時候,關小七頂著紅頭巾,端坐在床上,聽見開門聲,習慣性的抬起來了頭,雖然什么都看不見。

  “王爺。”

  陪坐在一旁的紫霞,站起身后,徑直走了出去,然后悄悄合上了門。

  林逸上前挑起他的紅蓋頭,兩人立時大眼瞪小眼。

  屋里更安靜了,只能聞見彼此濃重的呼吸聲。

  “餓了吧?

  先吃點東西,不然哪里有力氣行周公之禮。”

  林逸把她拉到豐盛的餐桌前。

  “你個無賴,狗嘴吐不出來象牙。”

  關小七愈發生氣了。

  林逸沒好氣的道,“我關心你也有錯?”

  “哼!”

  關小七沒搭理他,自顧自的給酒杯斟滿了酒,大口喝完后,對著桌子上的菜狼吞虎咽。

  林逸雙手撐著下巴,就這么看著她吃。

  “你別這么看著我啊,”

  關小七被看的滿臉通紅,撇過頭去,繼續啃著羊腿,囫圇不清的道,“難怪你這么肥,天天大魚大肉的。”

  林逸的臉直接黑了。

  說好的打人不打臉呢?

  “哦,你要是覺得我說話不好聽,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關小七得意的道,“不過,你放心,你那一百兩聘禮我也如數奉還,兩不相欠。”

  “怎么不美死你!”

  林逸一咬牙,再次抄起他的腰,把她扔到了床上。

  一頓操作猛如虎。

  低頭一看原地杵。

  終究沒有戰果。

  他就有點乏了,對著關小七道,“既然你不樂意,就好好吃飯吧。”

  垂頭喪氣的離開了,回到了自己的臥房。

  紫霞聽弦音而知雅意,伺候在一旁,讓林逸終究還是把胸口那口氣給散了。

  看著懷里的紫霞,林逸在心里忍不住感慨:在性感面前,可愛漂亮實在不值一提。

  府里的動靜,有心人都瞧在眼里。

  第二日,按照規矩,紫霞領著關小七去給王妃請安,等了半個時辰,王妃也沒讓她們進去。

  關小七長舒一口氣道,“我說不來,你非讓我來,伱看看吧,還是不來的好。”

  紫霞道,“關姑娘,那我就送你回去歇著吧,有什么需要,你就跟我說吧。”

  “謝謝,都挺好,沒什么需要的。”

  關小七轉身就走了。

  她在和王府接連待了三日,每日除了花園就是廂房,偌大的和王府讓她覺得是個囚籠。

  她終于忍不住找上了林逸道,“我要回家。”

  “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裝,”

  林逸看著穿著綢緞羅裙的關小七,調侃道,“越來越有大家閨秀的風范了。”

  “我要回家。”

  關小七又重復了一遍。

  “你要回家就回去啊,大門就在那邊呢,沒人攔著你。”

  不管是胡妙儀還是金香、杜隱娘,林逸從來都不束著她們,任由她們出入府邸。

  奈何這些人把“規矩”學了個十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甚至帶孩子出門遛彎,還是得自己逼著她們。

  林逸經常為此很頭疼。

  “那我走了?”

  關小七不敢置信的問道。

  “我陪你回去?”

  林逸站起身道,“省的你老子瞎想。”

  “不用,不用,”

  關小七忙不迭的擺手道,“你跟著我去,他反而會多想。”

  林逸想了想道,“那也行,你想回家的時候,隨時可以回去,不用搭理別人的意見。”

  “這還算人話。”

  關小七說完轉身就走了。

  林逸遠遠地就看見了胡妙儀,等她近前,就從她懷里接過來了閨女,本想教她喊爸爸,想不到閨女開口又是一句“娘希匹”。

  胡妙儀見林逸神色不妙,趕忙把閨女躲了,摟在懷里,看著已經蹦蹦跳跳走到回廊盡頭的關小七道,“王爺未免太嬌縱她了。”

  “童心未泯,好事,要是扼殺了,就沒有人味了,”

  和王府的每個人對他都是唯唯諾諾,跟機器人似得,缺了許多人味,他不喜歡,“她喜歡怎么樣就怎么樣,你們不要搭理她就是了,她也不會礙著你們什么事。”

  “是,”

  既然和王爺都這么說了,胡妙儀自然不會再繼續自找沒趣,猶豫了一下道,“王爺,母妃說想看看孩子。”

  林逸笑著道,“我已經讓人備好馬車了,你同明月明日帶著孩子進宮吧,說不定還有不少賞賜呢,不要客氣,盡管拿著就是了。”

  他老娘想見孫子和孫女,他自然沒有攔著的理由。

  再怎么樣作妖,以他對老娘的了解,也不會加害自己的親孫子和親孫女。

  所以,就隨便她怎么折騰吧。

  胡妙儀道,“謝王爺。”

  林逸望著眼前一片跟狗啃似得月季花地,突然忍不住問道,“你老子現在過得怎么樣?

  要是差不多的話,就讓郭召回來,這花園必須有人打理了。”

  外面的那些花匠,基本都是二把刀,連月季花都能養的如此凋零,也真是人才!

  這玩意哪怕全靠它們自己自力更生,也不至于長成這樣!

  所以,他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和王府前花匠郭召。

  不光是養花,這池子里的金魚也必須有人照管。

  “托王爺的福,父王身體健朗的很,”

  胡妙儀笑著道,“就是偶爾犯渾,讓臣妾好一通埋怨。

  郭召整日跟著他辦一些不著調的事,倒是屈才了,反正那邊小廝也多,在或者不在,也沒什么打緊,臣妾這就通知于他,讓他回來。”

  林逸點頭道,“那就好”

  入夜。

  林逸仰靠在杜隱娘光滑的肚皮上,笑著道,“你天天悶在府里,能熬得住?”

  杜隱娘忍不住道,“我自以為自己是個潑辣的,可跟關姑娘一比,我就差了許多,我居然有點羨慕她呢。”

  “別說這種陰陽怪氣的話,”

  林逸的手不自覺的到處游蕩,四海為家,“你老子最近有傳進來什么消息沒有?”

  杜隱娘搖頭道,“消息倒是沒有,只是怕我體己銀子不夠用,特別讓人給我送了一些銀子過來。”

  林逸道,“這府里,恐怕你是最有錢的了。”

  杜隱娘道,“王爺,你這話未免就太小瞧咱們娘娘了。”

  “嗯?”

  林逸不屑的道,“她有多少錢,我還能不清楚?”

和順郡王都落魄成那樣了,還能有銀子給胡妙儀花  簡直是開國際玩笑!

  杜隱娘道,“王爺,和順郡王這一脈雖然破落了,可世代累計,哪里是三五個小蟊賊三兩下就能掏干凈的。

  我聽說娘娘三歲就開始打算盤了,十二歲就開始打理郡王府內大小事務,十四歲就開始接管外面的商鋪、莊子,井井有條。

  后面岳陽受了兵災,咱們娘娘變賣了不少產業,從岳州到南州,再到永安,不慌不忙,雖然有時候沖動了一些,可沒辦過什么糊涂事,郡王想敗家,也得經過她的同意不是?

  以我的淺見,她未免就沒有存著故意讓郡王吃苦頭的意思。”

  林逸皺眉道,“潘多沒說過這些啊?”

  “王爺,你這是當局者迷罷了,”

  杜隱娘掩嘴笑道,“潘多再能耐,也不敢因為一點銀子的事情嚼娘娘的舌根子吧?”

  “潘多這東西,”

  林逸罵了一聲,然后好奇的道,“那你覺得咱們這位娘娘手里大概有多少錢?”

  杜隱娘道,“這些我就不敢妄言了,不過咱們娘娘手上那鐲子,那耳環,頭飾,都不是府里的,從我進府以來,就沒見娘娘戴重樣,光是這些見到的,粗略估計就有十幾萬兩銀子。”

  “還真是富婆一個啊。”

  林逸說完又感覺哪里不對。

  自己帶著小老婆去算計自己的大老婆,是怎么回事?

  想到這里,便擺手道,“睡覺,不說了。”

  之后的日子里,他就留了個心眼,特意觀察胡妙儀的穿戴,果然如杜隱娘所說,這老娘們果真是個不差錢的啊!

  胡妙儀也被盯得不明所以,甚至心里發毛。

  “你們娘娘居然那么有錢......”

  林逸轉過頭,看向旁邊的紫霞,“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紫霞忍俊不禁道,“王爺,奴婢提示過您的?”

  “有提示過?”

  難道自己真的老年癡呆了?

  健忘癥越來越嚴重了?

  “你當時是這么說的,”

  紫霞掐著嗓子,模仿林逸的語氣道,“我還沒窮到鵪鶉嗉里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內刮脂油,我要的是民脂民膏.....”

  “哎,”

  林逸頹廢的道,“我決定了,從明天開始寫日記。”

  “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紫霞又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侮辱性不強,傷害險極大。

  關小七在家里住了五天之后,親自由關勝送了回來。

  林逸站在門口,熱情相迎,關勝說什么都不肯進來,丟下關小七,慌慌張張的就跑了。

  “這是我親爹.....”

  關小七垂頭喪氣,沒有一丁點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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