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會后,終究忍不住道,“他們以為自己是流民,自己夠窮就可以躺平嗎?
既然本王一向讓大梁國往資本主義的道路上發展,不但得為他們提供大量的資金,廣闊的市場,還得給他們充足的勞動力。
窮人啊,才是最好的韭菜,本王豈能任由他們躺平?”
對于“躺平”這個詞,焦忠同樣不陌生。
這是和王爺的理想!
但是,此刻和王爺此刻用來形容那些乞丐,焦忠總感覺怪怪的,只能陪笑道,“為王爺效力,為大梁國鞠躬盡瘁,是他們這些窮鬼的福氣。”
林逸搖頭道,“胡說八道,是本王鞭策他們繼續努力,為人民服務。”
焦忠趕忙道,“王爺說的是。”
林逸接著道,“不止平民百姓如此,就是那些官員也是一樣,愿意為人民服務的,本王就給他們秋天第一杯奶茶,不愿意的,本王就給他清明節第一炷香。”
林逸雖然是笑著說的,但是焦忠依然聽出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寒意。
什么叫清明節的第一炷香?
這不就是送人上斷頭臺嘛!
他忙不迭道,“王爺放心,屬下一定謹遵王爺教誨。”
林逸好奇的道,“你跟那曹小環怎么樣了?”
“啊......”
焦忠直接錯愕,想不到和王爺突然回關心起來他的事情,不好意思的道,“回王爺的話,在下身份卑微,哪里敢高攀。”
“你身為和王府侍衛統領,你的身份哪里卑微了?
是看不起自己,還是看不起本王?”
林逸沒好氣的道。
“不敢,”
焦忠愈發小心翼翼的道,“屬下與曹捕頭終究還是有緣無分。”
林逸轉過頭,笑著道,“曹小環有個兒子是吧?”
“是,”
焦忠笑著道,“據說是吳家在撫養,以曹捕頭今日的聲勢,只要說一句話,吳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不過,她不愿意落個以權壓人的名聲,如今讓人遞了訴狀,請求官府把這孩子判給自己。”
林逸點點頭道,“曹小環這個人,我是見過幾次,印象感覺不錯,是個能人,不過,這不代表,你這后爹就是容易做的。”
他當年看孝莊秘史的時候,最大的感慨就是這做了后爹的多爾袞!
江山都送給繼子了,最后都沒落到好!
現在回過頭來看,就是真正的戀愛腦!
典型的愛美人不要江山!
焦忠羞愧的道,“王爺教訓的極是。”
林逸站在路口,拍了拍腦袋上積雪后,接著道,“曹小環啊,倒不是不能找個男人,但是最好找一個弱勢一點的,安心做他背后的男人。”
焦忠喃喃道,“王爺說的是。”
他必須承認和王爺說的是對的。
他是真的不合適!
想當初就是欠考慮啊!
后爹是這么容易當的嗎?
說不定付出全心全意,把人家崽子養大了,最后還是親爹好!
這種事情,他又不是沒見過。
林逸嘆氣道,“我是不是又話多了?”
他總是改不了這好為人師的毛病。
上輩子是,這輩子更是!
“能得王爺教誨,屬下求之不得。”
焦忠噗通跪在雪地里道。
“謹遵王爺教誨!”
附近打著燈籠的人也不敢假裝沒有聽見,齊刷刷的跪在焦忠的左右。
林逸滿意的搓搓手道,“既然你們這么說了,我再多說一點?”
現在他是攝政王,他說出來的話更接近“真理”。
既然是真理,他就不能阻止別人探尋真理,他自然是說的越多越好。
“謝王爺!”
眾人再次異口同聲的道。
林逸用漫不經心的語氣道,“這世界上有三傻,第一種呢,就是把錢借給別人,等著他去還。
第二種呢,就是可勁兒的對著一個女人好,等著感動對方。
第三呢,就是你們埋頭苦干等著貴人賞識。”
眼前這安康城的氣氛愈發詭異了,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從來沒斷過。
即使他已經躺平做咸魚,但是,沒人肯讓他消停。
最引入注意的是以三和人為首的“遷都派”。
遷都派雖然是以武夫最多,但是里面卻是由三和供應商們做主腦。
供應商們最不差的就是錢!
這些人手里揮舞著銀票,給安康城的世子捐助,提供銀錢,甚至青樓包場!
連梁國各地的大儒也被他們收買,為遷都搖旗吶喊。
令林逸詫異的是,無論是何吉祥還是王慶邦,甚至是陳德勝,居然沒有一個阻攔的!
之后,還是明月的提醒,林逸才醒悟過來,何吉祥這些老頭子的利益與“遷都”派是一致的。
何吉祥這些老頭子費心費力做這一切,不都是指著林逸“登基”嗎?
何吉祥等人嘴巴都說干透了,林逸都不登基!
和王爺能等,他們這些老頭子卻是等不及了。
他們的年齡越來越大,身體越來越差,再拖下去,他們這些老頭子都快入土了!
他們現在任由這些“遷都”派出鬧,和王爺真要犯糊涂遷都,那是必須要“登基”。
至于登基之后怎么阻攔和王爺遷都,可以再議。
先登基再說!
所以,林逸現在非常的為難。
他是一心要發展資本主義,做封建社會掘墓人的,這些人讓他做皇帝?
他怎么可能答應!
他不想做資本主義發展的絆腳石!
不過,何吉祥這些人是他的心腹,他不好說一些過火的話,傷了他們的心。
只能用訓導人的方式,把自己的一些話拐幾道彎傳到何吉祥這些人的耳朵里。
“王爺......”
焦忠很是忐忑,和王爺說的前面兩句話他還能理解,后面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埋頭苦干等著貴人賞識,這不是自古如此嗎?
甚至陳德勝老大人都說過“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哎,”
林逸笑著道,“不明白就算了,慢慢悟去吧。”
他又不能直接說,你們越努力,我離登基就越快!
可是我登基了,對你們有什么好處?
有時候啊,他還是挺矛盾的。
他希望下面的人忠心,誰敢對著他大嗓門說話,他都皺眉頭。
但是又害怕他們愚忠。
畢竟,這也是封建糟粕的一部分。
個人利益與社會利益有時候,真的很難做到和諧統一!